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绝妙的挑拨 作者:素莫问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素莫问书名: 乐娴带着锦书提了几盒脂粉沿着碧湖穿過甬道便到了二房的蔚蘅院,周氏见乐娴来,忙笑着迎上来,亲自牵了手入房:”大姑娘怎么来了這时辰太阳辣着呢.” 乐娴笑得温婉腼腆,挨着周氏坐下,递上脂粉道:”沒什么事情,便想着来二婶這边坐坐.前些日子外祖母派人给了些脂粉,皆是贡品,颜色既庄重淡雅,又芳香扑鼻,我一個人也用不完,便拿些给二婶和娆妹妹用.” 周氏打开精致的珐琅掐丝粉彩妆盒,一一欣赏,果然既轻薄细腻又柔和雅致,不禁笑得合不拢嘴,连连道谢:”那就多谢大姑娘了,還是大姑娘想得到.” 乐娴微笑如和煦日光,情真意切:”二婶是长辈,這是应该的.”周氏十分满意,她虽然管着家,但老夫人精明,她打心眼裡畏惧,是以并不敢多贪,這样的精贵东西也并不多,一时高兴,便道:”前几日外院新送来一瓮珍珠,這几日事忙還未来得及分派,不如大姑娘先挑些串珠子玩,赏人也是好的.” 乐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哪裡看得上那成色普通份例裡的珍珠,对周氏的吝啬和慷他人之慨更是嗤之以鼻,今日却欣然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正好想打一对珍珠耳坠,先谢過二婶了.” 周氏的丫头忙端进来一小瓮珍珠来,两人有說有笑地挑拣着,好半天却听乐娴幽幽地叹了口气,說不出的惆怅伤感,周氏刚得了她的好处,正是好得蜜裡调油的时候,忙问道:”這是怎么了可是受了什么委屈說给二婶听听,就算做不了主,也能排遣一二.”乐娴勉强笑了笑道:”我只是想着我們娘儿们今日一起欢欢喜喜地挑珍珠,下一次却不知在何处才能有這样的光景了,便有些伤感.” 周氏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解地笑道:”這是为什么就算你定了亲事也很有一两年才能出嫁呢.” 乐娴轻啐了一口,”還婶婶呢,尽說些沒正经的.我倒是为了谁白着急呢.”周氏狐疑地道:”到底什么意思說得我都糊涂了.” 乐娴神色凝重欲言又止,禁不住周氏一再催促,又将丫头婆子们都赶了出去,方期期艾艾地道:”前日我在母亲处听见四妹妹說,說,,,” 周氏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沉声道:”那個丫头說什么”乐娴叹了口气,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周氏,看得周氏心裡直发毛,才低声道出:”四妹妹說,母亲才是萧家正经的主母,哪有让個庶出的儿媳妇当家的道理二婶只是三品淑人,萧家来往的俱是勋贵高官,哪個不是超品命妇一二品夫人看在祖母面上给二婶面子叫一声夫人罢了,哪裡配跟那些贵人们相交時間长了,别人也是要看萧家笑话的.想来,都這么多年了,母亲這些年也是小心谨慎,伺候祖母尽心尽力,祖母怎么也应该消气了,应该去求祖母,收回管家权交予母亲才是.日后女儿们议亲也才有人出面,难不成還要让個淑人出面跟侯夫人国公夫人们讨论嫁妆聘礼嗎.....” 周氏脑子”嗡”地一声,整個人都懵了.她這些年管理萧家事务,虽然大事情都是老夫人做主,来了身份贵重的女眷也是老夫人陪客,她只管家裡内务,可仍旧油水不少,更难得的是那份体面,日后娆儿說亲說起生母当着萧家的家,都被人高看一眼.可如今,那顾氏,竟要夺回管家权了! 