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淑妃的苦
惊慌失色的模样,让淑妃狠凛的从她脸剜過一眼,
“慌什么慌,又查不到你身!”
“娘娘恕罪。”“噗通”一声,殊儿猛的跪身下地,低着头不敢淑妃此时乌云密布的丽颜。
“起来吧。”淑妃沒好气的答。
殊儿不敢违抗,战战兢兢的站立起身。仔细的盯着淑妃脸只见怨恨,不见惊慌的容颜,慌乱的神色才算安定下来,
“娘娘,陛下莫不是怀疑到我們头?”刚刚她躲在宫门外,早已将易无风的话听的清清楚楚。不管是良妃的死,還是冷妃的死,跟自家主子都是脱不了干系的。易无风如此不留余力的探着淑妃的话,必然是已经起疑,不過是碍着淑妃的身份,留着面子罢了。
不是不明白殊儿的担忧,淑妃心裡早有计较,
“你倒是怕的紧,当初杀良妃的时候,怎么不手软?”
只淑妃說的是埋汰的话,殊儿不敢回口,低着头,杵杵的愣在原地。
“放心。”隐下对易无风的痴恋,也褪去眸底由生成的恨,淑妃不动声色的瞟過殊儿一眼。才是开口,
“他如果有真凭实据,不会到延禧宫来问那么多了。此时此刻,你跟我也不会安然无恙的坐在這裡,而是在天牢。”
见淑妃若无其事的将“天牢”二字脱口而出,殊儿沒来由的打了一個寒战。小心翼翼的给着淑妃建议,
“娘娘,那我們要不要而大人捎個信儿?”
闻言,淑妃似是有些乐了,眯着眼眸,望着殊儿,
“那信写什么呢,說皇发现了我們?”
“奴婢知道错了。”几乎哭着应出的一句话,殊儿再次跪下身去。
“笨蛋,现在最要紧的是按兵不动。像你這样自乱阵脚,不是怕别人查不到东西么。”冷冷的瞥過跪着殊儿一眼,淑妃脸丝毫不见刚刚听說易无风前来时,露出的不知所措。留下的,只有冷然的镇定,
“本宫既然敢下手杀良妃那個贱人,自然是做了两手的准备。查到千寒草又怎样,有什么证据說是本宫往冷妃药裡下的药。再說了,皇现在敢对外說冷妃是毒而亡么?”
确实,杀良妃的时候,淑妃已经预料到冷妃药裡的千寒草会被暴露出来。诛心与千寒,两种毒性相生相克,若无万分细心考究,根本看不出毒的人身剧毒。
那于绯诗倒是极厉害,竟然能看出冷妃毒的脉象。
還有那良妃也是蠢,偷听到她与殊儿的谈话又如何,知道她要毒死冷妃又如何,难道她良妃心裡不是如此想的么。如果良妃有心,她们两人大可联手。偏偏,良妃不识抬举,說什么要去她给供出来。
真是個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栽赃嫁祸都不会,這般直白的告诉她想把她推出去独自顶罪,不是逼着自己杀她么。
想起良妃,淑妃嘴角隐隐的浮起一道森冷的笑。
看的一旁的殊儿是心惊胆寒。忙忙候前,移开话题,
“娘娘英明,可是娘娘,算娘娘医术了得,识得诛心与千寒相生相克的毒性。可是娘娘如何知道,良妃娘娘一定会诛心呢?”
“哼。”淡漠如烟的寂寥慢慢的在淑妃眼底氤氲开,茫茫的白雾裡,倒是让人看不清,此时此刻她艳丽化开的是笑還是悲。唯有嘴角拢起的淡淡嘲讽,清晰明了,
“本宫是不知,但自有人会知。再說了,那人凌厉的手段,她必定会让良妃照着设定的路走。”
“娘娘是說,是表……”殊儿瞬间恍然大悟,明白過来,刚要把淑妃口的那人說出来。被淑妃狠狠瞪過来的一眼吓的又缩回喉咙裡去,
“奴婢该死!”
