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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天葬

作者:白若希
冰川之行结束了,我們三人又回到了黎村。

  黎征带着那只雪裡鲨尸体钻到专为巫师准备的神屋裡研究起来,拉巴次仁回家陪他那三個娇妻去了,而我则打起左眼的主意。

  毕竟冰川天童的意念控制很厉害,我琢磨自己也挖掘一下,看能不能把這方面的能力提高一些。

  本来我应该找别人当试验品,但在黎村,除了黎征和拉巴次仁,我不认识其他人,要是贸然找個人做试验,我怕自己還沒研究出成果就会被村民轰出村子。

  我又把主意打在动物身上,尤其黎村有個特点,干栏式房屋,上面住人,屋下养牲口,我有空就在村裡晃悠,逮到机会就对牲口下手。

  可惜這村裡的牲口被我试個遍,也沒见哪個动物对我的意念控制有反应,尤其有次遇到一只家牛,我生怕這牛不看我,索性就大胆的跟它贴起脸来,可我用左眼狠狠看了它半天,它回应我的却是猛喷一下鼻气。

  我当时被這气熏的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也好在這牛沒得感冒,不然连臭味带鼻涕的喷我一脸,那可真够憋屈的。

  经過這事,我也得出個道理,自己沒天童那两下子,自身的意念控制对动物沒用。

  我又试着自己对镜子看,想知道有什么后果,但我发现,当自己左眼看着镜中左眼时,我的脑袋会瞬间剧痛起来,就好像被人塞进個火钳子似的,這种试验只做一次也被我舍弃了。

  不得已下,我又把目标打在拉巴次仁身上,正巧有天中午他来找黎征,我就抓住机会偷偷对他下了黑手,先诓他坐在椅子上,然后突然蹲在他面前,用左眼瞪他。

  或许是他中過我的意念控制有了抗体,或许是這小子早就想好防备我的办法,還沒等我控制住他,他就扯着嗓子对我大叫一声。

  给我感觉,他這一嗓子犹如晴天霹雳,而且瞬间我還觉得有种怪力钻进了自己身子裡,让我不由愣起神来。

  拉巴次仁嘿嘿笑了,告诉我他特意问過黎征,意念控制有個缺点叫反噬,如果施术期间我被严重干擾的话,就会反被对方控制。

  其实不用他解释我都发现了,他說這番话的时候,我都在学他动作及表情,而且這爷们也真不是好鸟,反抓住這個机会戏耍我一通。

  他毕竟是黎村的人,有些事放得开,当我面脱光上衣,又带着我在村裡飞奔一大圈,我当时有种要哭的感觉,可面上却学着他那般傻笑,算糗大了。

  最后我一合计,自己也别太急功近利,意念控制到底该怎么用,只能一点点探索着来,尤其我怕自己左眼裸露在外惹麻烦,又用头发把它遮住。

  几天后黎征也研究完雪裡鲨,但结果却很一般,他并未从雪裡鲨身上找到有用或者是令他感兴趣的东西。

  而就在当天村裡也传来個噩耗,上次做登龙坎的病人死掉了。

  我挺纳闷,尤其跟黎征都那么熟了,我就直问道,“小哥,那病人不是被驱鬼了么?怎么還死了?”

  黎征苦笑摇头,解释說那病人得的其实是一种脑病,按目前医疗水平来說,他那种脑病压根就治不了,之所以做登龙坎,一方面是病人家属要求,另一方面他也是死马当活马医。

  我理解的点点头,同时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黎征又跟我說,那病人是村裡的一個猎手,很受大家尊敬,這次被“鬼”害死,按规矩要执行天葬,希望他的灵魂能升到天堂中。

  我好奇又问天葬是怎么一回事,但黎征沒多解释,只告诉我明天早起,带我看看天葬仪式。

  說是早起,可沒想到我俩会起来那么早,鸡刚打鸣,我們就穿戴整齐的站在屋外,而且我发现不止我俩,其他村民也都出了家门,正三三两两的向村外走去。

  我一合计,我俩就随大流跟着走呗,可黎征却拉着我向死者家裡走去。

  期间黎征多說一嘴,告诉我黎村的天葬跟早先有了很大不同,在他阿爹也就是那位姓黎的老人来到村裡后,把天葬的仪式也调整一番,融入了汉族文化在裡面。

  我們来到死者家门前,发现拉巴次仁也在,只是他和我們的打扮不大一样,像我和黎征,仍穿着宽大的外袍,可他却换上一身猎装,兽皮短衫、紧身裤,一双长筒靴子,铁弓背在背上,大砍刀挂在腰间。

