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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1章 失踪的脚印

作者:犁天
嗒……嗒……嗒……嗒……嗒……

  整個世界陷入沉寂,仿佛只剩這水珠滴答,三秒一下,节奏均匀。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水滴声节明显加快,好像梦中人突遇噩梦,呼吸瞬间加速。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水滴声越发急促,如射击,由点射变成扫射。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须臾,无数水滴声变得无比密集,有如高空撒豆。

  沒有高空,也沒有撒豆。

  空间阴暗幽闭,令人窒息的水滴声完全不知从何处而来。

  阴嗖嗖的冷风呼呼横贯,吹得水幕乱了方向,活人断了肝肠。

  蓦地,泥泞当中,一只苍白的手探了出来。

  充满求生欲的一只手。

  艰难地扒拉着泥泞土块,活像一個溺水之人,活生生要扒拉出一线生机。

  呼!

  一個浑身泥泞的女人顺那只手扒拉的位置直起身来。

  长发覆面,看不清长相。

  看上去很多年沒有修剪的头发,都已经打结了,凌乱地垂到胸口以下,上面還沾满着泥浆在滴滴答答。

  情形說不出的诡异。

  呼哧呼哧!

  拉风箱似的,女人大声喘着粗气。

  先前扒拉的那只右手,竟一直保持着扒拉的姿势,不断凑近,不断凑近……

  這只手,竟直接抚在了江跃的脸上。

  “跃儿,好冷……”

  江跃恍然惊觉,整個人弹簧似的弹了起来。由于动作太大,屁股下的藤椅被他带翻在地,又撞到旁边的茶几上,乒乒乓乓,乱成一团。

  屋内明窗净几,屋外青砖碧瓦。

  哪有雨幕泥泞?哪有满身泥泞的女人?

  江跃双手揉揉太阳穴,快节奏地晃着脑瓜子,极力想摆脱刚才那段噩梦般的画面。

  又是這個梦……

  进入四月才四天時間,這個梦已经是第七次出现了。

  或小憩打盹,或深度睡眠,這個梦总是不约而至。

  来无影,去无踪。

  仅仅是個梦嗎?

  江跃狠狠搓了搓脸颊。那只苍白的手触摸在脸上冰冷的触感,潮潮的,黏黏的,好像实实在在发生過。

  尤其是……

  触摸发生的一瞬间,女人那蓬头垢面、凄冷无助的样子,跟拍照似的,在江跃脑海裡深深定格,清晰保存下来。

  啪!

  江跃正恍惚的时候,身后有东西突然落地。

  回头一看,原来在堂屋正中那條大红酸枝香案上摆着的一個老相框,在沒有任何外力介入的情况下,竟莫名其妙摔在地上。

  老式的祖宅,老式的香案,老式的相框。

  相框前的玻璃摔得支离玻碎,所幸裡头的照片无恙。

  這是一张20寸的全家福,略微有些泛黄,看上去有些年头。

  照片中一家四口幸福洋溢。江跃也在照片上,粉嘟嘟的小手拿只苹果,還只是一枚七八岁的小正太。

  江跃仔细观察了一下现场,满脑子疑惑。

  香案大约四十公分宽,靠着堂屋的正墙居中摆放,相框一直是贴着墙摆在香案右侧的。

  头一天江跃从城裡返回盘石岭老宅干的第一件事,便是裡裡外外来了個大扫除。擦擦抹抹,将老宅内外收拾得干干净净。

  相框自然也认真擦拭過,是他亲手摆放回去。怎么摆,具体摆在哪個位置,江跃记得清清楚楚,完全可以還原当时任何一個细节。

  就算相框滑落,也应该是滑在香案上,而不是跃過四十公分宽的香案直接落地。

  要想达到现场這個摔落的效果,除非這個相框会翻跟斗。

  “果然,一到清明节,古裡古怪的事就接二连三么?”

  小心翼翼从玻璃渣裡将全家福捡起来,正准备转身找扫把簸箕处理一下,江跃眼睛忽然死死盯在了照片上。

  沒有一点征兆,江跃全身鸡皮疙瘩倏地冒了出来,豆大的汗珠冒上额头,就连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早先那噩梦画面中的女人,在江跃脑海裡留下的影像,竟和照片中的女人慢慢地重合起来。

  “妈?”江跃失声。

  牙齿紧紧咬着下嘴唇,身体竟不争气地颤动起来。

  江跃万万沒想到,這几天一直困扰着他,梦境中那個绝望无助的女人,竟然是他失踪十年的亲生母亲!

  不!

