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
他目視前方,神情專注。
她輕咳一聲,假裝無事發生。
周淇的消息一條接着一條往外蹦。
【周淇】:你要是不喜歡,我這裏還有幾套,這家店我常賣,用料跟做工都沒的說。
【周淇】:你也不用擔心物流,你現在下單,明天就能到。
【周淇】:就這一套穿上,外面裹個睡袍,跟拆禮物似的在他面前的打開,我敢打賭,就一眼什麼氣都沒了。
【周淇】:……
沈青棠眉頭緊皺,謹慎的敲字回:“還是算了,這一套對許今野應該沒用。”
【周淇】:對許今野沒用?
【周淇】:我快笑死了好嗎,棠棠你怎麼這麼天真啊。
【周淇】:每次你倆一塊,他看你,臉上就差點沒將畜生兩個字刻臉上了,這要是對他沒用,我周淇兩個字倒過來寫!
沈青棠:“……”
【周淇】:對啦,我明天的秀,你們倆可都要來啊。
沈青棠:“一定的。”
到了。
車在路邊靠停。
沈青棠不知道說什麼,手已經在解安全帶,她沒有直接下車,擡眼時,從車內鏡裏,跟許今野對上視線。
“那我先回去了?”她問。
咔噠一聲脆響,許今野解開安全帶,偏過身,垂着的眼尾有點躁鬱情緒:“沈青棠,我在生氣。”
“嗯。”
“那你好點了嗎?”沈青棠問的很小聲。
“怎麼好,我哄我自己?”
沈青棠眼一睜,這不機會就來了嘛,她慢慢靠過去,眼底透亮:“那你別生氣好不好?”
許今野擡眉:“這一路,就想出這麼句?”
“我想很多。”
“向誰求助了?周淇她就教你這句?”
說着就要傾身靠過來,沈青棠誤以爲他要來拿手機,想到她跟周淇的聊天記錄,第一反應就是拿手機往後藏,身體也跟着躲,臉猝不及防被捏住,緊跟着脣瓣被吻住。
“唔。”
呼吸被盡數掠奪,嚴重缺氧下,臉憋得通紅。結束時,脣被不輕不重咬了下。
沈青棠靠着椅背,呼吸不暢,紅脣上有水意,她忍不住咬,貝齒陷入飽滿紅色裏。
她有點懵,在想,這樣是不是就算哄好了?
“我還是生氣。”許今野讀懂她心理,她沒問,他已經做出回答。
“你都親我了。”沈青棠眨眼,看他,彷彿是始亂終棄,親過就不認賬。
“這是男朋友應該行使的義務,我要是不親,那不就是拿你的錯,懲罰我自個兒,這種虧本的買賣我不做的。”
“……”
好吧。
有道理。
最後還是許今野下車,替她打開車門,“行了,再給你一晚上時間好好想想。”
沈青棠想到鏈接,抿抿脣,很快就被自己否定掉。
犧牲太大,她做不到。
沈青棠第二天再去上班時,小組長已經辭職,甚至連公司裏的東西都沒來取走,讓同事收拾乾淨丟進垃圾桶,在其他人都不知道發生什麼時,他直接人間蒸發。
他的離開,同事更多是開心,誰都清楚他手腳不乾淨,明裏暗裏想沾染女下屬,但凡有人拒絕掃他面子就會被穿小鞋,直到被逼出公司。只是離開的原因始終成迷,有人說是騷擾過的女生將他給告上法庭,被公司發現辭退,也有人說是在公司外被人打了,京城待不下去,回老家去了……版本衆多,誰也沒辦法確認究竟哪一版是對的。
前輩更多是爲沈青棠開心:“我看這段時間他對你格外關注,就知道沒藏着好心,這下好了,人滾了,你不用再忍受他騷擾了。”
沈青棠平靜地點點頭。
周淇的首秀因爲有捨得掏錢還任她折騰的大金主,她完全按照自己天馬行空的想法,將秀場的背景打造成宇宙,星球、玫瑰星雲、黑洞……各種元素都用上,初看時便很震撼,而且處理的很細節,有些賽博朋克的味道。
沈青棠跟許今野過去時,其他朋友已經到了。
秀場還未正式開始,周淇從幕後溜出來跟他們打招呼,當初學設計是學習爛,沒想到誤打誤撞,真在這行做起來。
陳塘道:“周大設計師這陣仗是真不小,我琢磨着有一炮而紅的意思,苟富貴勿相忘,以後就靠淇姐喫飯。”
“要靠我喫飯,叫一聲姐可不夠,起碼得加個輩兒吧?”
