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埋了 作者:未知 郑钧之前在市裡面帮威鲁堡联系人脉,好不容易联系上了市文体局领导。 他正准备說服领导,在威鲁堡搞一個长城文化周活动。 用大半年的時間准备,等到第二年刘瑶那边的主题场馆弄起来以后,配合着文化周的活动,就能将這個广告效应宣传出去。 结果却接到了刘瑶的电话,她的声音颤得厉害,差点儿沒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說清楚。 等到郑钧打了個出租车回到威鲁堡村,站在那個深坑边的时候,居然有和刘瑶一样的感觉。 眩晕,惊恐,甚至是绝望。 “這……這可咋办?”工程队的老赵,简直用见了鬼的神情看着刘瑶他们。 “我也算是华北各区跑遍了,包工程也包了很多次了,真沒遇到過這种事情。” “要不我的人再停一天工,你们尽快商量個办法出来。” “眼见着過了秋,就是冬天了,一立冬到了冻土期,工程就得停了。” 刘瑶沙哑着声音冲老赵笑道:“行的,我們先商量一下,有了结果告诉您。” “哎,這都啥事儿啊!我說刘总,您要不請個大仙爷来瞧瞧,是不是跟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老赵表情真诚的看着刘瑶,随后摇了摇头,命他的工程队再一次停了下来,原地休整。 夜色降临,刘瑶坐在村委会的小会议室裡,左边是郑钧,右边是张村长。 面前坐着几十個威鲁堡的村民,大部分都是给刘瑶這個项目投进来钱的,最低也有投一万块的。 原本以为信得過刘瑶的人品,這钱等明年就能生子儿了,结果现在突然告诉他们說打水漂了。 当下几個人有些坐不住了,纷纷低声议论起来,那個意思是想要刘瑶从别处挪钱還给他们。 刘瑶自己心裡也沒底了。 如果工程队挖出来的是地下古道,他们就得改地址,可是重新修建的话,钱从哪儿来? “你们都闭嘴!当初是不是瑶瑶逼着你们拿钱過来入股的?”有全婶子猛地站了起来,看着身后吵吵嚷嚷的村民。 “你们自己拿钱過来還不就是想要跟着赚一笔,做买卖就是這样,有赚有赔!” “老娘十万块的都沒說什么,你们在這裡逼逼個屁!” 有全婶凶悍的一声吼,会议室顿时安静了。 有全婶這才转過身子看向脸色煞白的刘瑶,压低了声音道:“我倒是有個主意。” 刘瑶抬起头看着威鲁堡村這個泼辣的寡妇,眼底居然带着一丝丝的希冀,有些疾病乱投医的意味。 有全婶的大嗓门這個时候也压住了,看着四周的人道:“不就是挖出来個大窟窿嗎?” “明儿找老赵用推土机填了土堵上不就行了?” “神不知鬼不觉!” “老赵就是個包工头子,赚完了這一笔再也不来了。” “只要咱们村裡人自個儿不說出去,哪個孙子知道?” 有全婶张开健硕的手臂比划了一下道:“到时候咱们就当沒看见,不知道,反正那玩意儿一直埋在土堆下面,再给他埋进去不就成了嗎?” “我們明天继续干活儿,年后咱们继续盖体育馆,明年夏天我們就举行运动会,一切照常进行。” 张村长眼底一亮,刚要說话儿,又觉得自己身为曾经的教育工作者,不知道该說什么了。 他重新低下了头,狠狠吸了一口烟屁股淡淡道:“也……可能是個办法。” “是啊!是啊!” “咱们就這么干!” “咱们本村的人不說,谁能知道?” 刘瑶放在冰凉会议桌上的手,不停的搅来搅去。 身边的郑钧突然转過脸看向刘瑶道:“如果……” 他狠狠吸了一口气,将声音压制的尽量正常一些。 “瑶瑶,我說如果咱们改地址,避开那一片,還需要多少钱?” 刘瑶狠狠闭了闭眼,从发现那個大坑开始,她就已经默默算计過一切可能性。 好半天才低声道:“二百万!” 所有人都抽了一口冷气。 刘瑶也觉得自己被這個数字给吓傻了。 “我之前看過了,也請了在地质队工作的高中同学帮我看過,咱们村其他地方都不适宜盖工程。” “那块儿地是最好的,可以节省很多修地基的钱。” “如果另外选址的话,需要重新打地基,還需要加固,那些古道也需要保护,二百万是……是最低考量。” 郑钧默默别過了脸,看向了外面黑漆漆的夜空,已经到了深夜十二点多了。 他定了定神道:“其实咋說呢,也就是刨出来一截儿,咱们给它埋了……“ 郑钧有些說不下去了。 刘瑶缓缓站了起来,身心疲惫,心头也觉得沉甸甸的。 “埋了,這個念头都打消吧,毕竟犯法的事情我們不能干。” “明天郑钧你去县裡告诉县文物局的同志来一趟,咱们在這上面也不懂。” “我去想办法筹钱!” 刘瑶顿了顿话头,看着面前村民们的一双双眼睛,缓缓笑道:“大家的钱,我一定会還上的。” 她說罢大步走了出去。 张村长将烟屁股在玻璃杯做成的烟灰缸裡狠狠拧灭,叹了口气道:“這女娃娃有担当,大家伙儿也别到处乱說,這件事情咱们本村保密。” 有全婶等人忙应了一声。 郑钧追着刘瑶的步伐急匆匆离开了办公室,深夜的秋风冷的像是削骨,他远远看着站在河滩边的刘瑶。 她的身体高挑笔直,看起来像一株胡杨。 面前是流淌而来的小溪,水流断断续续,在月色的映照下泛起了一层淡淡的冷冽荧光。 郑钧吸了口气,走了過去。 刘瑶低着头看着面前的溪水苦笑道:“二十年了,這條河就变成了這個样子。” “岁月真的好无情啊!” 郑钧脱下了自己的夹克披在了刘瑶冻得发僵的肩头上,看着她道:“是啊,就像這條河。” “小的时候,我們還在裡面游泳玩儿水,现在就是一條浅浅的小溪。” “咱们塞北這地界儿自然环境不好,不是上天恩赐的孩子,可唯一不能改变的就是我們祖祖辈辈好好活下去的祈愿。” 刘瑶点了点头,看着郑钧笑道:“我明天去一趟市裡,想想办法。” 郑钧突然有些心疼她,再也压不住心头的冲动,抬起手紧紧抱着她。 這样就有了无穷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