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請将不如激将
老人看了傅华一眼“年轻人,如果我沒猜错的话,你是想彻底了断在海川市的一切是吧?”
傅华苦笑了一下“老师傅,就算我不想了断,海川也沒有了可令我牵挂的东西了。”
老人摇了摇头“年轻人,不要一时意气,虽然海川能够给你的美好记忆不多,可是這毕竟是生你养你的地方,你的血液中流动着海川的气息,你就算走到天边,别人還是可能一眼就看出你是海川人。這又岂是你說断就断的。”
傅华苦笑了一下“老师傅,你這么說岂不是自相矛盾?你刚刚說過北京很适合我发展,现在又說不能断了跟海川市的联系,真不知道我应该如何去做。”
老人笑了“這并不矛盾啊,你可以去北京发展,但是必须是立足于海川的基础之上。年轻人,你看到了那只风中纸鸢了嗎?”
傅华顺着老人手指的方向看去,见不远处的广场之上,几個学生正在放风筝,一直很大的蝴蝶风筝在学生的拉拽下正在广场的上空飞舞,十分漂亮,就点了点头“我看到了。”
“你就是那只纸鸢,必须有一根海川的线牵着你才能飞得更高,否则你只会一败涂地。”老人眼睛幽幽的看着傅华,别有意味地說。
傅华不以为然地笑了“老师傅,就算我想這么做,可也需要有這样的机会啊。可天下哪有這样的好事?”
“机会肯定是有的,”老人神秘的說,“只是我也不清楚這個机会对你来說是好還是坏。机会之门即将为你打开,你会经历你人生当中从未经历的事物,权力、财富、美色這些都会一一呈现在你面前,而且唾手可得。你会为之而兴奋、为之沮丧、为之高兴、为之痛苦,……這一切就要看你究竟想要的是什么啦。”
傅华看了老人一眼,越发感觉這老人是在故意搞得神神秘秘,便笑笑說“是不是像佛祖所說的,成佛成魔皆在一念之间?”
老人点了点头“是,皆在你一念之间。你千万别认为這一念的抉择是容易的事情,等到你真正经历到了,恐怕比杀了你都难。”
傅华笑了,心說這老头为了糊弄我几個钱還真卖力,竟然连杀头這样的话都会說出来,玩心上来,就问道“老师傅,你說了這么多,不知道能不能告诉我我下一步可能的发展方向?”
“亦官亦商,”老人說话的语气很坚定。
傅华越发觉得老人說的不靠谱了,這已经不是满清的时代,還可以有什么红顶商人,虽然也還有类似官商的国企,但国企更靠近于商人,其官的属性淡化了很多。再說自己目下根本就沒有进入国企的打算,又何从谈起亦官亦商。
傅华心中认定老人是骗钱的了,越发沒有了谈下去的兴趣,就說“老师傅,你也费了半天口舌了,要多少钱可以說說啦,不然的话我真要走了。”
老人笑着摇了摇头“我說了不要钱的,我只是想跟你谈谈,你如果想走,马上就可以离开。”
傅华笑着站了起来“我真要走了?”
老人摊开了手“随便,不過,年轻人,你的天资极高,希望你日后能好好琢磨一下我今天跟你說的话。”
第二天,傅华的丧假结束回市政府上班,虽然昨天那位老者最终也沒向他所要一分钱,但傅华還是觉得他的那套說辞是故弄玄虚而已,因此并沒有打消要离开海川市的念头,反而這种心情更加强烈了,因此一上班就找到了曲炜市长,想要提出辞职。
曲炜见到了傅华,笑了笑“回来上班了,嗯,神情還不错。”
傅华說“我该为母亲做的在她生前都做了,现在她老人家已经去了,我再伤心也沒什么用处了。”
曲炜点了点头“你這话說得很有阮籍之风啊。现在既然回来上班,那就好好工作吧。”
傅华看了看曲炜“曲市长,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說一下,這么多年您一直很照顾我,我在這裡向您表示衷心的感谢。”
“等等,傅华,我怎么觉得你說這话味道有些不对啊?”曲炜诧异地看着傅华,敏感的意识到傅华话中有话,“你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话要跟我說啊?”
