第四十四章 又是你
第四十四章又是你
胡三斤惊骇得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更加用力的猛拉缰绳,然而在哨声的控制下,黑马根本不为所动,就像是一個木偶一样任由吹哨的人肆意操纵。
人群裡发出密集的惊呼声,似乎下一刻便要看到极为血腥恐怖的一幕。
然而就在這时,即将被撞上的马车裡忽然飞出一枚看不清是什么东西的暗器,打在了吹哨人的手腕上,哨子旋即落下,哨声也戛然而止,黑马离了哨声,猛的一個趔趄栽倒在地,口吐白沫的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儿,便晕死過去。
吹哨之人见被人识破,连哨子都顾不得捡,便转身逃之夭夭。
围观人群小心翼翼移开蒙住眼睛的双手,意料中惨绝人寰的事故并沒有发生,而是黑马倒地之后,从后面的车厢裡呼啦啦滚出两個年轻貌美的,披头散发的女子。
胡三斤和青菱都忙不迭从地上爬起来去扶慕容歌,口中急声呼着:“小姐小姐,你怎么样?”
慕容歌只觉得天旋地转,别說帷帽面巾了,衣领也敞开了大大的口子,青菱见状,忙反身到车厢裡拿出慕容歌的披风为她遮盖,同时,人群裡也爆发出震天的喧闹。
“老天,那是哪個大户人家的小姐,摔成這個样子,以后還嫁得出去嗎?”
“哎哟,你们看见沒有,那小姐长得可真水灵,就這么一摔,光天华日之下,這么多人看着呢……抛头露面,坦胸露乳,這亲事還怎么說啊!”
“也真是无妄之灾,怪可怜的……”
“可怜什么,若不是她在闹市纵奴策马,会发生這种事嗎?我看呐,就是活该!”
可怜的,惋惜的,愤怒的声音潮水似的涌来,慕容歌却无暇顾及,感觉脑袋上方有一丝熟悉的视线正好整以暇的盯着她看,她懵懵然抬头看去,便对上一双滴溜溜的大眼。
确切来說,是一对黑白分明的马眼睛。
“又是你?”慕容歌仰头看着眼前的赤兔马愕然。
而听到她的话音,车厢紧闭的帷帘终于被一双白嫩小手掀开,同时响起惊讶声:“又是你這個姐姐?”
第一次见面是因为马,沒想到第二次见面還是因为马,墨扬盯着被扶起来勉强站立的慕容歌转来转去打量了半天,最后丢出一句话来:“你和马八字不合,以后還是骑驴车吧!”
慕容歌动了动嘴唇想說,我這哪是与马八字不和,明明是与你们八字不合才是!
围观的群众见已经沒事,便三三两两的散去了,唯有那些被撞伤,被掀了摊位的人忐忑的看着少女和孩童,不知道应不应该上前索要赔偿。
毕竟,双方看起来都不是一般百姓。
同一时刻,刚下朝回到家的慕容复也接到了下人的禀报,說慕容歌光天化日在大街上纵奴行凶!
慕容复气得吹胡子瞪眼:“什么?這個孽女,才安分了沒两天就又闹出事来?备车备车,随我去将她抓回来,看我這次不将她好好管教一番!”
椅子都沒坐热呢,就又急吼吼的出门了,可见气得不轻。
慕容熙听到消息嘴角翘了起来,瞥着珍玉:“都安排好了吧?别出什么纰漏。”
珍玉颔首笑道:“小姐放心,不会有問題的。”
“哼!這次就让慕容歌尝尝我的厉害!先是在人前丢光了闺誉,再是纵奴行凶這种大逆不道的罪名,凭她再观音菩萨转世,也别想再呆在慕容府了!”
珍玉满脸佩服的看着自家小姐:“夫人還总說让小姐别管這些,其实小姐很聪明的,府上的小姐们都不是小姐的对手!”
人人都喜歡被恭维,慕容熙更是,闻言高深莫测的笑了。
另一边,慕容歌赶忙叫胡三斤拿着银子去赔偿那些受了损失的群众,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何马就突然惊了,但的的确确是她的马造成了大家的困顿。
好在她现在不穷了,赔点钱不算什么。
难处理的是,她要怎么应付面前的這对父子?
让道還是感谢?
让道好像是理所当然的,感谢也情有可原,可是就是觉得哪裡不对劲,对了!慕容歌一怕脑门,他们怎么也来京城了?难道本身就是京城人士嗎?
慕容歌一时注意不上行容,看着眼前的臭小孩:“原来你们是京城人?”一边說一边悄悄往车裡看,从始至终那墨公子都沒有說一句话,难道不在车裡?
念头闪過,慕容歌又忍不住摇头。
怎么可能不在?他要是不在,让一個孩子独自出门么?
