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灭绝的植物 作者:未知 吴中元点了点头,王院长的判断和师父当年的诊断大同小异,只不過更加详细,但即便是這样,也很难理清头绪,因为线索還是不够。 “你为什么问這些?”王院长问道。 吴中元看了王院长一眼,沒有接话,倒不是他有心隐瞒,而是不知道从何說起。 见吴中元迟疑,王院长又說道,“上次做检查,发现你肺脏有疾病愈后留下的显影。” 吴中元還是沒有接话,王院长這话他也不用接。 由于有司机在,二人也不方便讨论太多,沒過多久,汽车开到了一处大院裡,這是一栋比较陈旧的大楼,门口挂着很多牌子,有动物研究所,植物研究所,還有一些别的科研部门。 大楼不止外面陈旧,裡面的设施也很老旧,七层楼,竟然沒有电梯,走廊裡很阴暗,有些房间還是木门。 见吴中元四顾皱眉,王院长随口說道,“搞科研的不太在乎办公环境,他们在乎的是科研设备,這裡的设备在国内算是比较先进的。” 一個城市,最受欢迎的两個人不是县裡的一二把手,而是公安局长和医院院长,为什么受欢迎大家心知肚明,王院长一来,研究所的负责人立刻亲自接待,安排专人对送检样本进行检验,然后陪着王院长自办公室裡喝茶等待。 吴中元坐在角落裡,摆弄着林清明送给自己的手机。 等了将近一個小时,王院长开始看表,研究所的负责人识趣的拿起电话,打给检验人员,催促他们快一点。 又等了很久,還不见检验报告送来,负责人亲自去催了。 负责人的办公室和检验科室在同一层楼,但负责人去了十几分钟也沒回来,最后王院长坐不住了,起身想去查看究竟,就在此时,负责人回来了,手裡拿着几张检验报告。 虽然還沒看到报告,吴中元却知道检验结果肯定出人意料,因为那负责人一脸的疑惑。 负责人坐下之后,将报告递给了王院长,“王院长,送检的样本儿哪裡来的?” “有什么問題嗎?”王院长随口反问。 “有問題,”负责人正色点头,“這块样本是由麻纤维抽纱织造的,通過对麻纤维的分析比对,我們发现样本所用的麻料材质不属于现代常见的五种棉麻植物。” 王院长正在看检验报告,听到這裡,抬头看向负责人。 负责人又說道,“不過类似的材质我們之前遇到過,是考古研究所送来的检验样本,這是一种名为粟麻的植物,和亚麻出现在同一时期,可能是因为气候的原因,這种植物早在几千年前就消失了,现在可见的样本,都是考古发现的陪葬品残留物。” 王院长并沒有表现出惊讶,很平静的点了点头。 王院长的平静令负责人有些意外,又說道,“這种织物不应该保存到现在,因为陪葬品一旦出土,很快就会氧化腐朽,不可能這么完整。” “有沒有进行過……” 王院长话沒說完,负责人就打断了他的话头儿,“有,之所以耽误這么长時間,就是在做碳十四。” “结果呢?”王院长问道。 负责人的表情十分怪异,欲言又止,踌躇良久,方才說了,“不超過二十年。” “确定?”王院长问道。 “确定,”负责人点头,“在主材质之外,织物裡還掺杂有少量的木本植物纤维,初步鉴定应该是白檀,两种材质的碳十四检验结果相差两百多年。” 王院长不很明白,“为什么会相差這么大?” “两种植物生长時間的长短不同,测年针对的不是织物,而是材质本身。”负责人解释。 “好,麻烦你了周所长。”王院长站了起来。 “王院长,送检样本哪儿来的?”负责人跟在后面追问。 “我也不太清楚,一個朋友委托我的。”王院长出门,并沒有下楼,而是往检验室走去。 取回那块补丁,三人下楼。 “王院长,送检样本能不能留下一部分?”负责人商议,确切的說是讨要。 “我回去征求一下朋友的意见。”王院长沒答应。 走到楼下,王院长又问道,“你确定這种麻类植物已经灭绝了?” “不止粟麻已经绝种,连织物本身所用的织造技法我之前也沒见到過。”负责人說道。 王院长道了谢,二人上车,回返。 回返途中二人都沒有說话,王院长一直在闭着眼,吴中元一直在皱着眉。 回到医院,王院长将那份报告递给吴中元,“我有点事情要处理,小杨陪你去学校拿行李,我晚些时候再找你。” “好。”吴中元将那份报告又還给了王院长。 王院长接過报告,冲吴中元笑了笑,开门下车。 住校生也沒多少东西,轿车一趟就拉了。 也不知道是医院房间多,還是王院长亲自交代的缘故,负责后勤的高科长给他安排了一個员工宿舍,一室一厅,空调,冰箱,单独的厕所,還有做饭的厨具,什么都有。 安顿下来之后,吴中元沒去找王院长,如果王院长处理完自己的事情,会主动来找他的。 也可能王院长根本沒什么急事要处理,只是跟他一样,想单独静一静,整理一下复杂零碎的线索。 