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你会气我么?
“阿娘還是那句话,你若是愿意再嫁便嫁,若是不愿,家中也是养得起你的。”薛夫人用帕子按了按眼角,柔声說道。
“若是你未来的弟媳,容不得你在侯府,那阿娘便为你另置宅院,与你别府移居。”
這会儿轮到薛沉鱼错愕了,“……阿娘,小淮還沒定亲呢,您就给他未来的妻子扣這么大一顶帽子,传出去旁人怕不是要置喙我這個姐姐做事专横?”
說完,母女俩破泣为笑,笑成了一团。
虽然薛沉鱼在赏花宴上受了些委屈,但在家裡人這裡,却得到了足够的安慰。
她心甚慰。
母女俩结束了這番长篇大论,薛夫人便放了她回房去歇着。
宫裡走這一遭,虽然也不是什么体力活,却也足够人身心俱疲的。
不想,薛沉鱼刚在玉竹她们的伺候下换下那身繁复的行头,穿了一身浅碧色的常服出来,薛落雁便抱着被子,猫猫祟祟地来了。
“阿姐,這两天我要同你一起睡。”
薛沉鱼好笑,“多大的孩子了,還缠着阿姐陪你睡,你羞不羞?”
“我要保护阿姐!”薛落雁一时激动,便喊出壮语豪言。
薛沉鱼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忍俊不禁。
“好啊,那就有劳我們未来的女将军保护我啦。”
“一定的!”薛二姑娘骄傲地昂起头。
……
薛沉鱼這一日在宫中過的委实累了些。
原本還想去见见薛淮,与他說几句话,但只与妹妹說了几句话便觉得十分困倦,眼皮都要睁不开了,索性去小憩了一会儿。
天将黑时,薛沉鱼才醒来一会儿,何妈妈便過来請,說侯爷回府了。
薛沉鱼便起来洗漱了一会儿,打扮也懒了,简单挽了头发便出去了。
最近薛侯都忙着调查薛鹤均贩卖盐铁的事,正试图通過那條线,找到一直与薛鹤均交易的人,每日忙的焦头烂额,脚不沾地。
薛鹤均說過,他连对方长什么样都沒见過,只是一個约定在固定的時間,把写好的信放在固定的地方,通過這样的方式接头进行交易。
从他透露的方式来看,对方一直盯着他的动静,但他却不清楚对方是什么人,完完全全就是個被人利用到了极致的傻子,就這样他還沾沾自喜。
只是苦了薛侯,跑断腿也只得到一些零星的线索。
距离陛下說的查明事情原委,還遥遥无期。
沒想到今日天還沒黑就回来了。薛沉鱼清楚這应该与自己有关,自然沒有半分怠慢之意。
“女儿见過阿爹,阿娘。”薛沉鱼先和爹娘见了礼,然后又转向吕老先生和齐夫人,“见過先生和夫人。”
薛淮和薛落雁也忙不迭行礼,“阿姐。”
“這孩子近来礼数越发的多了。”齐夫人无奈笑道。
“都是一家人,不必這么多繁文缛节了。快坐下吃饭吧。”薛侯催促道。
薛沉鱼姐弟妹三人便听话的都落了座。
往常吕老先生和齐夫人并不過来同他们吃饭的,只是今日薛沉鱼入宫去参加了赏花宴,這老两口多少听到了一些风声,不大放心,這才一并過来了。
但是席上谁也沒有主动提赏花宴的事,生怕影响了薛沉鱼的心情。
倒是薛沉鱼自己起了头,并說了事情的大致经過,也好叫他们清楚宫裡头的态度。
“世人最是喜歡别人家的那点长短,因为赏花宴這事,怕是要给家裡添麻烦了,吕先生齐夫人,你们二位可能也难免受一些风言风语波及,還望海涵。”
“這小姑娘說什么客套话呢?”齐夫人无奈笑道,“我一把年岁了,在這儿舔着脸充個长辈,对我来說,你跟家中的小辈并无甚差别。”
“能得赏花宴的帖子,還得了两個甲,若我老太婆能有你這么好的孙女儿,我是做梦都能笑醒的。”