臭小孩看起来不過四五岁,虽然又是养马又是养蛇的胆子挺大,但是作为父母,怎么也该仔细照看,京城那么大,万一被拐子拐走了……
“唉,丑女人,你又乱看什么!”咋咋呼呼的小孩声充满了警惕,打断慕容歌的视线。
“呵呵……”慕容歌干笑了两声,对上墨扬一双灿若星空的黑白眸子:“看下你爹在不在啊?”
话音刚落,就听见车厢裡传来一如既往的凉薄嗓音:“慕容小姐有事。”
“沒事沒事。”介于初识的并不算欢愉的回忆,慕容歌下意识不想见這個带着面具的男人。
以至于都沒发现他用的陈述句而不是疑问。
“我說你有事,你就是有事。”温凉的沒有起伏的,仿佛白开水一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刚才的事,马上要发生的事,慕容小姐,你的麻烦大了。”
慕容歌疑惑的睁大眼,還沒来得及开口,就感觉到身边一阵疾风掠過,跟着眼前站了一個人。
微微抿着的嘴唇和带着银色骷髅头面具看不清样貌。
“墨公子。”慕容歌似是不觉得自己的形象有多糟糕一般,款款行礼,抬头:“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眼前一只修长的手伸了過来,手心躺着一枚印着脚印的竹哨。
慕容歌恍惚间又听到一阵哨声,再看那哨子,心头一颤:“這是……”
“是行凶的武器。”面具下,薄唇轻轻的掀开,嘴角扯开一個几乎看不出的弧度。
慕容歌凝眉,沉着脸接過那個看起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竹哨,语声低低:“谢谢你。你又救了我一命,這次,或许我能知道你住哪儿了?”
說着,便抬眼目光灼灼又调侃的看着墨公子,惹来一旁的瓷娃娃哇哇大喊:“爹,不要,不要告诉她!”
在墨扬眼裡,任何想要接近他爹的女人都不是好人。
眼前這個三番五次打听他们住址的,就更是坏人中的坏人。
慕容歌哑然失笑,情不自禁的伸手摸了摸墨扬的脑袋。
墨扬先是一楞,旋即一把拍开慕容歌的手,一副要哭的样子,眼泪在眼眶裡打转:“爹,她,她轻薄我!”一面說還一面蹭上了墨公子的袖子。
慕容歌更是想笑了,這么屁大的孩子,轻薄?
墨公子到底都教了這孩子什么。
真是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墨公子嘴角也浮起一個可见的弧度,安抚的拍了拍在他怀中扭捏挣扎的墨扬,然后视线从慕容歌侧耳边看出去,带着一丝兴味:“慕容小姐,你的麻烦又来了。”
又?
慕容歌转头一看,啊,還真是又!
第一次马落悬崖,第二次马惊集市,以及不远处带着家丁奴仆气急败坏朝她冲来的慕容复,可不就是又嗎?
不過那又如何,她的身边什么时候少過麻烦了。
就连這一大一小,也是意外中的麻烦呢。
墨公子拉着墨扬转身回车厢,走到一半,看着不远处,不可置否的說:“也不尽然。”
慕容歌跟随他的目光看去,是慕容复青筋暴跳的脸。
啊!他是看出来刚才她的腹诽了嗎?
不等慕容歌想出個所以然,墨公子便直言不讳的解释:“也不是什么样的父亲就生什么样的女儿。”說着,再不留恋,一大一小再次消失在眼前。
身后乌泱泱的人潮也到了慕容歌跟前,首先冲上来的便是一脑门暴怒的慕容复:“孽女,我好心好意赐你吃喝和荣耀,你就是這么回报我的?”
他抬手指着街道上的人仰马翻,恨不得将眼前的女子塞回娘胎裡。
早知道生下来如此不让人省心,当初就应该一把掐死。
慕容歌却是笑了,浑身上下狼狈归狼狈,但那处变不惊的气势依旧稳稳:“父亲,你确定要在這裡教训女儿?”
慕容歌手下捏着墨公子适才给她的竹哨,是谁要害她,马上就能知道了!
慕容复看一眼围過来的市井百姓,一個個张着眼睛看好戏的模样。
心裡止不住冷哼,這会儿知道丢脸了,早干嘛去了?
不過也对,她的脸丢光了沒什么,慕容府的脸可丢不起。
“给我把小姐押回去!”慕容复的脸阴测测的,不等几個家丁近身,慕容歌已然迈步,淡然镇定:“不劳烦父亲亲自动手了,我自己有脚,会走!”
听闻慕容歌被押解回府的消息的时候,戚氏正倚在贵妃榻上看府内库房的记录册,上面清清楚楚写着那些珍宝首饰的去向,一部分被慕容复赏给了慕容歌,一部分是老夫人经手取的,但戚氏知道,那几套珍贵的宝石头面,老夫人转手就给了慕容歌……
這個小贱种,就知道在老夫人面前卖乖讨巧!
戚氏一個挺身坐了起来,弹了弹袖子:“柳嬷嬷,走,随我去看看我們這位本领通天的七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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