“大姨?”陳塘道。
周淇臉色一垮,並不顧忌形象就要擡腿踢過來,“我發現陳塘你狗嘴裏就吐不出象牙。”
胖子略擋了些,輕咳,“再怎麼說今天是你的主場,淇姐你多少注意點形象,許哥今天還特意叫來記者攝影師,那些大藝術家多少都有些乖僻,你學着點。”
“有我這張臉就足夠有記憶點。”周淇輕挑眉。
“瞎嘚瑟。”
“許哥你就真不擔心自己的錢全都打水漂,連周叔叔都擔心,只是處於父女情象徵性給點贊助。”
胖子扭頭問許今野,才注意到氣場似乎不太對,許今野跟沈青棠之間有種彆扭的磁場,不像是往日那樣膩到喪心病狂,眼珠子轉悠幾圈,沒敢問,而是在私底下問起周淇。
周淇清楚,也不瞞着:“那當然是吵架了。”
“吵架?”
沈青棠在他這裏的印象一直是溫柔知性,高知但又不是那種高姿態,相處起來很舒服隨和的姑娘,胖子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她生氣吵架的樣子。
設想一下,便有些幻滅。
“單方面生氣吧,嘖,某些人談起戀愛還真是幼稚。”陳塘道。
“你是說許哥生氣啊?”胖子扭頭,又去看許今野,是又要去牽人手,在其他人搭話時,幾句便將人擋在外,平時眼神都黏在人身上,又要裝模作樣的看秀臺,話少也不笑。
還真是。
胖子回頭,詫異問:“許哥不累的慌嗎,他到底在堅持什麼?”
“等人哄唄。”周淇哼笑。
陳塘嘆笑出聲:“還是看別人談戀愛有意思。”
“拍下來,作爲把柄保存下來,下次再拿我當畜生用,我就啪的一下拿出來。”
“勇氣可嘉。”
陳塘拍他肩膀,“我們現在最好是裝不知道,離遠點,避免殃及無辜,他是捨不得對沈青棠怎麼樣,但捨得對我們下狠手。這氣,總是要找人發泄出來。”
“你是對的。”
胖子即刻打消摸出手機拍照的念頭。
工作人員找到周淇,後臺有一堆事等着她處理,她厭煩地打了個呵欠,感嘆辦秀場太累,全是被許今野忽悠進來,早知道就不做了,吐槽歸吐槽,照舊是回後臺,將衣服跟模特妝容逐個檢查一遍。
秀場準時正式開始。
室內的燈光熄滅,只剩下T臺上的光束,模特各個身材個高體瘦,周淇的設計風格偏中性,剪裁大膽,輪廓線條要偏冷硬一點,而不是去緊貼女生身體曲線,既英氣又在細節上添幾分明豔嫵媚,配合場景跟燈光,演繹的很完美。
沈青棠第一次現場看秀,她不是專業的,但真心認爲很棒,至少她覺得這是一場視覺盛宴。
結束時,周淇跟模特牽手走出來,她標誌性短髮下,是張明豔風情的面孔,又有着少女的俏皮,在掌聲中曲着手臂揮揮手。
沈青棠笑笑,拍好久的手。
“很喜歡?”餘光裏,就能見到她眼眶裏含着星光,偏過頭自然而然的問起。
沈青棠點頭:“感覺淇淇好棒。”
“我投的錢。”
“你也棒,你是最棒的。”
許今野扯脣,星點笑意藏不住,泄露他真實情緒,被沈青棠敏銳發現,指着問:“你笑了哦,沒生氣了吧。”
“還是生氣。”
“好哦。”沈青棠配合的應聲,又看臺上,過十來秒的時間,她偏頭看他,還是忍不住輕哼出聲,“許今野,你耍賴皮的。”
哪有人生氣時,又親又抱,還會笑的。
他分明是尋個由頭,壓榨自己,而且明顯有上癮的趨勢。
