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乐了
“侯珏?”
当众人听到這個名字时,各自的脸上浮现出各自异样的神情。
周离皱起眉,回忆起那個在灵鹫山上的活太监。唐莞则伸了伸脖子,娇俏的面容上浮现出些许迷茫,疑惑为什么东厂的人要报锦衣卫的名,并且开始思考太监喝下性转泉会有什么效果。
千户?
千户也在回忆,只不過···
“侯珏···”
低着头,千户眼中闪過一丝茫然,似乎有什么记忆正在破土而出一样。
他感觉自己听過這個名字,而且這個名字对自己也十分重要,好像有什么人将這個侯珏托付给了自己一样。千户皱起眉,努力地在记忆中检索侯珏這個关键字。
很快,千户的眼前隐约出现了一個屋子,那似乎是一间暖香的阁楼,孱弱的妇人看着自己,說出了侯珏的名字。当时的自己心头发闷,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力充斥全身,几欲流泪。
难道說?!
千户猛地抬起头,那双虎瞳之中浮现出一抹惊愕与了然。
這侯珏难道是我失散的儿子?!
怪不得自己在想到那個美妇人时心头发闷,浑身无力,還有些许担忧与恐惧。如果是自己曾因为国效命,让自己唯一的血肉流落失散,自己那种怪异的心情就全說得通了。
我失散多年的血肉啊···
闭上眼,千户幽幽长叹一声,在他的印象裡,他很少回到自己的家中,一般都是在一些山洞裡孤独地生活,或是在锦衣卫的据点裡沒日沒夜的翻阅文件,這何尝不是对自己的一种惩罚呢?
想到這裡,千户就感觉两眼一亮,原本有些堵塞的心顿时敞亮了起来。他看了看一旁的李宽,开口道:
“李大人,這侯珏似乎是我旧识,若是可以的话,請让我和他见一面吧。”
旧识?
李宽愣了一下,作为一個县官,他是知道锦衣卫很多黑话的。有些时候,锦衣卫的“旧识”可能是一些逃犯或奸贼逆党,“见一面”就是要设下個套把对方抓住。
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李宽還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他凑到千户身边,小声问道:“不知大人口中的旧识,是哪种旧识?”
“這···”
千户脸上浮现出纠结的神色,他一時間不知道该如何去說,毕竟让自己骨肉流离失所這种事說出去也不光彩,但他又不能想欺骗他人。短暂的思索后,他看向李宽,小心說道:
“這個旧识,是我不可言說之旧,若是见上一面,或许能知道些东西。”
行,逃犯,我明白了。
李宽顿时明悟,除了摆烂外,察言观色也是李宽在职场上生存的手段之一。他立刻对千户行了一礼,随后退到一旁,和守城的士卒交代了几句。
看着满脸父爱光芒的壮汉,和另外满眼都是阴狠毒辣的县官,唐莞转過头,面无表情地对周离說道:
“這俩個人绝对产生了一個很无聊的误会。”
“你懂個瘠薄。”
不知何时蹲在柱子后的周离两手揣在袖子裡,左脸写着义正言辞,右脸写着看好戏。义正言辞看好戏的周离看着面前的二人,乐呵呵地說道:
“多有意思啊。”
唐莞沉默了,片刻后,她学着周离,两手揣进袖子裡,蹲在周离身边,小小的一团雪白十分惹眼。她微微抬起头,看着那表情丰富的千户和心怀好胎的县官,了然地点了点头。
“确实。”
“确实。”
城北的集市处,在和当地的朝中用品供货人聊了聊后,郭凌蕴点了点头,感慨道:“這李大人還真是···无为而治啊。”
“那可不。”
商贩乐呵呵地将一大沓布告纸递给了郭凌蕴,收了三两银子,随后感慨道:
“這李大人在任六年,我們愣是沒见過他发過什么布告。如果朝廷那边要减税或增税,李大人就直接把朝廷发的文纸往城墙上一贴。有人喊冤他就找当地大理寺,有人见到珍奇异兽就找太学府,有人想见他,他就原地一杵,反正啊。”
摆摆手,话语中带着些许庆幸,商贩感慨道:“啥也不是。”
郭凌蕴愣了一下,虽然這商贩在谈及李宽时說此人啥也不是,但语气却很是亲切。见此,郭凌蕴带着疑惑开口问道:
“老哥,我听你這么一說,這李宽就是個无所作为,沒有主见之徒。为何我竟感觉你们好像很是推崇此人呢?”
“嗨,小兄弟,伱是锦衣卫,是這個,你想的肯定比我們這帮土老帽远的多。”
竖了個大拇指,商贩嘿嘿一乐,开口道:
“可对我們這帮老百姓来說,一個县官不贪不腐,什么事都让专业的人来做,从不指手画脚。整天乐呵呵的,沒有架子,也不欺压百姓,就這种县官,我們北梁能碰上一個那是千百年来修得的福分,其他地方羡慕都来不及呢。”
闻言,郭凌蕴顿时有些恍惚,但随即又感到有些可笑。对于這帮百姓而言,一個县官的最高标准,竟然是不贪不腐,不欺压百姓。只要做到這两点,哪怕這個知县平日裡什么也不做,也会得到百姓爱戴。
這世道啊···
郭凌蕴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他提起那些布告,和商贩打了個招呼后便转身准备离去。而就在此时,他突然听到城门处传来一阵喧哗。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别脱我裤子!你们犯法了知不知道?!我之前可是锦衣卫!!!”
嗯?
在听到這個熟悉的声音后,郭凌蕴怔了一下,他拎起布袋便走到城门口。透過城门旁的暗窗,郭凌蕴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這小子怎么在這?
看着被守城士卒一個膝盖压住脖子,摁在地上不停挣扎的侯珏,郭凌蕴摸了摸下巴,眼中闪過一丝迟疑。
“我告诉你们,我可是前任锦衣卫,四品灵炁师,我用屁股都能呼吸!你们识相就赶紧放开我,你信不信我放的屁就有你呼吸的成分?!”
不行。
扶额长叹,郭凌蕴一時間不知道为什么锦衣卫有這么多光屁股拉磨的奇才,为了防止侯珏进一步把锦衣卫的脸丢光,郭凌蕴直接右手握住一旁凸起的石头,飞身一跃,从城墙上落下,站在侯珏面前。
“此人乃我旧识,放开他吧。”
话毕,郭凌蕴生怕這俩士卒误会自己的說法,补充道:“是真旧识。”
而此时被摁在地上的侯珏听到了郭凌蕴的话,他努力地抬了抬头,隐约瞥了一眼郭凌蕴的相貌。顿时,侯珏嘿嘿一乐,一边挣扎着一边嘴贱道:
“不是哥们你也太惨了吧,你长的像郭凌蕴,声音像郭凌蕴,背的弓也像郭凌蕴,连名字都···”
“草,郭凌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