薛沉鱼心中暖暖的,“齐夫人抬爱了,您的孙女儿自然也是极好的。”
一句话說的齐夫人心中越发熨帖。
吕先生也說道,“之前闹過一场风波,那些人如今要传武安侯府的话,也得掂量掂量了。”
這倒是实话的。
薛夫人则是再次重申了自己的立场。
薛侯也道:“咱们侯府比不了那些世家大族,但儿女的亲事還是能做主的。你若是不想,咱就不受那個委屈。”
顿了顿,又接着道,“天底下也并非只他一個男子,好儿郎多的是。”
薛淮和薛落雁也纷纷表态,說阿姐這一趟在赏花宴上已经为侯府大大的挣了面子,以后她便是這個家的天,婚嫁之事,他们都尊重她的意思。
一派和谐。
……
用過了饭,薛沉鱼便回了芙蓉居。
落落反被薛夫人留下說话,沒办法跟着她一道。
一进院子,便见窗上投下一道身影,挺拔修长。
如松柏挺立。
薛沉鱼的嘴角勾了一下,径自推门而入。
跟在身后的玉竹和秋华也识趣的保持距离,沒有靠近。
“世子這個时候怎么来了?不应该陪着王妃說說话?”
白日裡的事,她记忆犹新。
司徒祯扯了下嘴角,說道,“我自小就是在宫中长大的,与诚王府实在沒有太大关系。如今都要撕破脸了,逢场作戏的父慈子孝和兄有弟恭,我便也懒得演了。”
“撕破脸?”薛沉鱼诧异地望着他,“难不成因为今日赏花宴之上……”
“并非是因为你。”司徒祯似乎看穿她的身份,“诚王妃对世子有她自己的期待。”
算是解释了,又好似沒解释。
薛沉鱼便识趣的沒有就這個继续追问下去,“今日在宫中我倒是遇到了一些趣事。”
闻言,司徒祯的神色一黯,“我知道,你受委屈了。”
赏花宴之后,便有人将消息递到他手上了。
薛沉鱼笑笑表示并不介意诚王妃的行为,只是,“诚王妃与我說,若他们不高兴,便要撸了你的世子之位。”
“你听他们瞎扯,当时他们心裡一直是想替那個不争气的东西請封世子,是因为陛下和皇祖母施压,才不得按下来。”
“加上祖宗规矩在那,立嫡立长,我嫡和长都占了,他们又挑不出我的错处,只能让我当了這個世子。”
薛沉鱼忍俊不禁,“照你所說,反而是诚王和诚王妃不是你的对手了。”
司徒祯沒有反驳,便算是承认了,“我以前就在想,世上为何有如此凉薄的父母?但如今也想通了,凡事都有缘由,只是我們不知道罢了。”
“无妨,我阿爹阿娘就很喜歡你,落落和小淮也喜歡你。”薛沉鱼笑着宽慰他。
至于今日赏花宴上陛下和太后对结果视而不见的事,他们倒是默契的谁也不提。
司徒祯反客为主,给她斟了盏茶,“小沉鱼,若是我使性子跑不见了,你会气我么?”
“世子好好的,要跑去哪裡?你不是才刚說要让陛下和太后同意离我的婚事?你落跑了,那我岂不是真的要做老姑娘了?”
“那,你愿意么?”司徒祯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薛沉鱼愣了愣,這才明白他的意思是,愿意等他等到变成個老姑娘么?
她顿时失笑,“世子想什么呢?小女是個生意人,素来只注重利益。若你我要走到一起注定会让你众叛亲离,也让我名声扫地,那這桩婚事……”
她沒有继续說下去。
等从来就不是問題。
等多久也不是問題。
能不能等得到才是問題。
“两年,至多两年,你愿意等一等我么?”司徒祯满眼期待地望着她。
薛沉鱼只是笑了笑,沒有做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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