“如果你再這么口无遮挡的,本宫剪了你的舌头,省得你胡說八道,连累本宫。”似是对殊儿规规矩矩的认错视而不见一般,淑妃狠戾的眼神并未退去,依然笼罩在殊儿身。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娘娘饶命。”知她說的不是玩笑话,殊儿忙忙求饶,不敢再多說一句。
“行了。”似乎被殊儿缠的烦了,淑妃摆了摆手,将殊儿遣退下去,
“你下去吧。”
殊儿下去之后,空荡荡的大殿,与淑妃的心一齐空了下来。
那人,那個人。别說殊儿,连淑妃自己,都是投鼠忌器。想想那人的狠心,淑妃的心好像被锋利的刀子,一刀一刀的划着伤口。疼的痛彻心扉,看着鲜血淋淋,偏偏的无可奈何。
莫說她无可奈何,连她的父亲北方八府都督张庭喻亦是无可奈何。
如果不是,她亦不会出现在這深宫裡,不会成为眼前這個名不其实的淑妃。
占着這個名头又如何,得不到心爱的人的宠爱。還有,千寒草,她心底最伤的疼,千寒草。
其实,這個世,哪有什么毒是从娘胎裡带来的。她母亲是郑国公府的小姐,她父亲是北方八府的都督,名门子弟,怎么可能会染毒。她自小出身富贵,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在严密的保护之。
如果不是那個人,她从小视为亲人般的人,她怎么会有這种热毒。
为逼她进宫,在身下蛊。蛊虫是沂南那边带過来的,下在人体内,会吸食人的精血,释放着一种毒液,使人体温升高,烧成痴傻。慢慢的,会变的越来越憔悴,最终枯槁而亡。
那种狠毒的蛊虫,喜热怕寒,遇寒会休眠。所以,为让体内的蛊虫休眠,她只能不停的服用着千寒草。名贵却毒性极大的千寒草。
說什么她需要帮手,张家也需要有個人在宫裡,陪王伴驾,保张家百年荣华。說白了,她不過是想保住她尊贵的身份地位。为了她的目的,她甚至可以不折手段,对亲人下手。
只要想到這裡,淑妃心裡发了疯一样的恨。
一样的恨。
……
自淑妃宫裡回来,易无风沒有回自己的寝宫,而是去了于绯诗的芳华宫。点红难得见易无风過来,领着满宫的宫女内侍,乌压压的跪了一地。
结果,被易无风一来,直接挥手遣散下去。
于绯诗坐在殿的美人榻,丝毫沒弄明白易无风怎么会在這個时候過来。起身下榻,正要见礼,被易无风一把拉住,扶起,两人一起坐到榻,
“起来吧,不必多礼”易无风道。
“谢皇。”于绯诗答。
从易无风紧紧锁着的深眉间,于绯诗隐约猜出一些端倪。又不敢妄自猜度,出口询问着易无风,
“陛下大驾光临,可是有何要事?”
“确实有要事。”易无风還真是不避讳,直接点头,开口,
“千寒草在宫裡只有淑妃那裡才有,但是,淑妃自小体带热毒,需要千寒草以毒攻毒,方可保住性命。千寒草虽然毒性极大,却是极难栽植,唯有在北方的苦寒之地才能生死,淑妃每月也只有两棵。”
“如此說来,冷妃娘娘药裡的千寒草,定然不是淑妃娘娘宫裡的。臣妾看過冷妃娘娘的药,药裡千寒草的份量,少說至少五株。還只是一次的,冷妃娘娘一日都得服三次药,一次五株,那三次得十五株,一個月下来,也得几十株。”接下易无风的话,于绯诗根据自己从冷妃宫裡得来的消息,分析着。
“正是因为如此,朕才头疼。千寒草是淑妃用来救命用的药草,如果說她为了害嫣儿還把自己的性命搭,似乎說不過去。最为主要的,如你所說如此数量庞大的千寒草,如何送入宫的,要知道,宫裡头是不允许私藏药物的。”顺着于绯诗的分析,易无风捏了捏自己发疼的额头。
“這……”一時間,于绯诗也陷入茫然。当年景帝爷颁下旨意,宫裡的人皆不能私自带药物入宫。但现下宫裡,只有体带热毒的淑妃才可以带千寒草进宫,而冷妃药裡又正好是被人家下了千寒草。
這個巧合,未免也太過巧合。
只是,這也不能排除說是有人故意设下的陷阱。
而易无风說的,也极有道理,淑妃自己体带热毒,都需要千寒草来保住自己的性命。她不会傻到,用自己的性命来谋害冷妃才是。
但是,也极有可能是淑妃的破釜沉舟之计。
千头万绪,好似一团胡搅蛮缠在一起的丝线,绕在易无风跟于绯诗的心裡。怎么也理不出头绪来,静静的坐在殿内的榻,易无风想了很久,忽然开口,
“千寒草长在北方。京城气候炎热,根本栽植不成。所以,他们定然要将其送到京城来。還有,良妃的死,定然跟冷妃也是有关系。朕知道了。”突如其来的一道灵光,让易无风豁然开朗,
“医馆,還有药材铺,为掩人耳目,他们必定会将千寒草放在药材裡头,送過来。”
“那道未必。”于绯诗摇了摇头,
“百株的千寒草用一個木盒可以全部装完,沒有陛下想象的那么劳师动众。”
相信,觉得于绯诗所言也颇有道理,易无风顿时又拉耸起脑袋来,
“那你有何好的法子。”
“沒有。”于绯诗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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