周圍的人已經起身,散場的差不多,許今野將小姑娘拉近懷裏:“那給你機會,你再哄哄我。”
沈青棠很不適應這種大庭廣衆下的親暱動作,她愣了片刻,麪皮又有些燒紅的跡象。
“好,那重新來一遍,你問我喜不喜歡這場秀。”
“嗯。”
許今野喉嚨裏溢出聲氣音,很配合的再問一遍。
沈青棠不敢看他,半闔着眼皮,看他襯衫上的鈕釦,做許久的心理建設,那有些膩喉的話才說出口。
她擡眼,眼底有羞怯,輕聲道:“我不知道,我只顧着看你。”
“哪裏學來的?”許今野啞笑。
“我臨時胡謅的。”她有時坦白的可愛。
談戀愛時總不能免俗,一兩句情話,從特定的人嘴裏說出來,像是上好的藏酒,入口就醉,後勁十足,餘韻好長。
活動結束,周淇給嘉賓準備禮物,到沈青棠時,特意囑咐:“記得今晚拆,給你單獨備的,姐妹做到我這份上,是真夠意思了。”
“好,謝謝。”
車沒有像往常一樣開回沈家,這段時間在沈青棠不遺餘力的購置下,空蕩蕩的房子被一點點填滿,她喜歡一些精緻好看的小玩意,不論實用性,只講顏值,這樣的小東西,被許今野單獨歸置成一面櫃牆,方便她欣賞把玩。
這裏已經來過好多次,每一次都是往這裏添補東西,還是第一次住進來。
沈青棠已經跟沈母發過消息,說好今晚不回去。
她洗漱出來,裹着睡袍,頭髮早已經懶得吹,全交給許今野,他在身後撈起她的溼發,因爲被教過,知道頭髮要從上往下吹,先吹乾頭皮,然後稍帶髮尾,沈青棠有一頭烏黑濃密又柔軟的長髮,不能毀在他手裏,因此吹的耐心細緻。
周淇的禮物還放在桌面上,她拿過來,慢吞吞拆開,袋子裏是一個紙盒,紙盒包着禮物紙,繫着絲帶,一層層揭開,她打開盒子,臉上是好奇的笑容。
直到盒子打開,裏面靜躺着那套熟悉的性感內衣,還是黑色的,細細吊帶,魚骨束腰,鏤空的輕薄布料,內褲邊側是隻是一根細帶,很引人遐想。
衣服上附帶着卡片,手寫着一行字:
知道你不好意思買啦,所以我替你買了,已經洗過,放心大膽穿——全世界最好的淇淇子。
“啪”的一聲,沈青棠立刻給蓋上,她不知道許今野有沒有看到,但盒子抱在手裏猶如燙手山芋,猶疑着不知道丟哪去時,吹風機的聲音停了。
“……”
她心虛擡眼,對上許今野的目光,漆黑的目光裏顯得尤爲平靜,他收着吹風機,將線歸攏,又放回浴室,她以爲虛驚一場,想將盒子藏進陽臺時,又聽身後傳來許今野懶散聲調。
“藏什麼?”
沈青棠一時無措,想解釋,但不知道從哪裏解釋,到最後磕磕巴巴道:“淇姐跟我鬧着玩的。”
“你們平時這麼玩?”
許今野輕哦一聲,隨手拿過她放在桌邊的手機,大有要看看他們每天到底在聊些什麼,沈青棠想到裏面對話,是人掛掉之前都要硬挺着刪掉記錄的程度,她想要拿回來,被他舉手輕易躲過,另一隻手摁着她的腰貼着自己。
他低着頭,看她跳起腳,紅臉着急,“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祕密不想讓我知道?”
“沒有。”
“沒有爲什麼不給我看?”
許今野遊刃有餘,臉上掛着散漫的笑意,“是上次在車上,你向周淇求救,這就是她給你支的招?”
“!”
