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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除祸根

作者:未知
第9章 除祸根 就在三叔一声大喝之后,三道青光从黑色的大脸上升起,我這时才看到,之前的三颗青色珠子已是牢牢的嵌在大脸的眉心和两眼位置。 黑气像是一瞬间被這三道青光定住了一样,再也翻滚不动,而大脸已在三個珠子的限制下表情凝固住了。 三叔声色俱厉,从箱子裡面又摸出了那一把半尺长的木剑,然后我看到他卷了卷袖子,有点像胖子他老汉每次杀猪前的准备动作,一下子冲到那棵树的大脸面前,临了又骂了一句,然后手中短剑才高高举起。 在青色光芒之中,三叔蹦了起来,向着前方狠狠砍下,那张大脸就這样的被一分为二,之后黑气也随之消散,而我那种难受的感觉也变得沒有了。 那张巨脸消失了,整棵树子在我眼中也不再是阴气森森,我连忙跑過去,三叔已经又拿了一根烟出来点上了。 我看见,這棵橙子树的树干位置這时候多了一個豁大的口子,几乎从树中间一直到了根部。 不断有黑色的水从口子中流出来,我小脸有些兴奋,一脸期盼的望着三叔,希望他可以告诉今晚直到现在一直在担惊受怕的我那個我最想听的答案。 三叔瞟了我一眼,然后吸了一口烟,淡白的烟雾在月光下升起,散开,而他的语气也有些云淡风轻,但总算是沒有辜负我的期望。 “這祸根算是除了。” 听了這话,我心中的石头算是落地了,他娘的,小爷活了這么大還从来沒有像今晚這么刺激,如果說要再来一次,我是打死也不干了。 三叔声音又响了起来: “那刘东的魂魄還在這树底下,已经微弱的很,今晚不适合给他招魂,不過這小子還真是命不该绝。” 我静静地听着,三叔继续說道: “刘东的魂魄受到這污秽的黑气侵袭,已经非常的不稳,要想恢复必须要吸收纯净的阴气,若是平时,怕要三個晚上才能将阴气吸收到魂魄可以回到肉身的强度,但這刘东的一魂二魄是被强行摄出的,這黑气腐蚀魂魄,魂魄已经开始被异化,時間久了便再也不容于自己的肉身。那时候不仅刘东要瓜完掉,這留在外面的一魂二魄估计我也不得不出手灭了,不然又会诞生出一种叫做残鬼的东西,而且這黑气极为霸道,到时候异化成的残鬼必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怎么办呢?” 我心中也不禁为那躺在医院的刘东紧张起来。 “你沒听老子說他命不该绝么?今晚月正当空,天地阴气极为浓烈,我到时候用魂头灰在這裡布一個温养魂魄的阵势,也可以起到驱赶其他孤魂野鬼的作用。這人的魂魄一旦离开身体,在野外的板板的眼中钉。這些野板板大多都有一些怨气,平时人的灵台之火旺盛他们做不了什么,但魂魄一旦离体之后,這些玩意便有机可趁,所谓生死不相容,活人如果一旦进入死人的世界,他们就会对他进行迷惑,骚扰,到时候魂魄暗淡,离体時間過长,就再也回不到身体中了。以今晚的情况看来,這刘东的一魂二魄倒是吸收一晚的阴气便已经足够了,所以我說這屁娃娃命不该绝。” 听了這话,我也有些惊疑,然后小声的自言自语道: “這么凶险,我以后可千万不能让自己的魂魄离体了,不然回不来可就麻烦了。” 我声音虽然小,但也让三叔听到了,不知道什么原因“贱笑”了一下,眼神颇为怪异,之后說了一句: “你不用担心,就像人不仅不会吃屎一样,人一般都不会摸屎的。” 狗日的狗,周身都是毛。這是他第二次說這番话了,我顿时恨的牙痒痒的,但却沒有办法。這时候我想起了先前我迷迷糊糊,那已经被三叔灭掉的黑树伸出的两根枝條。在缠上我的时候我有一种被拉离身体的感觉,当时吓坏了沒怎么注意,它们在短時間内就像是碰到了什么不想碰的东西一般,瞬间就又缩了回去,那一刻玉佩還沒有发威,它们惧怕的应该不是我胸口的玉佩,难道真像三叔說的那样?也不知道我這四竖三横的命到底是個什么东西。 我想不通,索性就不再想了,之后却是问了一句。 “叔,你說人的魂魄不能离体,但我看鬼片裡面說,人做梦的时候,那魂魄有时候会离开自己身体的呀,为什么第二天起来照常沒事?” 三叔似乎沒有想到我会问出一句這么有技术含量的话,呆了一小会,随后才给我解答了。 “也不知道你看的什么鬼片,狗日的倒是沒有說错,人做梦的时候魂魄确实会不稳,有时候也会离开自己的身体。只不過這個时候人的灵台之火与魂魄之间会有某种联系,就像是风筝的线一样,不仅可以保证魂魄的安全回来,而且也可以保护魂魄不会受到野外板板的骚扰和误导。有时候人受到了過度的惊吓,三魂七魄中的某一些也会离体,只不過這时候那种联系就淡了不少,所以需要招魂。而刘东的魂魄是被這橙子林中的玩意强行拉出了身体,那根线已经是断的不能再断。” 我总算是有些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了,心裡想着這些是不是爷爷教他的。不然這货怎么懂這么多。 