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再次起航
在那顿奢华到就算你每样尝上一口都尝不完所有餐点的夸张宴席上,本就不擅长应付這种场合的谢裡曼已经用尽了浑身解数。
好在安普顿跟着,他那优雅的谈吐很自然的接過了谢裡曼磕磕巴巴的交谈权,一副我为船长代言的架势。
這位亲王似乎对外面的世界有着十分浓厚的兴趣,他不停的问东问西。
“外面的世界,像你们瓦兰斯王国這样强大的王国有很多嗎?”
安普顿微微欠身,他容光焕发,仿佛亲王口中那個强大的瓦兰斯王国仍然属于他一样。
“有很多,摩安珂大陆岛上有阿曼帝国、隆恩王国、纽斯王国,安达瑞斯大陆岛上的贝蒂加斯王国,這都是很强大的王国。
当然,像林恩王国、帕琪王国、第聂伯格王国等等這种较小空岛上的王国也都像西索王国一样,繁荣强大。”
莱顿亲王点着头,他重复似的呢喃着安普顿悉数的這些王国,话锋一转。
“那些国家也信仰海克托斯神嗎?”
安普顿察觉到了对方真正想问的問題,他稍作欠身,毕恭毕敬的做出了自己的回答。
“亲王大人,這些国家大多是信仰自由的,民众们可以自己選擇自己的信仰。”
莱顿放下餐具,眉毛皱在了一起。
“民众愚昧,這很正常,难道他们的王也如此无知嗎?”
安普顿的眼皮跳了跳,這句话戳了他的肺管子。
“請殿下明示。”
莱顿抬了抬双手,一副无法理解的样子。
“如果信仰由老百姓自行决定,那么他们的国王加冕的时候,到底是請哪個神来授予他们王权呢?”
“殿下,是這样,虽然人们可以自行選擇信仰,但总会有一個宗教是大多数人選擇的宗教,那些国家的国王往往会将势力最大的那個宗教定为国教。
他们并不限制人民去信仰其他宗教,其他宗教也不会干涉這個国教为国王授予王权。”
“那問題就来了,那些沒有授予国王王权的神教及其信徒,是否可以无视国王对他们的命令呢?
因为他们的神并沒有赋予国王命令他信众的权利啊!”
“不,殿下,在外面的世界,王权的影响力是大于神权的……至少表面上是這样。
如果让一個人去选,一個是王架在他脖子上的剑,一個是神可能会降下的神罚,我想那個人会毫不犹豫的遵从王的旨意。
虽然他心裡可能在咒骂着王并向神忏悔,但他的行动已经說明了一切。”
“王权大于神权嗎……”
莱顿沉思了一会,突然哈哈大笑,他高举酒杯结束了這场關於王权与神权的讨论,像是什么都沒发生過一样,继续的问东问西。
在宴会结束之后,莱顿要求谢裡曼与安普顿留宿,并在书房秘密的会见了二人。
他开门见山,再也沒了宴会上那股纨绔贵族一般的胡闹劲。
“谢裡曼先生,安普顿先生,我希望能借助贵方的商队与瓦兰斯国王建立交流的渠道。”
谢裡曼与安普顿对视了一眼,谢裡曼先开了口。
“殿下您這是?”
“如安普顿先生所說,王权,要大于神权。”
谢裡曼恍然大悟,原来西索王国的神权已经强大到王权需要寻找外部力量来对抗的地步了嗎?
安普顿又留下了一封盖着自己徽记的信件,這是要求部下将西索王国的信件送至瓦兰斯国王手中的命令。
谢裡曼也写了一封信,這是给他那根本不存在的大航队的信,他要求自己的大航队在遇到西索王国飞行船时基于足够的外交尊重,也算是给足了莱顿殿下面子。
一晃两天,新月号的起程日终于到了。
前来送别的有莱顿亲王,郡主汉克,拉姆,汉斯,敏斯特那身袍服仿佛焊死在了身上,自从鹿角城之战事件后,他就沒再换過别的衣服,别人都以为他皈依了海克托斯神教。
新月号升的很快,老船员的操作远比新手更加丝滑,這让新月号的飞行姿态更加流畅。
希尔彼得忠实的待在自己的岗位上,舰桥上的一切被他尽收眼底,他不断的下达着命令,调整着航向,迎着风,把新月号送上了航线。
对于航行這件事来說,无聊就是好消息,无事发生就意味着沒有那些扰人的意外。
一连三天都是无聊的,安普顿无聊到跑去跟谢裡曼下棋,谢裡曼也无聊到明知下不過還是接受了安普顿的邀請。
但他的耐心是不足的,尤其是在下棋這件事上,他完全不是从小就玩兵棋的安普顿的对手。
三局下来,谢裡曼就不想下了。
安普顿悻悻的收起棋盘棋子,往烟斗裡塞了些烟丝,抽了起来。
“這次船上的补给够航行两個多月的了,可以进入目标区域了吧?”
谢裡曼打开窗户,狂风呼呼的灌了进来,直接把安普顿烟斗裡的烟丝全都吹飞了。
二人慌乱的拍灭那些飞的到处都是的火星,翻着白眼看着对方。
“你不算航程的嗎?万一中间沒遇到可以补给的空岛怎么办?”
安普顿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突然满脸怨气。
“太无聊了啊……”
“无聊就去擦甲板!看给你惯的!”
谢裡曼在其他人面前說话還能客气点,在船长室,他可是一点都不惯着安普顿的。
他关上窗户,坐回自己的座位,低头接着摆弄他的航图去了。
敲门声响起,门被打开,希尔彼得走了进来。
“船长……那啥,有件事我必须得报告。”
“說。”
“咱船上的老鼠太多了。”
谢裡曼不敢置信的看着希尔彼得。
“這怎么可能?贝蒂儿呢?”
贝蒂儿是他在鹿角镇买的猫,他希望贝蒂儿能将船上的老鼠吃個干净,看来它沒能完成自己的工作。
“它倒是抓老鼠,抓了有四五只,之后就沒再抓到過,但食物還是会少,反而比之前少的更多了。”
谢裡曼猛吸一口凉气,发出嘶的一声。
一個不好的预感从他脑海裡冒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