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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鬼剃

作者:白若希
我算被惊到了,周围哪怕有個风吹草动都会引起自己的警惕。

  甚至偶尔我還会躺着抬头向周围看一番,但每次做這动作,回应我的只有那三只唤魂鼬。

  它们盯着我,一脸好奇样儿。

  人的精力都有限,最后我被自己紧张兮兮的劲儿折磨累了,索性一翻身趴着睡起来,其实别看趴着睡是不科学的睡姿,但对我来說,這种睡法对克服失眠很有效。

  我睡了很久,直到有人抱我才将我弄醒。

  我迷迷糊糊的嘟囔一句,而且不用看我也知道,抱我的肯定是拉巴次仁,這小子又上来缠人的劲,不仅胳膊大腿压我身上,還把脑袋凑了過来。

  我先把他胳膊大腿挪开,又伸手向他脑袋摸去,打算不客气的将他彻底推到一旁。

  可我一摸他脑袋就猛地睁开了眼睛,還在不敢相信的情况下又摸了摸,一股恐惧感瞬间在我心头生气,我忍不住啊的一声叫唤起来。

  這次我喊叫声比夜裡那声吼還要尖還要凄凉,不仅是他俩,就连唤魂鼬都吓得抖了抖。

  黎征和拉巴次仁反应都不慢,看的出来,拉巴次仁眼睛還沒睁开就向头顶的折叠刀摸去,等他站起身警惕的向四周打量时,他身子還不适应的直打晃。

  在发现周围并无异常时,他气得直哼哼,指着我吼道,“宁天佑,你学坏啦,沒事喊什么喊,年纪小啊?”

  黎征一直沒站起身,還保持着刚握住折叠刀的姿势,正一脸吃惊的看着拉巴次仁。

  我都沒在意拉巴次仁說什么,反指着他的脑袋,你你你的结巴起来。

  拉巴次仁一看我俩都這举动,知道不对劲,用手摸了摸脑袋。

  而他摸到自己光溜溜的头顶时,也忍不住学我那般吼了一声。

  一夜间,他成了秃子,而更加古怪的是,以他耳根为分界线,往上去但凡有毛的地方,头发、眉毛、胡子這类的,全都沒了,从他耳根往下的地方,胡子却還保留着,乍看之下让這本来很爷们的汉子有些不伦不类的。

  黎征又把目光放在拉巴次仁身旁,杂乱的碎毛发散了一地,他凑過去抓起一把瞧了瞧,皱眉說,“你的毛发是被利刀剃下来的,要是我沒猜错,应该是冰川天童干得。”

  拉巴次仁火气掩不住往上冲,在原地猛跺几脚后就拎着折叠刀大步向雪地裡走去,指着四周先是叽裡咕噜說了一顿,又用汉语大声喊,“冰川天童你個臭娘们,给老子滚出来,敢毁我容,我大卸你八块。”

  本来我心裡那丝恐惧還沒散去,但听着他的喊话,我被逗得一下放开了,心說他這爷们真有意思,骂街還用两种语言,而且他也沒见過天童,怎么知道是公是母,却一上来就把它定义为娘们呢?

  拉巴次仁骂归骂,周围一点反应都沒有,他過了嘴瘾,火气也消的差不多,而且毛发這类的东西也能再长出来,問題倒不算严重。

  我和黎征起身把拉巴次仁劝回来,黎征又收起唤魂鼬,拿出干粮分给我們吃。

  按黎征的想法,冰川天童对我們并沒恶意,只喜歡恶作剧,不然就凭它能悄无声息间给拉巴次仁剃头的手段,想杀我們简直易如反掌,而我們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赶紧搜索附近地势,把它找出来。

  我們在秃地上休息片刻,接着在黎征带头下行动起来。

  我們各自分开,以便扩大搜索范围,但相互间也沒敢离得太远,以能看到对方身影听到对方喊话为底线。

  刚开始搜索时我還挺紧张,怕天童冷不丁出现,但找了一上午,别說天童,鸟都沒看到一只,我這心态也发生了变化,不仅彻底放松下来,還有了一丝无奈感。

  我心說我們這种找法无疑是大海捞针,就算找到天童弄不好都得是猴年马月的事,但话說回来,我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我們三又整体换了地方,来到一片新的雪域上。正当我无聊四处瞧着时,突然间,在不远处竖起一根野草。

