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杀意!自西而起!(求月票!)
嗡…!
嗡……!
嗡………!
以冲天而起的血炁之柱为中心,一圈又一圈的血色气浪爆散,整座烈阳城,皆是处于剧烈晃动之中,大地更是疯狂震颤。
這城中地面此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道又一道裂缝于震颤中乍现,短则丈宽,长达数十丈,汹涌血煞从這裂缝中喷出。
原本就已经崩碎的楼阁废墟,成片坠入裂缝之间。
血炁之柱,大地震颤,這個過程足足持续了一個时辰。
当一切都风平浪静之后,血炁之柱亦是已然消失,烈阳城的上空,流云划過夜色,更是看不见分毫血炁,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過一般。
入夜拂起的瑟瑟凉风,卷起城墙门前的飘零落叶。
纵眼望去,月色星辰之下,這座历经百年沧桑,七代嬴君的大嬴王都,似乎還是曾经那般威严繁华,還是曾经那般向天下人彰显着属于大嬴王都的气派鼎盛。
咿…轰…
烈阳城巍峨正门,此时缓缓开了。
当门开的這一刻,城外盯梢的诸多探马都是瞳孔猛缩,皆是屏住呼吸,紧盯着這大开的城门。
透過這城门之缝隙,這些人能够看到一道身影,似是少年,离地半丈,悬空凌于這一道苍龙大街之上。
黑金帝袍,遍身如墨,那少年面庞缓缓抬起,竟是与始皇禹政的模样一般无二。
唯有那双眼,不再是先前那般深邃若浩瀚星辰,而是一双血眸,其内暴戾杀戮之意毕现,令人一眼望之,心神胆寒。
当這道身影映入眼眸的刹那,這些盯梢的探马都是纷纷勒转马头,以此生最快的速度狂奔,朝已经后撤五十裡的大军追去,将消息禀报给姜越。
烈阳城五十裡外,沿河之畔,军帐连绵,吃過晚饭后的士卒,皆是归帐休息。
中军大帐之中,姜越与阿一围炉烤火,其上温着一壶酒。
“老姜,接下来什么打算。”
少年阿一提壶倒酒,先是给姜越倒了一杯,开口问道。
炉中火焰烧着,噼裡啪啦作响。
闻言,姜越眉头微皱。
說实话,对于‘打算’這個問題,他现在其实也很是迷茫,已经沒有什么好的打算了。
当年始皇发动一统天下的灭国之战时,他想的只有征战,攻破眼前的每一座城,每一個国,为他的君王扫平天下。
等到大嬴盛世之时,他想的只是做嬴廷的一根柱石,为大嬴守好边疆,世代镇守。
待妖人乱国,公子明宣赴魔之后,姜越所想的无非是用手中军权,换回妻儿,保族人命安。
而妻儿族人命殒妖人之手,始皇帝又重新归来,姜越心中所念,便是助始皇重掌烈阳,再收归四海,重现大嬴之盛世。
可是现在…
短短的一年時間,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多到连他這位历经百战的铁血腕帅都有些麻木了。
姜越端起阿一所倒的酒,一饮而尽。
当下之境况,摆在姜越面前的選擇,算起来其实只有两個。
继续在這裡等,等始皇帝出现。
带着手中這七十万大军继续离去,寻這天下间一处富庶之地,划地为王。
只是,姜越感觉到累了。
已過知天命之年,再加上最近這一年的经历,早已身心疲惫。
“小子,你不是一直想去东海之畔练刀么,待此番事了,我便带你去。”
姜越看向阿一,笑着拍了拍阿一的脑袋,這笑容很是宠溺。
于现在的姜越而言,在妻儿被屠之后,這少年阿一已然是他在這個世上最为亲近之人。
少年阿一虽是刀王太河的传人,但在成为刀王太河传人之前,阿一還是姜越的半個义子,之所以說是半個,是因为姜越从未說過要收他为义子,阿一也从未承认過姜越是他的义父。
不過军中将领,尤其是姜越从边军带来的亲信们,都深知這一点。
当年,刀王太河重伤被姜越所救,自此刀王太河便是成为了姜越府上的首席门客,在发现了阿一存在之后,便是收其为传人,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真的?!”
阿一听闻此话,眼中喜色雀跃,差点沒原地蹦起来,手中酒壶一颤,酒液落入炉中火,蹭的火苗又高了几寸。
“看你這幅沒出息的样子。”
正在這时,大帐之帘被掀开,有着探子脸色急促的快步入内,单膝跪地。
“侯爷,陛下出了烈阳城!”
