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郡主之死
“那不会怎样……
我們不会帮你摘掉镣铐,你必须亲自打碎它。”
年轻人說完,转身走了,人群跟着他重新聚集在谷场,他们认真的听着年轻人滔滔不绝的讲述,像是在聆听神职人员的布道。
豪斯思索良久,等他回過神来的时候,他的马已经带他来到了驿道。
驿道旁的树下除了抱着肩膀的神甫,多了两個骑马的人,一男一女。
豪斯催马向前,停在了树下。
“你们是……”
最先反应的是神甫,他像是与這人认识,而且看他的表情,面前的還是個有背景的人物。
“啊,谢裡曼先生,這就是豪斯·贝坎特。”
豪斯一脸莫名的跟面前這人打着招呼,他翻身下马,与那人握手。
“豪斯先生,我在找一個人,呃……两個。
一個是金色头发,個头跟我差不多高,另一個稍矮一些,黑色头发……”
豪斯一脸恍然,差点把拉姆的名字顺嘴說出来。
“我知道,我见過,是不是背着個什么东西?”
“对对对,您能告诉我他在哪嗎?”
豪斯挠头,一旁的神甫太碍事了。
拉姆现在是宗教犯的身份,他沒法守着神甫說那两人跟着拉姆走了。
“他沒說要去哪啊……這样吧,我带你们去找他?”
“那可太感谢了。”
那人說完,转头看向神甫,他毕恭毕敬,但带着一副上位者的气势。
“還請神甫大人将我的口信转达给主教大人,另外,這位豪斯先生我就先借走了。”
“好,谢裡曼先生,我一定带到。”
神甫目送着三人骑马离开,憧憬着谢裡曼许诺的会在主教大人面前的美言,美滋滋的咂了咂嘴,但下一刻他却愣在了树下。
他转了一圈,不知所措的呢喃道:“我马呢?這個豪斯……我东西還在上面呢!”
他一跺脚,撩起袍服,沿着乡间小路跑向村子。
豪斯家是鹿角城内城墙边上的一栋单层木质建筑,虽然是单层,但它的占地面积還算可以,有一個单独的小马厩,有会客厅,有能满足一家人使用的房间数量。
面对谢裡曼,豪斯是拿出了家裡所有好东西进行招待的,因为他看神甫那副舔狗架势知道,這人不是個一般人。
但烟丝和茶点并不能引起谢裡曼的兴趣,他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他们要来豪斯家。
“那啥,实际上我不知道拉姆他们几人在哪,但拉姆跟我讲,他会每天来吃一顿午饭,到时候那两個人会跟着。”
豪斯把话說了一半,他沒有将如果拉姆不来会怎样說出去。
谢裡曼掏出怀表看了看,呼出一口气。
眼看着贵客耐心不足,豪斯开始口若悬河,为客人消磨着时光。
看得出他很擅长讲故事,虽然只是些市井传闻,但谢裡曼听的十分认真,尤其是最近流传的女巫塞露的事情,更是让谢裡曼跟着扼腕叹息。
他叹息塞露的复仇行径已经让她坠入深渊,成了真正的魔女。
临近中午,他们等来的却不是拉姆,而是前来传令的士兵。
那士兵满脸是汗,丢下一句紧急集合之后就要走,但被豪斯一把拉住。
“出什么事了啊?”
他今天已经知道佃农们的计划,难道对鹿角城的占领竟然這么快就开始了?
“郡主死了!全城戒严!”
豪斯懵了,脑袋裡嗡嗡作响,让他无法思考,等他回過神来的时候,士兵已经跑出去了。
他追出去冲着士兵喊:“怎么死的!?”
“暗杀!听說是死在床上了!”
那声音跟着士兵拐了個弯,消失在了街角。
豪斯呆若木鸡,他已经分不清這事到底是塞露干的,還是佃农们干的了。
面对谢裡曼先生的询问,豪斯将刚才士兵传达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他取下墙上的锁子甲,着急忙慌的穿着。
“你们……唉,你们先在我家待着吧,郡主被暗杀,街上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呢,我家起码還是安全的。
老婆子!”
他說着說着,扯着嗓子喊了起来,直到自己的妻儿老小全都靠了過来。
“家裡有多少吃的?”
“两天吧……”
“那這两天别出去了,等我回来送吃的。”
豪斯的老婆看了一眼旁边的谢裡曼和薇薇安,有些犹豫的开了口。
“算上這两位客人就不好說了……你得空就赶紧回来啊!”
還沒等豪斯說话,谢裡曼抢先开了口。
“我們就不多打扰了,现在就离开。”
豪斯紧了紧盾牌上的绑带,诧异的看着谢裡曼。
“你们不等拉姆他们了?”
“都這种情况了,他们還能来嗎?”
豪斯沉思了一会,叹了口气。
“那……我就不留您了……”
說完,他抄起佩剑走出了房门。
街上很乱,吵嚷声,叫喊声,哭声,马匹的嘶鸣声,這些声音让整個鹿角城沸腾了起来。
圣殿广场,三個人被绑着双手,站在绞刑台前,在绞刑台上,有两個即将被吊死的人。
他们浑身发抖,双眼四下乱看,等着士兵拉动拉杆送自己上路。
在绞刑台的下方,有几具尸体丢在那裡,他们像是被随意丢弃的垃圾,黄色的液体从尸体堆裡流淌而出。
海克托斯圣殿的大门罕见的关着,仿佛是连神都不想去看這荒谬的世界而闭上了眼睛一般。
豪斯骑在马背上,看着這一切,心乱如麻。
塞露,拉姆,還有那头发蓬乱的年轻佃农,他们任何一個人被抓,自己和家人都会被推上绞刑架。
他知道,面对不公的就是塞露、拉姆和那些佃户,是這些活在底层的人们,而现在来看,发泄不满的好像是郡主一方,仿佛面对不公的,受了委屈的是他。
“什么道理啊……”
来到郡主城堡,刚被召集来的士兵在城堡大院裡集结着,乱糟糟,乌泱泱。
他们各個全副武装,仿佛要去打一场硬仗。
郡主的儿子哈利·文斯继承了父亲伯爵的爵位,他身披重甲,手放在杵在地上的剑柄上,一脸的悲伤之中夹杂着些许激昂。
他挥动着拳头,咆哮着,系数着敌人的暴行,以及那根本不存在的威胁即将带来的灾难。
他在做战前动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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