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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不归路

作者:未知
“脑死亡?”吴中元声音颤抖,“您的意思是她成了植物人?” “她的情况目前很不稳定,暂时還无法确定会不会成为植物人。”王院长說道。 “麻烦您了王院长,我正在往医院赶,见面再說。”吴中元茫然的放下了电话。 突如其来的巨大打击令吴中元在短時間内陷入了一种麻木的空白状态,但很快他就回過神来,开始从头梳理线索。 王院长所說的光源服装厂正是黄萍之前打工的地方,根据黄萍离开时给林清明定了午饭這一细节来看,黄萍很可能是去服装厂要工资去了,也有可能是去借钱,因为他临走时只留下了五百块钱,加上黄萍那裡的三百,一共是八百,這点钱肯定不够用。 至于黄萍为什么会坠楼,应该有两种可能,一是厂方拒绝支付工资,黄萍急着用钱,以跳楼逼迫对方,结果失足跌落。還有一种可能是服装厂的老板对黄萍意图不轨,黄萍躲避时跌落。 這两种可能都挺大,黄萍当日請假請的很仓促,而且之后一直沒有回去上班,工厂的老板很有可能以此为借口,拒绝支付她之前的工资。另外,黄萍长的很漂亮,身材也好,去向工厂老板借钱时,对方极有可能趁机要挟。 高县和黄县毗邻,司机知道吴中元有急事儿,开的就挺快,不到一個小时,吴中元赶到了黄县医院。 王院长就在外科住院楼下等着,见到吴中元,立刻引他上楼。 虽然心急如焚,吴中元仍然不忘冲王院长表达了谢意,当日若不是王院长跟高县医院打了招呼,他根本支付不起林清明高额的医药费。 王院长摆了摆手,“不說這些,你嫂子的情况不太乐观,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到得這时,吴中元已经冷静了下来,“沒事,我有心理准备,她的情况到底怎么样,您跟我說說。” 王院长关上电梯,摁下了楼层,“我也不和你讲医学术语了,简单說吧,她身上有多处骨折,脑外伤非常严重,我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接下来只有两种可能,”說到此处,唯恐吴中元抱有希望,急忙补充道,“這两种可能都不乐观,一种是在一定時間内无法恢复自主呼吸,失去生命迹象,也就是死亡。還有一种情况是恢复了自主呼吸,心跳血压也恢复正常,但是对于外界刺激,无本能之外的有意识反应,也就是通常所說的植物人。” “您的意思是她最好的情况就是变成植物人?!”吴中元很是吃惊。 王院长严肃的点了点头,“你也不要太沮丧,植物人也有很多苏醒的個例,只是机率不太大。” 情况已经坏的不能再坏了,吴中元也就不抱什么希望了,“她是怎么坠楼的?警察来過沒有?” “我刚才找科室主任问了一下,警察来過,但病人昏迷不醒无法提供口供,只能等病人苏醒。”王院长說道。 电梯停了,王院长带着吴中元出了电梯,往病房走。 “她爹来了沒有?”吴中元问道,黄萍家裡還有個常年生病的父亲和一個智障的哥哥,别說她爹還有病,就算沒病,也沒办法来照顾她,因为她哥還在家裡的磨盘上栓着。 王院长摇了摇头,“暂时還沒通知到病人的其他家属。” 由于是重症病人,黄萍也是自己一個病房,进到病房,吴中元看到了黄萍,黄萍身上盖着被子,可能是做手术需要,头发都剃了,脸上戴着氧气面罩,床头柜上放着几台不知名的仪器。 吴中元心裡难受,但他沒有做无谓的呼喊,也沒有掉眼泪,而是坐到病床对面的椅子上,闭眼叹气。 凡事都有個接受的過程,王院长也沒有立刻安慰他,等他情绪趋于平静,方才說道,“我們会尽力的。” “谢谢。”吴中元此时唯一能說的就是谢谢。 “你哥现在在哪儿?”王院长问道。 王院长如果不說,吴中元一时之间還忘了林清明不见了,“你们之前不是给他打過电话嗎?他沒過来嗎?” “好像沒有。”王院长說的并不肯定,說完,转身出去了,不消问,這是出去找科室负责人了解情况去了。 “妈了個逼的。”吴中元骂人了,实际上他也不是骂人,只是宣泄此时悲愤沮丧的心情,怎么倒霉事儿全让他给碰上了,一拨儿沒完又来一拨儿,搞的他焦头烂额,不堪重负。 “你可千万别死啊。”