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第三個郡主的死
看被打击的情况,他应该是短時間内醒不過来了。
安普顿翻了翻兜帽,发现裡面裹着一块拳头大的石头。
想必是将石头放进兜帽裡挥动,被塞露当成了钝器。
“這下好,這下去哪裡找……”
正在思考,人们慌乱的脚步声传进了地牢,安普顿站起身来。
要先离开,沒有比這更好的机会了。
可自己已经答应拉姆试着去救他姐姐了。
走出地牢,安普顿发现,在城堡裡疯跑的,不只是家仆、奴役,還有一些刚才在外面待着的战士。
他们有的脸色惊恐,有的不知所措,有的只是想弄清楚发生了什么,跟着跑动的人们来回的跑着。
“怎么回事?”
“伯爵让人捅死了!”
“真的假的啊?!”
“我不知道,老主母让我去西索王城送信,我先走了不跟你說了!”
“不是,你等一会,是刚继承爵位的那個小哈利嗎?”
“就是他!”
“我草!凶手逮住了嗎?”
“你快他妈撒开,我得赶紧走了!”
准备趁乱离开的安普顿,在听到這些对话之后停下了脚步,他回头看向刚才路過的那個带着铁环的门,门口堆着几個人。
他猜测,塞露可能不会走。
但他并沒见過塞露,进入城堡的时候他嫌带着拉姆可能会遇到麻烦,于是将拉姆藏在了一处灌木丛裡。
安普顿知道的關於塞露的外貌信息只来自拉姆的描述,而拉姆是個对姑娘描述用词很少的家伙,他只說自己的姐姐有着黑头发,大眼睛,很漂亮。
“早知道裡面看守這么松懈我就带拉姆进来了。”
安普顿站在那個铁环木门门口往裡看去,看到了金色头发的年轻郡主。
他被一柄利剑穿透胸膛,钉死在了那把高背椅上。
在他面前的大木桌上,有着一张大地圖和若干纸卷,乱糟糟的。
這地圖的一角,安普顿敏锐的看到了半個脚印。
他眯起眼,从這脚掌的宽度来看,是個女人留下的。
安普顿无法理解。
塞露是跳上桌子刺死哈利·文斯的?
那哈利·文斯怎么不躲?
要知道,贵族从小都是学剑术,学战斗的,那不是从小跟父亲去山裡打猎的塞露能打得過的。
更何况塞露是個女人,力量上有天生的劣势。
安普顿仔细的盯着死掉的哈利·文斯,发现对方嘴角上流出的血沫很少,這与他的作战经验,至少是他记忆中的作战经验对比是不合理的。
被刺穿那個位置是不会立刻死掉的,那不会伤及心脏,但刺穿肺部所带来的气胸会让人在临死前受到更为可怕的折磨。
死者的每一次呼吸都会扯开肺部的伤口,气流会从伤口涌进肺叶与胸腔之间,混合出血造成大量的血沫,這些血沫有一部分会呛进肺裡,随着肺管的咳喘从死者的嘴裡被咳出来。
然而哈利·文斯嘴上的血沫太少,這很不正常。
一阵呼喝声传来,安普顿被人挤着向后退去。
走廊的另一头,一個中年的妇人在两名卫兵的保护下朝着這边走来。
她面色阴沉,但脚步沉稳,步伐不快不慢,给人一种临危不乱的气势。
“老主母来了!”
“好,有能拿主意的人在就行了。”
老主母停在门口,面无表情,语气平淡,仿佛今天一早被人捅死在床上的不是她的丈夫,现在死在屋裡的也不是她的儿子。
“都走,该干嘛干嘛。”
說完,她迈步进屋,门哐当一声关上,两個卫兵一左一右,驱散着人们。
安普顿跟在人群后面,趁人们不注意,他一個闪身躲进了通往塔楼的阶梯口。
他一边沿着盘旋而上的阶梯缓慢的向上,一边沉思。
如果我是塞露,我会去哪呢?
拉姆說過,老郡主比尔·文斯有两個儿子,一個二十,一個今年才九岁,难不成塞露连那個九岁的……
安普顿停下脚步,他突然想到了塞露可能会出现的地方。
城堡的二层守卫要比一层多,他们身上的装备也比一层的守卫更加完善。
锃亮的胸甲,厚重的头盔,手上带的都不是那种锁子甲的手套,而是那种连指的铁质护手。
暗处的安普顿皱着眉头,他倒不是怕這些守卫,他只是觉得塞露的计划应该不会再次得逞了吧?
世世代代的作战经验让安普顿产生一种警惕性,他敏锐的察觉有人在靠近,而且這人是個高手。
他拧腰抽剑,对方伸手按向安普顿拔剑的手腕。
但這招并不能封住安普顿的剑,他只是略微换了個角度,剑就以极其刁钻的方向被他抽出,顺势還用剑柄猛地击向来人的咽喉。
“老爷,您的幻剑式已经达到了您父亲的全胜水平了……”
来不及与沃尔特交谈,刚才拔剑时的剑鸣已经引起了守卫的注意,那缓慢笨重的脚步声正朝着這边靠近。
回到一层,沃尔特将谢裡曼在海克托斯神教教区等他的事告诉了安普顿。
“不我們還不能走,得找到塞露。”
安普顿不得不承认,他现在对塞露是越来越有兴趣了,他想见见這位奇女子,想知道她是怎么手刃仇人,做到這种地步的。
而沃尔特,他的任务只是找到王,守护王,王不走那他也不走。
即便二人不打算离开城堡,但他们還是被一楼的卫兵给发现了。
好在二人都脏兮兮的,一副落魄战士的样子,卫兵把他们当成了召集来的战士,赶到了城堡外的庭院。
庭院裡已经布置完毕,十几個大條桌和條凳已经被摆好,上面放着各种各样的面包和肉类,有的战士已经落座,开始喝起了淡啤酒。
最先召集来的那批战士已经回来,他们意气风发的诉說着自己的战果,显摆着自己的战利品,宣称着自己为郡主清除了怎样的敌人。
就在這十几條大桌全都坐满人的时候,老主母拉着一個男孩从城堡的小吊桥走了出来。
所有人静了下来,盯着停在主桌前面那一脸庄重的老主母。
“這是你们要效忠的人,是新的鹿角郡郡主,是新的文斯伯爵!這是国王派人送来的继承文书!”
老主母說着,举起手裡的羊皮纸卷,但她并未打开,而是直接收了起来。
“现在,我要你们宣誓!效忠你们的……”
他话還沒說完就有人站了起来,那人一脸惊恐指着老主母的方向,随后是更多的人,他们全都瞪着大眼,恐惧在他们脸上蔓延开来。
老主母发觉气氛不对,她看向一旁的儿子,只见儿子站在那裡抖個不停,嘴角上挂着一串白色的泡沫。
他突然抽搐了一下,两眼一翻,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