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 祝君 作者:未知 第638章 祝君 我老汉坐在原地還是沒动,三叔拿着手机的手都有些抖。继续放在自己耳朵边上,也不晓得那头在說着什么,這货就站在车厢裡头,眼睛還在看着我的方向,愣是咬死了牙吧不开口。 沒過多久,我老汉身上的手机就开始一個劲的响,我老汉不开口,两個人坐在车厢裡头,都像是根本听不到一般。 …… 几天之后,火车终于是回到了砖街,這一天天刚刚亮,砖街店子开门早。祝老头坐在店子裡头,才往紫砂壶裡添头一回茶,突然,祝老头抬起了头,眼睛就死死的看着站在门口的我。 我瞟了眼這货大清早手边上的棋盘,打了個招呼,直接就朝着裡屋走去。 院子的裡屋,這裡一片安静,小婆娘居然出奇的在家,看這样子才刚刚起床。拿着個手机按了一声,听到那头的机器回复后叹了口气,开始在我們两個的屋裡头收拾忙活。 我喊了一声,进屋就到了写字台边上,从上头掏了根烟,点燃朝着凳子上一坐。小婆娘坐在门口,眼睛就朝着院子裡头一個劲的看,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屋子裡头平时两個人都每样东西都收拾的整整齐齐。 与此同时,店子裡头,祝老头眼睛還盯着那大门的地方。 “掌柜的,您看什么咧?” 柜台裡头一個伙计喊了声,祝老头下意识的一嗯,老成持重的模样张嘴就是乱骂, “锤子的一年不如一年,人老咧,怕是眼花咧。我咋刚才看着有個人走了进来咧?” “老爷子,天都才刚亮,您怕是沒睡醒吧。再說,要真的有鬼,连外头那街口子都进不来就得被那些锤子货布的招子也压死,更别說我們這店子。” 话是這么說,打算盘的伙计還是走了出来,蹲在那门槛朝着上头一看。下一刻,這货脸色直接愣住了。就看着平时卡在门槛下头的一张符纸,居然已经有点泛黑…… “怎么会?其他招子都沒反应,真……真的有东西进来了……” 屋子裡头,小婆娘一早上沒出门,就看着写字台上的那几包烟,像是在自言自语。 “昨天我翻衣柜,又找出来一包。你倒是会藏。” 我正坐在旁边,嘴裡头叼着根烟影子,笑呵呵的看着她還在继续自言自语的念着, “好不容易劝你穿了西装,平时自己连個领带都不会打。我有事跟你說,你倒好,出一次门连個消息都沒。爷爷让我别管着你,但屋裡头的生意你得管啊。” 就在這时候,旁边的电话响了起来,小婆娘拿起来一看,对上头显示的号码似乎有些吃惊,接起来之后顿时满脸笑容。 “三叔?我是祝君。” 停了几句话,小婆娘笑吟吟的脸一停。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电话那头已经断了传出嘟嘟声,小婆娘還拿着电话,整個人都痴呆了…… “王澈……王澈……” 小婆娘的声音变得有些神经质,就剩着屋裡头,墙壁上還挂着一张相片,這照片都是后头這两年才补的,站在左边的小婆娘一身职业装似笑非笑。而站在右边的我一身崭新的西装穿上也不像那家人,明显就是在假装深沉。 两個月的時間一晃而過,砖街裡头,两间店子就只剩祝老头跟两個伙计。后院裡头的东西陆续都被搬了個空。 而与此同时,在吃水乡裡头,街村的那條街上,三间老门面陆续也开了门,三叔坐在小卖部的裡头,嘴裡头還叼着根烟。门口的位置,一個农民正在边上摆着地摊卖菜。时不时的回头往裡头瞅一眼, “王三爷,咋搞的?听說你在外头做生意折了本,這回你咋就弄的這么沧桑?” 就听着三叔头也沒抬,明显一副头不梳脸不洗的样子,就那么低声骂了一句,“龟儿子,再說话老子把摊子给你翻了。同意你在這儿摆了?挡着老子门面。” 裡头的堂屋裡头,小婆娘正坐在沙发上头,我妈笑呵呵的从厨房端了碗汤出来,嘴裡头還在念着, “君儿来,這东西得趁热喝。”