吴中元长长叹气,說完,想到黄萍即便不死,也会成为植物人,气急之下又是一句“操你妈的。” 沒過多久,王院长回来了,“你哥应该沒来過。” 吴中元摇了摇头,“不可能的,他肯定来過,可能是医生和护士沒注意他,我能看看监控记录嗎?” 王院长自然不会拒绝吴中元的這個請求,医院的监控统一管理,但院长有调看的权限,在自己办公室的电脑上就能看。 医院是十点多给林清明打的电话,林清明是十一点多从高县医院走的,出现在黄萍所在楼层时是凌晨五点多,通過监控可以看到林清明拄着一根医用拐杖,這根拐杖是他自高县医院带出来的。 林清明貌似并不知道黄萍在哪间病房,每经過一间病房就会歪头看一眼,病房的门上有透明玻璃,不需进门就能看到裡面的情况。 找到黄萍所在的病房之后,林清明推门进入。 這时候走廊裡的监控看不到他了,王院长又调出了病房裡的监控。 林清明进门之后走到黄萍的病床前,先看了床头的病号标牌,又看了床尾的病情记录,然后站在床边,静静的看着黄萍。 在随后的三分钟内,林清明几乎一动不动,脸上沒有任何表情。 三分钟之后,林清明伸手掀开了黄萍身上的被子,先掀的被子上部,然后又掀开被子下部。 紧接着挪到了床头柜前,打开了柜门,随后又挪到病床右侧,打开了那裡的柜门,整個病房的所有柜子他都打开看了一遍,然后拄着拐杖离开了病房。 林清明离开病房之后,坐电梯去了手术室,在手术室外拦住了一個身穿绿色衣服的护士,跟她有過短暂的交谈,然后坐到了手术室外面的椅子上。 沒過多久,护士拿了包东西出来,交给了他。 “护士交给他的应该是病人事发时穿的衣服。”王院长說道。 吴中元点了点头,林清明之前在病房裡打开柜子,也是在找黄萍的衣服,這身衣服黄萍自然是不能再穿了,林清明找她的衣服只有一個可能,他想通過黄萍穿的衣服找出她坠楼的真正原因。 林清明是坐电梯下楼的,但他在离开医院之前并沒有检查那包衣服,也就无法确定他检查那包衣服得出了什么样的结果。 王院长猜到林清明在干什么,也猜到吴中元想知道什么,于是打电话叫来了事发当天的跟车医生和护士,当着他的面,询问当天的具体情况。 据跟车医生和护士讲述,黄萍当时的衣服的确有破损,但破损原因他们并不清楚。 于是王院长又找来了当天负责黄萍手术的医生和护士,医生描述病人除外伤之外锁骨下方有两道不明原因的血痕,可能是擦伤,也可能是抓痕。 而护士提供的线索更有用,病人做手术之前,衣服都是由护士剪开的,這個护士清楚的记得黄萍当天穿的衬衣上部少了两枚扣子。 等医生和护士离开之后,王院长看向吴中元,“可以让人给她做個简单的妇科检查。” “谢谢您。”吴中元急忙道谢。 院长在医院有着莫大的权力,一個电话,五分钟之后,妇检有了结果,‘外阴部未见异常,尿道瓣完整。’ “這個……”吴中元不太懂检查报告上的医学术语。 “她還是個女孩儿。”王院长年纪比较大了,說的比较隐晦。 “哦。”吴中元点了点头。 “你不要激动,有疑问可以向公安机关反应。”王院长唯恐吴中元一气之下做出不理智的举动。 “好,谢谢您王院长,”吴中元站了起来,“她的住院费我会尽快交上的。” 见吴中元想走,王院长站起来拉住了他,“一定要冷静,這可是法治社会,不能鲁莽冲动。” “王院长,就算我冷静,我哥可不冷静,我得尽快赶到服装厂去,希望還来得及。”吴中元急切的說道,林清明拿走了黄萍的衣服,就凭衬衣上缺失的那两枚扣子,他就能猜到黄萍经历了什么。 眼见事态严重,王院长急忙拿起了电话,“我們……” “别报警,我亲自去看看吧。”吴中元摇头說道。 王院长犹豫片刻,放下了电话。 吴中元出门,坐电梯下楼,打车去光源服装厂。 服装厂還在放假期间,沒人上班,但门卫有人看门儿,這是個私人的工厂,看门儿的不是保安,而是個六七十岁的老头儿。 就在吴中元思虑该怎么开口时,老头儿看到了他,“小伙子,有什么事儿嗎?” “大爷,厂裡招人嗎?”吴中元问道。 “今年估计是不招啦。”老头儿摇了摇头。 眼见老头儿的神态和语气都不对,吴中元急忙追问,“为什么不招了?” “厂长昨天被人杀了,這厂子估计是要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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