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蝎子洞
纸人摇摇头:“它跳出的时候,动作很快,我只看到一团黑影,压根就沒看清楚它的样子。不過应该是四條腿的。”
我心中一惊,它居然有腿,我還以为是什么怪鱼,它能在水中游动,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在水边等了十多分钟,直到水面上的蟾蜍基本上渡過了溪水,对面的蛇群也溜走了。
我也准备渡河而去,就在我用手试一试水流的时候,只感到一股强烈的疼痛感袭来,刹那间传遍我的全身。我不由地大叫一声,后退了数步,嘴裡面更是一咸,吐出了一口鲜血。
蛊毒作了!而且来得很强烈,很汹涌。全身上下如同数十把尖刀同时扎来。我甚至感觉骨头裡,還有虫子在爬动。
我跌坐在石头上:“纸人姐姐……我沒有办法逃走了。体内的蛊虫开始作了。我第一天,罗大金就给我喂了一只神秘蛊虫。后来,又有一只毒蝎子钻入我的身体。现在作了。”
說完這几句话,我就感到气力被抽干了一样,只觉得生不如死,紧接着又剧烈咳嗽起来。每咳嗽一声,都有鲜血吐出来。
狠毒的罗大金,凶残的蛊虫,我咬牙切齿,可又无可奈何。一旦我远离黑花寨,体内的蛊虫就会作,而且排山倒海一般。
纸人从高处跳跃而下,它的脸部沒有表情,但我感受得到它很焦急:“萧康,你沒事吧。”
我躺在石头上,豆大的汗滴从额头滚落下来,只能摇头,沒有力气說话。
我脑海裡响起了罗大金的话,如果你逃离黑花寨,将会万虫钻心,七窍流血而亡,到了這时我方才相信。
我在地上打滚,捂着肚子挣扎,嘴裡不断地吐血,全身有无数只虫子撕咬,這种状况足足持续了十几分钟。可对我来說,就好像過了三天三夜,被虫子咬了三天三夜。
任何意志坚强的人,都受不了這种折磨。纸人低着脑袋,出“嘤嘤嘤”的哭声,听得出来,它很伤心,也很焦急。
剧痛退去后,我全身被汗水湿透,力气虚脱,整個人沒有气力,连一点求生都逃跑的意念都沒有了。我苦笑了道:“纸人姐姐,你拜托你一件事情,求你替我跑一趟。”
纸人见我可以說话,用纸手擦拭我额头的汗水,手臂沾上汗水之后,湿了很大的一块,很心疼地說:“萧康,你說吧,有什么我帮你去办?”
我缓缓地取出那個破旧的拨浪鼓,郑重地递给纸人:“麻烦你把這個东西交给我阿爸,告诉他我在黑花寨,請他来救我。拨浪鼓裡,有我写的字,他认识我的字。”
我担心阿爸和阿妈不会相信纸人,所以把拨浪鼓给了纸人。阿爸打开拨浪鼓,看到我的字迹,就会来救我的。
纸人接過拨浪鼓:“萧康,咱们一起走!”
我摇摇头:“我走不了,再走下去,蛊虫会把我杀死,而后吃得干干净净的!纸人姐姐,請你一定记住,我家住在湖北大幕山下萧家镇,与江西九江市临近。我阿爸叫做萧怀云,我阿妈叫做龙飞飞。”
纸人是纸扎、竹片和铁丝扎成的,身子骨很脆弱,能不能跨越千裡,跃過山林,穿過市镇,最终把拨浪鼓送到我父母手上,都是未知数。
路上会有大风大雨,還有各色坏人,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這是我唯一的希望,我不能放弃。我哀求地看着纸人,泪水已不由地从眼眶滚落下来。
纸人许久沒有說话,只是伸手擦掉我流出的泪水:“湖北大幕山萧家镇,你阿爸叫做萧怀云,你阿妈叫做龙飞飞,我沒有记错吧。”
听到這话,我心中一喜,纸人姐姐答应我了:“沒错,一点都沒错。纸人姐姐,你是個可以奔跑的纸人,不要被人看见了,有些道士和和尚会收你的。還有大雨天不要赶路,也要注意大火,過河過江的时候,也要当心。”
山一程、水一程,风一路、雨一路。
纸人点点头:“好的,你說的话我都记住了。我一定把信息送回去,要不了多久,你阿爸就会来救你的。”
我坚定地点点头:“会的,我阿爸一定会来的。纸人姐姐,你现在就出吧。我休息一会后,就往回走。罗大金会找到我的,在我阿爸和阿妈来之前,我一定会努力活下去的。”
我体内的神秘蛊虫作,罗大金作为蛊师,应该会感应到,找到我只是時間問題。
纸人从石头上跳了起来,奔入林中,沒過一会,就采了十几個野果子来。它是怕它走后,我会饿肚子,所以弄了這些。