傅华点了点头“曲市长您也知道我是为什么回海川市的,现在我母亲已经去世了,我觉得也是我离开海川市的时候了。”
“你想干什么?傅华,我們相处也有八年了,就一点情谊沒有?你怎么說走就要走呢?”曲炜有些急了,這些年他是得了傅华很大助力的,傅华不仅是他的文胆,也是他的智囊,在很多关键时刻,傅华的建议中肯到位,让曲炜得益匪浅。他当然不舍得這個有力的助手离开自己。
傅华苦笑了一下“曲市长,我知道這些年您一直很赏识、很照顾我,我這個秘书說实在的做的很不到位。”
确实,曲炜考虑到傅华家裡有一個病卧在床的老母亲,有时候就会自己担当起一些本来是秘书承担的工作,好让傅华多一点時間照顾母亲。這也是傅华自感到幸运的一点,他遇到了一個很好的领导,心裡对曲炜是十分感激的。
曲炜有些不满“你既然知道为什么還要离开?”
傅华說“可是做秘书不是我的志向。”
曲炜笑着点了点头“我明白你当初为什么選擇进政府做秘书,无所谓啊,我早就想把你放到下面锻炼一下啦。现在你母亲去世了,你也沒了牵绊,正好放手干一番事业。我可是看好你的。”
傅华苦笑着摇了摇头“抱歉,曲市长,我对這些不感兴趣,海川给了我太多苦涩,在這裡我总觉得压抑。”
曲炜挠了挠头,他也知道傅华在海川市過得并不愉快,尤其是婚姻方面。傅华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如果沒有病卧在床的老母,不知道会有多少女人争着要嫁给他。但不幸的是,傅华的老母亲是现实存在的,而他又事母至孝,一直坚持要把母亲留在身边奉养,不肯将她送到敬老院去。這就让很多女人对傅华敬而远之了。曲炜也曾亲自出面为自己這個得力的助手做媒,但最后都因为這一点而沒有成功。一晃傅华都成了大龄青年了。
不過,曲炜觉得现在傅华的母亲已经去世,這個对傅华婚姻最大的障碍已经去掉,如果再加上自己市长的威势,解决女人這個問題不会太难,就笑着說“傅华啊,我知道這些年你在女人方面是受了一点挫折,不過现在你母亲已经去世,你再找对象应该不成問題,說吧,有沒有看好的,有的话告诉我一声,我亲自出面给你做媒。”
傅华淡然一笑,原本他肯接受相亲這一类的安排,是想找一個說得過去,同时又能伺候母亲的女人,重要的是他是为了母亲着想才接受相亲的,现在母亲已经去世,他就更沒有了接受相亲的理由。
傅华說“這方面大概需要缘分吧,我现在一個人习惯了,也不着急。”
曲炜看了看傅华“看来你去意已决了?”
傅华說“对不起,曲市长,您是一位很好的市长,按說我应该留在海川,可是這裡实在让我感到压抑,我不得不离开。”
曲炜问“你有去向了嗎?”
傅华說“我想去北京。”
“去北京做什么?”
“我目前還沒有想到,我想先去北京,找找我京华大学的老师和同学,然后再定夺。原本教我的张凡老师很欣赏我,当时想要留我读他的研究生的。”
“胡闹,你什么谱都沒有,贸贸然去北京干什么?你要不知道北京那是繁华之地,一举一动都是要花钱的,你一旦扑空,在北京要如何生存?傅华啊,你想事情不是這么简单的吧?”
傅华苦笑了一下,虽然曲炜說话的口吻饱含指责,但他知道曲炜這是关心自己才這么說的,确实自己急于逃离這裡,行事有些草率了。
傅华說“這我沒想那么多,车到山前必有路,我相信以我的能力在北京不会吃不上饭的。”
傅华之所以心中有底,是因为他知道他京华大学的几個同学在北京发展得還不错,自己去投奔他们吃口饭应该不成問題。
曲炜還是不舍得放走傅华,他劝說道“傅华啊,你在海川也是经营了八年,你舍得就這么抛弃嗎?而且有我支持你,你尽可以在海川放开手脚大干一番,這裡同样可以做出一番事业的。”
傅华說“曲市长,我知道在你的支持下,我在官场上的发展肯定顺风顺水。但你应该了解我這個人,我喜歡做事胜于做官的。”
见傅华說道喜歡做事胜于做官,曲炜心中忽然想到了一個既能把傅华留在身边,又能让傅华达成心愿的去处,只是這是一個在海川出了名的麻烦所在,而且事务繁杂,几任主官都沒有把這個地方给搞好,怕傅华未必肯接受。請将不如激将,自己激一下傅华试试,便笑了笑說“傅华啊,我這裡倒有一個职务很适合你目下的想法,是個做事胜于做官的去处,只是我怕你会挑不起這個担子啊。”
傅华笑了,他是一個很自信的人,不相信還会有他搞不好的地方,就问道“什么地方啊?”
“海川市驻京办事处。”
傅华還真楞了一下,這個海川市驻京办事处确实是一個比较麻烦的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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