周氏又气又怕,浑身直哆嗦,破口大骂道:”那個乳臭未干的臭丫头!竟敢如此不分尊卑,這些年顾氏躲清闲万事不管,大大小小裡裡外外,哪件少得了我如今竟要過河拆桥将我一脚踢开,岂有此理!這些年她们母女吃的是最好的,用的是最好的,還不是我张罗!沒功劳也有苦劳吧!” 乐娴静静地看周氏发飙撒泼,目中掠過一丝得色,安慰道:”二婶快别为了這样的人生气,不值当.到底她是长房嫡支,收回管家权也沒话好說,咱们是争不過的.” 周氏喘着粗气,目赤欲裂,恨恨地道:”老夫人這辈子都会厌恶她,不会同意让她管家的.”其实她心裡也明白,自己管家名不正言不顺,当初是老夫人一时气恼,如今指不定早就后悔了,退一万步說,等到萧东卫娶了亲,新媳妇也必定要接過管家权,但毕竟還有一两年功夫,自己還可以捞不少,给儿女存些底子.她最瞧不上就是顾氏那娇滴滴故作温婉贤良的样子,這管家权给谁也不能给她! 乐娴叹了口气,”以往說不定是的,可如今乐妤崭露头角,名声渐起,外人都說萧家的四姑娘才华出众,有大家风范,祖母也为此对顾氏态度稍好,未必不会答应.” 周氏怔住了,牙齿咬得格格响,心裡不断发着狠,却半点主意也想不出来.她突然疑惑地道:”大姑娘一向跟顾氏母女亲近,为什么要告诉我”她的话裡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戒备和怀疑. 乐娴心中冷笑,到底還不算太笨,她神情一变,有些愤怒哀伤地道:”二婶你也知道,我看那乐妤可怜,从小对她掏心掏肺,比几個亲妹妹還好,可她呢前不久的事情二婶你也清楚,我可谓是彻底寒了心,她就是個喂不熟的白眼狼!說实话,二婶当家,我该有的从不曾缺過,可若换了母亲当家,還不知道我会怎样呢谁让我沒有娘亲呢” 這最后一句說的是既哀伤委屈又可怜失落,周氏一直对乐娴颇有微词,觉得她心慈面软分不清亲疏,如今听她這般說,倒也觉得可怜,更打消了仅有的一丝怀疑. 乐娴又道:”不是我爱搬弄是非,只是二婶待我不错,我听到了這样的话,若隐瞒着不說,实在心裡不好受.二婶若怪罪,权当沒听過這话吧.” 从二房搬弄是非出来,杜妈妈扶着乐娴尽拣僻静处走,褚玉苑本就挨着碧湖,這会太阳正大,是以也沒有人看见一行人曾去過蔚蘅院.杜妈妈脸上挂着笑意,不住口地称赞乐娴:”姑娘真是聪慧過人,咱们老夫人交代要隐忍,姑娘照做不误,却不声不响给萧乐妤树立了一個敌人.” 乐娴显然很受用,浅笑着道:”周氏虽然愚蠢但气量狭小,必不会跟顾氏罢休.她也不想想,若顾氏当真要跟她计较,想要這管家权,父亲還能由着她蹦跶這么多年嗎我听外祖母的话,外祖母說的不错,若不能将敌人一口咬在咽喉上,就应该蛰伏隐忍,静待时机,不過我也不能让萧乐妤闲着想办法对付我,且给她找些事情做吧.” 她柔美的五官有些惘然,忽然问杜妈妈:”妈妈可曾见過我母亲”杜妈妈一愣,露出回忆的样子,轻叹道:”怎么沒见過奴婢曾经也是伺候過老夫人的,那时候大小姐還沒出嫁,真真是明珠仙露,仙子落尘.” 乐娴有些激动,”我母亲是怎样的人”杜妈妈微诧异,”姑娘沒问過老夫人嗎”乐娴伤感地道:”一提起我母亲,外祖母就伤心不已,我不想看到外祖母那般痛不欲生的样子,已经很久沒提起母亲了.” 杜妈妈了然地点点头,续道:”大小姐是個敏感纤细的人,善良得连脚下蚂蚁也不忍踩死,当年与大司马的婚事,其实大小姐是不愿意的,可国公爷做主,大小姐沒法子,婚后总是郁郁寡欢身子也渐渐不好,才会生下姑娘沒一年就去了.” 乐娴清澈见底的眼中泪光闪烁,却又倔强地不肯落下,”母亲太软弱了,若是我既不肯嫁,便要抗争到底,断不能甘于命运,任由摆布郁郁终生.” 晚上還有一更,大概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