  看的出来,拉巴次仁跟死者关系不错,他正跑前跑后的忙活着,看我和黎征到来,也只顾得上点头打個招呼。

  大家看到黎征后,就主动腾個地方出来,我一看這架势,明白今天他是主角,這次天葬也该由他来主持,我识趣的退到一边旁观起来。

  黎征要過事得先准备好的清水和米,一边念着咒语一边将清水弹在死者脸上,又抓了一把米洒在死者周围。

  拉巴次仁看我瞧得直愣,凑過来解释道,“大峡谷裡不同地方风俗也不一样,有土葬、水葬、金葬和天葬,而天葬又分为弃尸葬和抛空葬,咱们黎村的天葬就是抛空這类的葬法。黎征在做的就是去天葬场前的仪式。”

  我被他說的纳闷,心說什么叫抛空葬,难道是找個人肉大炮,把死者一炮崩天上去么?要不然凭现在這人力,谁有那本事能将死者抛空呢。

  正当我想开口接着问时,黎征仪式做完了,大家都扭头看着房外,黎征叽裡咕噜說一番话后,一個身穿丧服的壮汉走了进来,他跟拉巴次仁似的,也长着一脸胡子,看着很凶,我估计他平时要一瞪眼珠,狼都会被吓跑了。

  但他现在却一脸悲伤,走到死者身前,默默把尸体背起来,這汉子一看就是個重情义的主,虽然他一句话也不說,可眼泪却跟断线珠子似的噼裡啪啦往下落。

  就冲他這举动,我看的直心酸。

  拉巴次仁望着死者也有些哽咽,還跟我念叨一嘴,身穿丧服的汉子叫巴尼玛,跟死者是很好的朋友,這次在谁做背尸人的事上,他俩争论很久,最后還是抓阄决定的,因为他俩都想背着自己兄弟走上最后一程。

  我为他们的情谊又感动一番,但话說回来,我也偷偷看了拉巴次仁一眼,心說你這爷们手气真不咋滴,就两個人抓阄你還输了。

  黎征紧随背尸人出了门,之后是其他人,我随着大家出村后又向北走了足足五裡地,才来到天葬场。

  這天葬场给我感觉很有特色,占了一亩地的范围,四周都垒了半人高的石墙,留了一個缺口就算是门了,整個场地的南面竖了一根少說十余米高的经幡旗杆,旗杆有人大腿般粗细,上面雕刻着骷髅骨,顶部還挂着不少褪了色的经幡。

  再說场地中,有一個三米高的台子,拉巴次仁告诉我,這叫天葬台,最上面有個用卵石铺成的四平方米大小的池子,叫葬尸池,死者最后会放到葬尸池那裡,接受神鸟的“祝福”。

  我懂了,心說抛尸葬原来借助的是神鸟,或者该叫鹰鹫才对,被它们啃食一番,等它们飞上高空后,就算是抛尸了。

  我又抬头看看天,现在天都蒙蒙亮了,但空中却一只鹰鹫也沒有,我挺纳闷,不知道他们会用什么办法把神鸟给引来。

  巴尼玛顺着简易梯子,将死者背到天葬台上,稳稳把它放在天葬池裡,又虔诚的拜了拜,转身走了下来。

  黎征再次上场,但他沒急着上台,反倒念了好长一段经咒,随后跳起了一种怪舞。

  我不知道拿怪舞来形容它对不对劲,给我感觉,這既像舞又像一种阵,他踏出的步伐隐隐含着八卦架势,大家都跪了下来,嘴裡默念着。

  不用說,我又是充数的那一位,尤其第一次参加天葬仪式,我比谁都好奇,我一边似模似样跟周围人学着,一边趁空偷看。

  我发现黎征這小哥的身段真好,舞跳得漂亮不說,那腰和屁股一扭一扭很吸引人,虽說我是個大老爷们,但看的都忍不住打心裡直赞,我又向周围看了看,尤其在场女眷,心說這帮女子尤其是未婚那些,不知道看到黎征的舞姿后,心裡会什么感觉。

  等跳完舞,黎征走上了天葬台,把死者从葬尸池中拉了起来,让尸体卷曲着,头屈向膝部,弄個坐的姿势出来。

  這让我想起了大峡谷入口的树鬼,它们被放出筐时,也有类似姿势,给我感觉這一定是黎村甚至是大峡谷其他部落,对安葬死者的一個做法。

  可接下来的事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黎征猛然间对死者下了重手,他啪啪的猛打着尸体胸口,又把尸身四肢全部折断,大有虐尸的架势。

  拉巴次仁对我发愣都习惯了,他悄声解释道,“天葬中尸体是作为供品的,敬献诸神,祈祷赎去死者在世时的罪孽,請诸神把其灵魂带回天堂,一会神鸟到了会享用尸体,食尽最为吉祥,說明死者罪孽全赎,灵魂安然升天,要是沒被食净,其余部分就要捡起焚化,還要念咒超度,黎征這么做也是为了死者好。”

  我点头表示明白,只等神鸟乍现。

  可沒想到,麻烦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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