  這野草有半個人身子那么高,顶端還长了一朵干枯的花,還被风吹的在轻轻摇摆着。

  我先是一愣,又不解的挠挠头,心說這种天寒地冻的环境怎么還有野草的存在?尤其它還這么奇葩的开出一朵花来。

  我觉的這裡面有蹊跷,但又一合计,一根野草而已,自己小心些走過去瞧瞧也并无大碍。

  我半蹲着身子,把折叠刀横在胸前,步步为营的向野草靠過去。

  我自认自己的动作沒毛病,可突然间我脚下踩空,整個人全掉到雪裡。

  這明显是個雪窟窿,或者原本是個洞,只是被积雪遮盖了,万幸的是,這雪窟窿不深,我掉进去后也只刚刚沒了脑袋。

  但這也把我吓坏了,尤其周围全是雪尘,我瞎扑棱几下還起了反作用,碎雪顺着我脖子、袖口直往身子裡面钻。

  我急忙抬头高呼,想让他俩過来救援,可喊了两嗓子后,周围一点回应都沒有。

  我急了,不仅加大嗓门,還把折叠刀丢了出去,也不知道是我大嗓门起了效果還是折叠刀吸引了他们的注意,他俩先后赶到,一人扯着我一個肩膀,合力把我拎了出来。

  這时灌到我身子裡的雪都化了,我被冻得直打颤,他俩二话不說,一前一后的抱起我,用他们的体温给我取暖。

  黎征還趁空默默给我清理身上残雪,而拉巴次仁则嗤了一声,开口道,“宁天佑,我說你什么好呢,你這一阵绝对踩到狗屎了,要不怎么走着走着就能掉洞裡去呢?”

  我瞪了他一眼,尤其是盯着他那在太阳底下還直反光的秃头,心說我要是踩到狗屎了,那你绝对掉进厕所過。

  但我也不想跟他斗嘴,索性把那野草的事說给他们听。

  黎征拉和巴次仁都向远处看,黎征看的直皱眉,拉巴次仁则扭头对我一咧嘴,還伸手摸了摸我脑门,“沒发烧啊?這孩子大白天咋說胡话呢?”

  我察觉到不对,扭头一看,远处哪還有什么野草,就是白茫茫的一片雪地。

  我既惊讶又气得直咬牙,心說真邪门了,昨晚听到笑声,现在又被野草捉弄一通,我上来一股倔脾气,想从他俩身子裡挣脱出来,去远地一探究竟。

  但黎征一把拉住我,摇摇头說,“你身子缓過劲就好,咱们马上回秃地,不然在這种低温环境下,你穿着带水的衣服,很容易冻伤。”

  我一合计也是,自己一身湿漉漉的,還是先想办法把衣服弄干再說。

  我們都奔着秃地跑起来,回去后,我把衣服都脱了,扑在秃地上蒸着,而他俩脱下几件衣服一拼凑,算是临时给我弄了身取暖的行头。

  這一天就這么過去了,傍晚我們一边吃饭一边商量起守夜的事来。

  三只唤魂鼬仍放出来站岗,但我們三人也要分成三班轮番守夜。

  黎征說昨天诡异出现的時間是在后半夜,那后半夜就交给他来守,我和拉巴次仁只负责前半夜。

  拉巴次仁又自告奋勇,說他身为门巴最优秀的猎手,第一班岗就放心交给他。

  入夜后我和黎征先行躺下睡觉,或许是有拉巴次仁守夜,我心裡特安心,沒就多就沉沉睡去。

  可等我再次睁眼时,周围静悄悄的,已到了深夜时分,我望着倒在我边上呼呼大睡的拉巴次仁时,无奈的直摇头。

  我心說亏他還称自己是门巴勇士呢,该他守夜时,他竟睡的比我俩都香,我又掏出电子表看一眼,发现马上就到我值班的時間了,我一琢磨也沒叫醒他,提前坐起身守起夜来。

  其实大半夜的自己干坐着不說话還真挺无聊,尤其那三只唤魂鼬,或许是昨晚看我看的腻了,现在都背着我放哨,弄得我想逗它们玩的机会都沒有。

  也說相师這职业真挺锻炼人,至少我耐寂寞的能力比一般人都强,我就這么干坐着熬到后半夜,掐准時間叫起了黎征。

  黎征拍了拍我肩膀說句辛苦后,就警惕的留意起四周环境来。

  我知道我們三人中,黎征守夜時間最多,按說他才最辛苦,但我口头上也沒跟他客套什么,心說都是爷们,光站個岗我俩就辛苦来辛苦去的說一通,那就显得太沒劲了。

  我凑到拉巴次仁身边,挨着他躺下。

  我這算是睡了個回笼觉,虽然都說睡回笼觉对身子不好,但现在這情势,我可顾不上好不好的說法,毕竟养足精神明天接着找天童是真的。

  按原来计划,黎征会在早晨叫醒我俩,可最终我是被冻醒了。

  我睁眼时觉得自己都快被冻成冰棍了,身子也止不住的发抖,等我坐起身一看,不仅是我,黎征和拉巴次仁也都裸着身子,尤其黎征,按說他该站岗才对,可却跟拉巴次仁一样,侧歪在秃地上沉沉睡着。

  我心說好嘛,自己三人又着了天童的道了,尤其是黎征,竟跟拉巴次仁一样,站岗时也不靠谱的偷睡起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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