三叔又拿出了之前的小罐子,开始在树的周围撒起了罐子中的粉末,也就是他說的“魂头灰”,烟叼在嘴上,时不时停下来用手抖一下烟灰,烟灰掉在地上,和他正在撒的粉末混到了一起,有一次甚至直接抖到了装粉末的罐子裡面。 看着這货懒懒散散的样子,我有些为刘东感到不公平,但今晚的情况下我是注定不敢出来主持這個正义的。 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既然那张大春已经不在了,那這作怪的玩意到底又是個什么,三叔說灭了它就告诉我,却一直沒有說。 “三叔,先前那吃掉张大春的玩意和這后来的树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三叔撒粉末的手顿了顿,然后缓缓地說道: “其实這玩意已经不能够叫做鬼了,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种东西,叫做煞。而且张大春那只鬼也不是被之前的那玩意吞掉的,吞掉他的,是你面前的這棵树。” “煞是比厉鬼都還要凶的多的玩意,由污秽之气凝聚而成,不過要形成煞條件却极为苛刻,必须要在大凶之地,而且是阴气汇聚的地方。一個人死后,若怨气凝聚不散,便不会去轮回,厉鬼就是這么产生的。如果這厉鬼又受到大量的污秽之气长期的渲染,在某种机缘巧合之下,其最后一丝神智也会消失,然后就逐渐蜕变为煞。” “幸好這只煞還远远沒有成行,不然不会如此轻送的就被爷我送回老家。如果我猜得不错,這棵橙子树下面,定然有着一具骸骨,那才是這只煞的原身。至于那张大春,众人都說這瓜货是因为和婆娘吵架看不开,然后喝了农药,从现在看来,他应该不是自杀。” 這最后一句对于我来說无疑是一個震撼性的消息,那件事前段時間闹的沸沸扬扬,而张大春也成了我們這乡村远近闻名的木脑壳,即使死了,那些婆婆大娘在茶余饭后谁不骂两句“瓜娃子”。三叔說居然他不是自杀。 我沒有說话,一双小眼睛盯着三叔,我觉得我此时的声音都变得有些八卦起来。 “是不是张大春和婆娘吵了架,然后来到這橙子林中,被這玩意控制了身体,然后自杀了?” 三叔颇为奇怪的看了我一眼: “我怎么听着你這话這么别扭,不過差不多也就是這個意思了,煞不禁可以吃鬼魂,而且比板板更能够影响人的情绪,那张大春吵架之后心绪不宁,自然就被趁虚而入,不過到沒有被控制,最多只是被影响了灵台,然后干出那等傻事,虽然喝药的是他本人,但依旧算是被這玩意弄死的,此时他已魂飞魄散,我救不了他,但也要为他正名,他终究不是自杀。” 听了這话,我不禁为這张大春感到悲哀,活生生的一個人,被這玩意害死了不說,就连作了鬼,也被吃了,最为悲剧的事情怕是莫過于此了。 三叔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心裡又是一惊…… “煞要自然形成,需要极其苛刻的條件,若非世间少数几個大凶之地,要形成一只煞,得用上千百年時間。但若是有人故意设阵养這玩意,那就快多了,我怀疑這裡的這只东西,是有人养的。” “有……有人养的?” 三叔沒有理会我那神神叨叨的表情,一丝笑容出现在嘴角,声音却有一些冷…… “不管是谁,敢在這吃水乡做這种事情,实在是太看不起我王家了。” 本来這怪树被灭掉,我整晚上紧绷的心算是松了下来,這时又听到似乎搞得我和三叔折腾了半夜的玩意居然是有人故意搞出来的,心子把把又开始扑通扑通的跳。心裡一個劲的埋怨,你自己知道就行了,非得把這事告诉我,但我這是属于自己骗自己,如果我知道三叔猜到了這种情况而不告诉我,反而会更加的不快活。好奇害死猫,但猫却乐此不疲,就像扑火的飞蛾。 三叔继续撒着粉末,就快撒完的时候,撒到了树边的一個坑的地方。這土還是新的,也就最近才被翻出来,一個瓶子静静地躺在坑裡,半截埋在松松的土中。 我已经知道這是什么了,估计就是下午的时候被刘东挖出来的东西,刘东被几個大人拖走之后就留在了這裡。 三叔叹了一口气,神色有着些许落寞,然后用土将這個瓶子埋了起来,我听见他小声的說:“這就是你的命,你沒有躲過去,便留在你家這土中,也算是归了根。” 三叔還在自言自语着…… “我想不通,這橙子林面朝东北,西南环水,這么平常的地势,怎么就成了大凶之地,這煞到底是如何养到這种程度的。” 终究剩下的地方也被撒完了粉末,然后三叔站起了身…… “我們回家吧,明天再来给刘东招魂。” 夜风阵阵,我和三叔都沒有說话,一前一后的走出橙子林,树叶哗哗作响,我心中有种莫名的感觉,或许是再为那张大春悲哀着,或许是今晚看了這些事我一时消化不了。天地萧萧,我跟在三叔身后走着,树叶的哗哗声变得大了起来,下意识的回头一看,一時間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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