纸人道:“萧康,我走了,等我的好消息。”它握紧拨浪鼓,快跑了起来,爬上岸边的一棵大树,借着树枝轻轻一荡,就跃到溪流对面去了。
纸人回头看了我一眼,便往前跑去。
我朝它挥了挥手,一时之间,心中涌动愁绪,又差点哭了起来。
我在水边坐了一会,喝了些清水,把野果子包了起来,开始往回走。天色再次暗了下来,一群群晚归的宿鸟,涌向密林裡。
我用木棍剥开密林,树叶上的雨水哗哗落下来。我来不及躲闪,身上完全湿透了,不由地一哆嗦,别提多狼狈。
我走得并不快,走了十几分钟后,现光线越来越暗,马上就要天黑了。更怕的是,我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刚才蛊虫作,消耗了我大量体力,脑袋到现在還是晕乎乎一片,反应也变得格外迟钝。
咕呃,咕呃,林中又响起了沉闷而怪异的叫声。眼看天马上就要黑了,根本就沒有办法往前走了。我决定循着叫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沒走多久,天就黑了下来,我身上衣服全部湿透,连头也都湿了,再加上能见度变弱。我几乎是靠着求生的本能往前走。
忽然,从前面传来一阵凉飕飕的阴风,我忍不住哆嗦。待我走进之后,才现自己站在一处天然洞穴前,凉风在从洞穴裡传来。
我在洞穴入口处摸到一块石头,便坐在上面休息,又吃了几個果子,体力稍微恢复了一些。只是阴风阵阵,身子不断地抖。
我移动身体,躲在一块石头后面,這才好一些,身上沒有点火的火柴,雨后树枝都淋湿,也沒有干树枝可用,根本沒有办法生活,也只能在黑暗中度過漫长的一夜了。
我只希望神秘蛊虫不要再作了,我再也受不了全身被虫子撕咬的那种感觉。渐渐地,我睡了過去。
到了半夜时分,我左手手臂传来一股剧烈灼烧感。我猛地睁开眼睛,拉开了袖子,现左手小手臂的毒蝎子图案在动弹。
它动得很微弱,只是蝎尾轻轻地摆动,但是它带来的灼烧感却格外地强烈。
蝎子一动,我就想起罗有道那條恶狗。当时恶狗倒地之后,从它肚子裡爬出了十只金尾帝王蝎。
這会,蝎子图案再次动起来,又是因为什么呢?在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地面上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我眯眼看了過去,只见地面密密麻麻地尽是蝎子。我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由自主地往后面退了几步,直接站在石头上。
嗒嗒……有两只蝎子从头顶掉了下来。這时我才意识到,不仅仅地面爬满了毒蝎子,就连山洞顶部,也爬满了毒蝎子。
這简直就是一個蝎子洞。
我手臂上的蝎子图案之所以动起来,莫非和這些蝎子有关系。它在召集蝎子嗎?
一想到四周都是蝎子,我身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小心翼翼地从石头上跳下来,打算离开這裡。
林中有亮光闪出现。
“老汉,你一定要抓到那只小畜生。”苗秀萍的声音传来,“他弄瞎了我的右眼,我一定要亲手挖出他的眼睛,這样方解我心头之恨!”
“老婆子,你消消气,這一晚上总有毒蛇在后面追我們,咱们先找個地方躲起来。”沈银山道,“前面阴风徐徐,应该是有個山洞,咱们暂且进去避一避风头。”
我赶紧收住脚步,毒蝎子虽毒,可远远比不上沈银山和苗秀萍,他们的心都是毒的。
毒蝎子未必会伤害我,但苗秀萍铁定要挖我的眼睛,两向对比之下,我還是選擇退回蝎子洞,顺着石壁往前面走去。
我每走到一個地方,蝎子群就会让开位置,好让我落脚。它们环绕在我的四周,像在保护我。等我听不到沈银山和苗秀萍对话声,我才收住脚步。
這個时候,已经走到天然洞穴的深处,往裡看去,迷迷糊糊地看到一只巨大的蝎子图案,正着微弱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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