小婆娘赶紧站了起来,被我妈一把拉住, “你坐着就行,安心在屋裡头住着,以后這些事儿,我来做就成。”看着小婆娘,我妈一张脸都快笑了個烂。小婆娘拿起碗就开始喝,就听到边上有抽泣声, “妈?” 我妈赶紧抹了抹眼睛。“你别担心,他会回来的。這娃子也争气,你现在虽說時間還短,沒显出来,你還是少出去走,有什么事儿招呼你三叔叫人去做,想吃什么就跟我說。”小婆娘总算是继续喝,我妈站起来擦了擦手,转身就朝着书房裡头走去。 沒過一会儿,就听到裡头传来频频碰碰的声音。 “王文仲,你個刀杀的畜生,你還……還我儿子呀。” 猛砸东西的声音传出,小婆娘红着眼睛,放了碗就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就看着半敞开的门裡头,书桌上头的宣纸已经是全被撕了個烂,除了那副“道”字之外,连带着墙上挂的字也被扯下来撕烂,丢的书房到处都是。屋裡头毛笔散落,我妈還在扯着我老汉一個劲的打,我老汉也是不還手,就坐在凳子上头不吭声。 “我让你写。成天只知道写。你……你這個白眼狼啊,我让你拿命来填,你還我儿。” 短短两個月的時間,我老汉头发已经是花白,手裡头拿着毛笔,脸上被我妈都抓出了好几條痕,发呆一样的任由我妈厮打,小婆娘喊了一声,我妈才气呼呼的走了出来。“君儿,我們走,今晚上我带你去下馆子,這头畜生我們惹不起。” 一瞬间,我妈变得紧张的不行,赶紧扶着祝君到客厅坐下。就看着三叔還沒睡醒一样的叼着烟正好从外头走了进来, “祝丫头,明儿想吃点什么?我等会去边上村儿裡头……” 话還沒說完,這货一看這阵势,扭头就想走。 “文秀。” “嫂子,啥事儿?”三叔嘴皮子都在抖。就看着我妈从裡屋抱了個盒子出来, “仨儿,现在屋裡头就剩這点钱了,你先拿去垫着。”三叔伸手就去接,看了眼我妈干干净净的耳朵和手,银子做的耳环镯子全都放在了那盒子裡头,我妈捏的绑紧,一時間這货愣是拿不過来,赶紧松了手。 “嫂子,我哥本身也沒送過你什么东西,這些還是当时爹拿给你的。我那儿還存着点。以屁娃的情况,现在也用不了這么多,不够我再想想办法就是。” 這一天早上,虬龙山上头,這是個偏僻的不行的山坡,而此时,就在這坡的周围,已经是站了二十几個人,全是老家村子裡的老头。我妈牵着祝君,就站在一個土坑前头,看着几個汉子把一口棺材朝着土裡头吊。铃铛声响起,二十几個老头站成了一排,漫天的符纸落下,這一刻,我妈再也忍不住了一般,扑上去朝着那口棺材就开始哭。 “小澈……小澈……” 三叔在旁边一個劲的拉着,我老汉站在旁边一言不发,這一天天气阴,眼看着落了小雨。一個老头哝哝的說了两句。 “二娃,這么大個家当,娃子走了,谁来当?家裡头的意思是,要不要再合计一下?” 我老汉眯了眯眼睛,面无表情的看着已经落在坑裡头的棺材。 “除了他,谁也当不了。” 老头還想說什么,沒有开口,远处的三叔歪乎乎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叔公,你那么大吧年纪了,這些事儿還操心做什么?” 沒人知道,就這么一上午的時間,虬龙山這山坡周围山头后头,草丛,土沟,树林。不晓得藏了多少汉子。一双双眼睛全都在盯着這一处。 “主母哭的那么凶,你說凭着三爷跟小爷這关系,咋三爷一点哭相都沒咧?” 一处树林下头,两個汉子叼着烟,边看着远处下葬的山头边扯了几句, “你知道個求,谁說难過就要表现出来?三爷一向稳重,這叫男儿有泪不轻弹。”边上的汉子眉头都皱了起来,“也对,不過我咋瞅着上山的时候,三爷背着還笑了几声。”就這么一句,把之前那汉子憋的直接开不了口。 虬龙山的周边正好是田,好些個山沟子都被挖成了耕地,這时候正是上午,還看得到稀稀拉拉的农民在田裡头挖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