  仔细对比,還是有明显不同。

  照片中,母亲知性中透着干练,严肃中融着慈爱,大约三十刚出头的样子,正是女人一生中的大好年华。

  梦境中的女人,蓬头垢面,样子怎么也有四五十了,眼神惊恐无助,流淌着令人心碎的绝望。

  但是——

  向来注重细节,同时又過目不忘的江跃通過反复对比:肖似的五官,颧骨的高低,三庭五眼的比例……

  却又完全可以确定,那确确实实是同一個人!

  這事就透着古怪了。

  十年前失踪,三十岁出头的母亲,竟以四五十岁的年纪,反复进入他的梦境,向他泣诉,向他求救!

  江跃平素就喜歡琢磨一些诡异玄奇之事,对梦境解读自然也有些了解。

  在梦中出现的人,岁数多半只会停留在過去。

  尤其是過世之人出现在梦境裡,多半是当初尚在人世时的样子。

  十年前母亲她们考古队离奇失踪的时候,江跃才八岁。這张全家福裡母亲的模样,基本就是江跃对母亲的最终记忆。

  四五十岁的母亲,江跃从未见過,自然也不可能形成印象,更沒理由在他梦境出现。

  江跃捧着照片,怔怔出神,倒忘了一地玻璃碎渣。

  “二哥,二哥……”

  院子外头传来一阵欢快的叫嚷,一個虎头虎脑的男孩小跑着穿過院子,在堂屋门口探了半個脑袋。

  瞧见江跃在屋裡,顿时一脸惊喜,一個熊窜拱到江跃跟前,满脸都是见到久别亲人的喜悦。

  男孩大约十一二岁,健康的古铜色肌肤,一双眼珠子乌溜乌溜仿佛会說话,配着他们老江家特有的高鼻梁,浑身上下透着乡村孩子独有的野性。

  孩子是江跃三叔家的独子,大名叫江铜,小名三狗。

  三叔夫妻這些年一直在发达城市打工,爷奶又不在人世,三狗這孩子留在老家无人照应,所以一直寄养在镇上的小姑家。

  难得清明有個小长假,小家伙早早就打听到堂哥江跃要回盘石岭老家祭扫,头几天就磨着小姑带他回盘石岭。

  无奈小姑在镇上开了個小店,過节最是生意忙,实在沒空带他回几十裡外的盘石岭。

  這自然难不倒三狗。

  清明当天,他直接起個大早,单枪匹马趟几十裡山路自己回了盘石岭。一回村,自家都沒回去瞧上一眼,一头就扎进江跃家老宅。

  “三狗,小姑不是說店裡忙,沒空带你回来么?”

  兴许是因为沾着血脉亲,這哥俩年纪虽然差着五六岁,平时也几乎见不着,但感情却好的沒话說。

  每次回老家,三狗就跟橡皮糖一样黏着江跃,恨不得拴在二哥腰上。

  江跃对這個小堂弟也特别溺爱,說是堂兄弟,感情上跟亲兄弟沒啥区别。

  面对堂哥的疑问,三狗抓抓头,不想坦白自己瞒着小姑偷摸回来的情况,却转移话题。

  “二哥,刚才出去的女人是哪個?”

  “刚见面就胡扯!一直是我一個人,哪有人出去?”江跃一巴掌拍在三狗后脑勺上,只当他在耍滑头,躲避话题。

  三狗顿时不乐意了:“怎么沒人?穿花格子裙,头发长长的。一头一脸脏兮兮,好像刚从田裡回来似的。我還奇了怪呢!這是谁家傻婆娘,哪有穿着花裙子下田的?”

  江跃第二巴掌還沒拍下去,手臂扬在半空,顿住了。

  花裙子,头发长长的,一头一脸脏兮兮。

  形象莫名其妙又跟梦境重合了。

  這几個特征经三狗這么一描述,让江跃又起一身鸡皮疙瘩。

  猛一把拽着三狗冲出院子。

  “三狗,你看到那個女人往哪去的?”

  三狗手往左边一指:“就這條路,我来的时候她刚出院子,就在這個地方碰到的。她就顺着這一路過去。我還回头看了一眼呢。”

  三狗說得煞有介事,但是道路直到尽头,也沒半個人影。

  江跃沿着這條路查看過去,由于這两天一直沥沥淅淅下着清明雨,路上脚印倒是容易辨认。新鲜脚印只有三狗来时留下的,反方向并沒有新鲜脚印。

  “三狗!”江跃脸一沉。

  “二哥,我沒骗你!我赌咒,骗你我就叫车给撞死。”三狗显然是個耿直BOY,梗着脖子就赌咒。

  三狗這娃虽然皮,却有分寸。一旦上升到赌咒的高度,那绝对不是闹着玩,百分之百真事了。

  江跃叹一口气,望着三狗說的方向,呆呆出神。

  這离奇古怪的事,真是一出接着一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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