忙了大半天,也有些累了,刚准备躺下休息,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打开门,发现是個三十多岁的男人,手裡拎着一袋米和一桶油。 不等他說话,来人就自报家门,‘小兄弟你好,我叫黄林,是医院后勤科的,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尽管开口。’ 說完,放下东西,转头就走。 吴中元一时之间沒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等到回過神,拿着东西追下去,早不见人了。 刚关上门,又敲门,一开门,是個年轻的小伙子,“我叫蒋彦文,负责食堂,這是你的饭卡,已经充好钱了,這两條烟你留着抽。” “你這是干什么呀,再說我也不会抽烟哪。”吴中元急忙拒绝。 一通推让,来人撇下东西,转身跑了。 有了前车之鉴,再有人敲门,吴中元就不敢随便开了,這都是冲着王院长来的,他是王院长亲自安排的,又是王院长的司机亲自接来的,不知情的還以为二人什么关系呢。 傍晚的时候又来俩拎着东西的妇女,敲门,吴中元沒敢开,走的时候在嘀嘀咕咕,吴中元耳朵灵,听到二人在窃窃私语‘王院长好像不是這样的人哪。’‘错不了,肯定是,听說送到省裡做亲子鉴定的样本都不敢留在那儿,检验报告也不给别人看,要不是他的,他能這么谨慎?’ 听二人乱嚼舌根,吴中元好生气愤,强忍着沒追下去骂,怪不得這么多人来套近乎,原来是把他当成了王院长的私生子。 思前想后,感觉不能留在這裡,王院长为了替他保密,很多细节沒让外人知道,他们胡乱猜测也在情理之中。 但转念一想,走了也不成了,搞的心虚一样,身正不怕影子斜,還是得留在這裡。 晚上八点多,保安队长来了,送制服给吴中元,见吴中元不愿穿這身儿,也不勉强,给了他個‘调度’的臂章,带着他去熟悉工作环境。 這处医院是三级甲等医院,医疗设备先进齐全,来就医的人很多,大部分都是开车来的,吴中元的工作就是指挥這些车辆,让它们停放在相应的车位上,還有就是确保急诊救护车的车位空闲以及驶入路线的畅通,工作時間是每天早八点到晚八点,至于工资,保安队长沒說,因为他不知道,這個得后勤的高科长来定。 在保安队长带着吴中元熟悉情况的时候,王院长自远处走了過来,保安队长過去跟王院长打個了招呼,识趣的走掉了。 “怎么样?”王院长踱了過来。 “挺好的,谢谢王院长。”吴中元真诚道谢。 “出去走走吧。”王院长往医院门口走去。 吴中元跟了上去。 “中元,你怎么看待這件事情?”王院长问道。 吴中元知道王院长指的是自己的身世来历,却不知道如何回答。 王院长又說道,“各种检验和化验的结果我都沒瞒你,我相信你自己心裡应该已经有了判断。” 吴中元仍然沒有开口。 王院长走到图书馆门前的台阶上坐了下来,“說說你的想法。” “您是怎么想的呢?”吴中元问道。 王院长笑了笑,“你是不是還有什么事情沒告诉我?” “您指的是?”吴中元问道。 王院长說道,“我下午跟几個搞科研的老同学通了电话,請教了他们一些物理学方面的問題,你的情况已经有了合理的解释,只不過這個合理的解释目前来看還有些地方不太合理。” 见吴中元仍然沒有开口的意思,王院长又继续說道,“你很可能走错路了,而且有人跟你一起走错了路。” 在王院长說出物理学三個字的时候,吴中元就已经猜到他的判断是什么,“跟我一起来的那個人已经死了。” 对于這样的回答,王院长貌似并不感觉意外,点头過后出言說道,“虫洞的存在已经被爱因斯坦和霍金等著名的物理学家自理论方面予以了充分论证,不過迄今为止還沒有真实的事例,至少是沒有公开的记载。” “您怀疑我不属于這裡?”吴中元问道。 王院长点了点头,“胡适先生曾经說過,搞研究的人应该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目前来看除了虫洞导致的時間扭曲,沒有其他理由能够解释你血液的异常以及身上的古代纹身,”王院长說着,自兜裡拿出了那片补丁,“還有這個,這可是通過科学的方法予以认定的铁证。” “如果我不属于這裡,那我属于哪裡?”吴中元一片茫然,他知道爱因斯坦和霍金提出的黑洞理论,却从未想過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王院长看着手裡的那块补丁,“這种粟麻绝种的具体年代很难确定,不過夏商时期的墓葬挖掘中已经沒有這种材质的陪葬衣物了。” “您的意思是?”吴中元追问。 “你原本生活的年代应该是夏朝之前的远古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