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吃人不吐骨头
看薛沉鱼半天不說话,陈丽珠都急了。
薛沉鱼停顿了片刻,郑重說道,“陈三姑娘找我参谋,我本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才是,不過接下来有些话怕是不太中听。”
陈丽珠立刻表示:“不要紧的,我這人直性子,你有什么就直說吧。”
這么光看着人不說话,也怪瘆人的。
薛沉鱼倒是不怀疑陈丽珠說自己性子直。
从上次她故意摆那阵仗生怕别人看不起她,后面又一言不合就甩脸,就大概能看出来是個心直口快的。
起码沒什么心计,连心思都藏不住,就差把字写脸上了。
薛沉鱼放下那身粉嫩的软烟罗,“我們說量体裁衣,量体裁衣,料子多贵只是其次,穿衣最重要的還是合适。”
“以上次的蜀锦为例,蜀锦贵重,却更适合贵妃娘娘那样的贵妇人去穿。”
“而這身粉色的软烟罗,也更适合娇小玲珑的姑娘。”
“陈三姑娘你的长相如此明艳大气,若和其他人那般一味地追求贵气,或是小巧娇艳,恐会适得其反。”
陈丽珠顿了顿,“你是說,我身边有小人。”
這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薛沉鱼笑了下,“這是陈三姑娘自己說的,不是我說的。不過你如此聪慧,应该能找到适合自己的衣裳。”
“至于处理身边那一個两個吃裡扒外的东西,对你来說应该也不是什么問題。”
陈丽珠虽然是個直性子,却是国公府养大的嫡女,常年在宫裡走动的角色,自是见惯了大风大浪。
薛沉鱼并不意外她這么快就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何况,上次带来的那個大丫鬟,這次就沒见着了。
“今日之事多谢了,改日陈丽珠定携礼登门道谢。”
陈丽珠郑重其事的說完,收拾东西带着丫鬟走了。
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早已抛掉了這些不适合她的衣服首饰。
一身鲜亮的红色衬得她整個人白到发光,简单大气的头面,更让她无论站在人群裡還是哪個不受人注意的角落,都能熠熠生辉,让人无法忽略。
不過,那都是后话了。
陈丽珠前脚走,薛沉鱼后脚也离开了。
不過她并沒有着急回贺家,而是去城裡的铁匠铺走了一趟。
前世贺敏之他们设计薛家,就是从薛淮那混小子這裡打开的缺口。
那时候她還傻乎乎一心为了贺敏之,自然就沒有跟家裡提過,他对自己不好。
薛淮正因为要从军的事跟阿爹闹别扭,贺敏之趁机送了他一柄趁手的剑,說几句鼓励他的话,他对贺敏之便像是,千裡马遇上的伯乐,全身心的相信他。
贺敏之的话他也奉如圭臬,信奉他那一套好男儿要行侠仗义为己任的狗屁說法,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可后来,薛淮因为那柄剑和贺敏之的蛊惑冲动之下伤了不该动的人,失手送了命,武安侯府薛家也因此获罪。
虽然還沒到那個时候,但她想杜绝那件事发生。
下個月就是薛小淮的生辰,他从长姐這裡得到了支持和关心,以后自然也就不需要旁人的虚情假意。
其次,她也想寻一柄趁手的兵器防身。
贺家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贼窝魔窟。
眼下是還沒触及贺家人的核心利益,接下来若是有大动作,难保這家子人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薛沉鱼拿出画好的图样,請铁匠师傅照着图样打一把。
铁匠看了她的图纸,說,“打普通的剑可以,但是這把剑不行。”
“我看它的样式,普通的铁打不出来這样的剑,得是精铁百炼成钢才可以有這样的韧性。”
精铁,光是第一步的原材料就不好找。
盐铁向来是朝廷管控的,普通的铁匠铺根本不可能有精铁,更别說百炼成钢的技术手段。
薛沉鱼是凭着记忆裡的剑画出来的,却不知這把剑還有這样的来历。
前世贺敏之为了笼络薛淮那臭小子,可真下了血本了。
铁匠打不出来,她也不好为难人家,只得另寻他法准备生辰礼物了。
而且她想要的防身武器也沒有找到合适的。
铁匠铺裡就是一些常见的农具,刀也都是菜刀,她也不可能拿那东西防身。
這一趟空手而归,却也不算是白跑。
起码知道,前世的那把剑,来历非凡。
百炼成钢的剑,凭端阳郡主想弄到手倒不难,但是那样贵重的东西如何会给贺敏之?
這背后怕是還有许多她不知道的秘密。
坐上回贺家的马车。
“玉竹,贺敏之那边是不是還是沒有什么进展?”
闻言玉竹回道,“确实沒什么进展,让人盯了他们几天,每日除了做……咳,那事,旁的都很少提。”
薛沉鱼心裡冷笑了声。
他们成亲以来,贺敏之就沒碰過她,就连新婚之夜都是玉竹割破了手作假的白帕子。
在她面前,贺敏之也一直都端着柳—下—惠的姿态。
她原以为他真是什么不近女色的和尚,原来不過如此。
“那咱们就再给他添把火。”
薛沉鱼笑着,勾勾手让玉竹附耳過来听。
“你這样……”
玉竹听得一愣一愣的,好一会儿才不确定的问道,“姑娘,咱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绝了?”
“嗯?”
见薛沉鱼柳眉微扬,玉竹忙道:“姑娘莫气,玉竹不是那個意思的。玉竹是說,万一将他逼得太紧,狗急跳墙怎么办?到时候他又要来找姑娘撒气了。”
“狗急跳墙才好呢,若是不逼着他一点,那這件事就一直不会有进展。”
玉竹:“好吧,我這就去办。”
玉竹中途下了车,留秋华照看薛沉鱼。
秋华冬月都是武安侯府出来的武婢,她想着秋华也是练武的,也许知道精铁這东西哪裡有,便问了问。
却见秋华也苦恼的垮着小脸道:“姑娘,且不說咱们大盛盐铁都是被朝廷管控着,就說那精铁,就不是什么寻常的玩意。”
她說着,压低声音道,“咱们大盛虽然繁华富庶,却重文抑武,冶铁锻钢远不如北方草原的游牧民族。整個大盛加起来也沒有多少精铁。”
“别說是咱们侯府了,就算是皇亲国戚想弄到精铁,那也不是易事,何况是锻钢,那纵有也是军械,這可不敢乱讲的。”
薛沉鱼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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