她好像是透明一樣,沒有任何祕密可言。
沈青棠被尬到手腳發麻蜷縮,她不再搶手機,恨不得找個地洞藏起來,掉頭要走,只是被摁的緊緊的,她走不掉。
“她都教了,怎麼沒用?”許今野曲折手腕,像投球一般,將手機隨手丟在牀上,他低身,臉也跟着靠近,鼻尖抵着她的,話音落在臉頰,低沉又滾燙。
沈青棠睫毛輕顫:“我想這應該對你沒用。”
她開始昧着良心亂吹:“你現在每天都很忙,工作還會帶回家,我知道你現在是以事業爲重,我也支持,我覺得你工作的時候特別有魅力,有句話怎麼說,認真的男人最帥了。”
感覺到掣肘在腰上的手掌有多燙,她被激的腦子空白,到嘴邊的話不過腦地冒出來。
“胡說,你知道我不想上班。”
“你想的。”沈青棠企圖催眠,即便她從他眼底,看不出半點效果。
許今野笑,那笑有些壞,像是掠食者在撲倒獵物後,獵物慌張反抗掙扎,反倒會更有興趣。他也不例外。
“行,那就麻煩沈同學陪我加個班。”
唔。
沈青棠小臉驚慌,眸底滿是警惕。
哪裏有什麼加班,這裏是新房,電腦跟工作文件都不在,書房裏的書都是沈青棠挑選放在書架,除此之外,那裏只是一張大的辦公桌跟一把辦公椅。
她很快明白過來,強裝鎮定道:“這裏什麼都沒有,也沒有……沒有套。”
許今野略屈身,拉開牀頭抽屜,整個抽屜,全是擺放整齊,顏色各異的套,粗略掃過也是上百個。
“……這麼多不會過期嗎?”
“多嗎?這是一個月的量。”許今野不以爲意道。
“許今野!”
他低笑,“不逗你,這些在春節前,要用掉。”
距離春節,也不過才兩個月多一點!
沈青棠清楚,她已經沒有任何藉口,起初是在牀上,後來到書房便一發不可收拾。
辦公桌的木料觸感冰冷,她被冰的緊抱着他,她只是穿着周淇送的那套內衣,黑色反襯皮膚瑩白如雪,魚骨束腰,本就細窄的腰在視覺上更加纖細柔軟,雙腿細長,腳背繃直,圓潤嬌小的腳趾緊緊蜷着。
細密的吻落下來,像是編織的網,兜頭蓋下來,是富有生命力,察覺到每一個細微動作便會收緊,越來越緊,她被纏的透不過氣來,一聲一聲叫着許今野。
上一次的餘韻還沒消散,又被帶起新一輪的沉淪。
緊湊呼吸裏,全是許今野的味道,是他的木質冷調,是他洗過後的清爽味道,是極淡的菸草味,一併涌入,深入肺部。
沈青棠咬着脣,難以承受,纖細手臂撐在桌面,光滑的平面,什麼也沒辦法抓住。
嗚咽聲從喉嚨裏溢出來。
許今野抽空吻她的脣,將她的喉嚨裏破碎聲音盡數吞掉,吞嚥聲像是冰塊滑落,隨着動作,時急時緩,慢時像是研磨着她神經,又在意料之外給一個痛快,是生是死,全握在他手裏。
她最後倖存,也並未覺得慶幸。
那套內衣到最後也沒完全脫下,細帶虛虛地掛在手臂上,到最後是她有意蹭掉,她寧願只套着許今野的衣服,也不願意再穿一次。
許今野抱她回房間,她將頭埋在肩膀上,餘光裏看見木桌上反着光,那是沒辦法掩蓋掉的痕跡,是她的,許今野做的時候會很惡劣地挑在指尖給她看。
“全是你的。”
“掉地毯上了怎麼辦?”
“再氾濫些,也該做抗洪準備。”
“……”
那些不知羞恥的話,從他嘴裏自然而然說出來,他不僅要說,還要她聽。
清理善後工作一向是許今野做,他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讓沈青棠驚歎,很難不讓人懷疑,他的精力或許有部分來自她的,於是相擁而眠時跟他說起蔣清以前稱他男妖精的事。
現在想來,很是貼切。
“這麼早就注意到我?”許今野重點偏移,問她從什麼時候知道他,她吞吞吐吐說打籃球,挨不住他一下一下親上來,最終改口是在那次入學典禮上。
“王大強?”她忍不住笑,怎麼會有人想到這種土到掉渣的名字。
許今野也笑,耳鬢廝磨間,他抱着她,說要帶她去見許爺爺:“老頭子念很久,想見見他的小孫媳婦。”
沈青棠仰頭,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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