一句话出,姜越拿着酒樽的手,微微一颤。
整個中军大帐,亦是陷入短暂的沉寂。
显然,姜越对這個消息有些意外,就先前烈阳城那境况,他心中更倾向于始皇走不出烈阳城,若不然他也不会下令撤军五十裡。
“知道了。”
姜越摆了摆手。
這探子再次行礼,随后快步折身离去。
“小子,老实待在帐内,自即刻起,沒我的军令,伱哪裡都不能去。”
言罢,姜越放下酒樽,起身披甲,折身便是往帐外走去。
“老…”
阿一想要跟上,然而脚刚抬起又下意识退了回去。
這么多年跟随于军中,他早已经习惯了听从姜越之令行事。
月夜流转,数個时辰之后。
烈阳城外,数万铁骑奔腾而至,骤然连绵吁声停留,只因迎面月色下有着一道身影的出现。
“侯爷,那是…”
姜越身侧的将领们一個個都是瞳孔猛缩,他们自然都是看到了城墙之下的這道身影,也看到了這道身影所着之黑金帝袍。
但是其身上那股阴冷气息,让他们心神惧颤。
让他们感觉,這眼前之人,明明是始皇帝,却又不似始皇帝。
纵是姜越,亦是如此。
而就在這时,迎面這道身影抬起了头,那血色眸子,让所有人心头更是一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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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亥时。
七十万大军之中军大帐,少年阿一望着眼前的帅印,望着眼前站满整個军帐的将领,脸上的少年气顷刻间褪尽。
就在一刻钟前,姜越与三万铁骑被始皇帝吞食的消息,已然传来。
也是从那一刻起,他的名字不再是阿一,而是叫做姜一。
当下帐中的這些将领,皆是姜越一手提拔起来的边军亲信心腹,他们皆遵姜越离帐前的最后一道军令,尊姜一为新任大军主帅。
“列阵,迎敌。”
简短四個字,是姜一說的第一句话,第一道军令,也是唯一一句。
敌?!
這些将领闻言,一個個无不是脸色煞白,他们都明白姜一口中所說的這個‘敌’,指的就是始皇帝,他们也都明白,能够吞食姜越和三万铁骑的始皇帝,早已不是人。
硬着头皮,众将称令。
“喏!”
扫视着帐中诸将,姜一摆了摆手,折過身去。
他之所以做這個决定,铁了心准备以七十万大军迎战始皇心魔的原因也简单。
一,他要为姜越报仇。
二,在他们的身后,便是嬴地千百万的百姓,任由這能够吞噬三万铁骑的始皇過去,不知将会发生什么。
在其位谋其政,若是姜一沒有接下這帅印,完全可以一走了之,但既然接了,就得问心无愧。
……………………………
………………
三日之后,白昼清风,天穹关。
此时在這关隘城墙之上,李权站在高处,眺望着远方山林,在他旁侧是他的长子李统。
原本慢悠悠朝风盐城赶去的李权,在得到长子传信烈阳城巨变之后,第一時間折了回来,毕竟以他的身份,去了风盐,尸骨无存。
“消息可靠?”
李权眉头紧皱着,若是這消息不可靠,他擅自回来就是违抗圣命,分分钟剁头。
“可靠。”
李统点了点头。
“三天前的夜裡,烈阳正门开启,陛下身影出现于苍龙大街,姜越得讯率领三万铁骑前去烈阳城见驾,我派去的探子亲眼得见,姜越与那三万铁骑皆是被始皇活活吞入腹中。”
“当下之始皇,显然已经不再是人。”
說到這裡的时候,李统停顿了片刻,从他的眼眸看的出来,始皇生吞三万铁骑這件事令他很是惊愕,刚得到消息的时候,他与前来禀报的探子反复確認了数遍。
而那亲眼得见那一幕的探子,回来后更是精神失常。
接着,李统继续說道。
“姜越死讯传入军中之后,其义子姜一接掌了姜越兵权,并以手中七十万大军,准备与魔皇硬战。”
“不過自从吞食姜越和三万铁骑之后,魔皇重新回了烈阳城,至今未出。”
李统已经与刚回天穹关的李权讲過了烈阳城内发生的事情,此时正在讲着最新的讯息。
已然经历過烈阳城之魔乱的李权,听着這些在過去看来极为匪夷所思的事情,已然不是多么的惊讶,神色中很是平静。
“黄口小儿,何以掌七十万大军。”
“统儿,命人拿为父印信前往,交付于姜越军中校尉级以上将领,命他们即刻率军回防天穹关。”
在李权看来,当下已然彻底入了魔的始皇,并不是敌人。
失去理智,无非就是一尊杀戮机器,祸患于天下,而绝非是争夺天下。
于现在的李权看来,既然始皇已去,禹氏皇族尽数被诛灭,嬴廷无主,自己身为大嬴丞相,就当顺天意,应民心,担下這天下之责。
当下之危,乃是抵御关外即将到来的百万联军。
至于這烈阳城中的魔皇,一把不受控制的刀,可以砍自己,也可以砍别人,就看如何运用。
与此同时。
距离天穹关一百二十裡外,一片阔野山林之地,半人高的草垛,居中有着一片十丈方圆之地,野草被烧了個干净。
“唉,太难了,干剌着吃肉,连盐巴都沒有,酒也沒得喝,這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
石开火啃着刚烤熟的兔子肉,兔子肉香气飘曳十裡,這石胖子虽是一边吃一边埋怨着,但嘴裡嚼肉的功夫可是一秒钟都沒停。
至于周遭那些被小白斩却头颅的魔兽尸首,则是在這几天時間中,竟是自行化作了血炁,融入地下土壤消失不见,倒也算的环保。
小白则是叼着雪白伶鼬,站在一棵参天大树之巅,一双灰白眸子警惕扫视着四周,這三天時間来,一刻钟都未曾歇過,但凡是一只鸟想要靠近楚辞周遭十丈,都会被小白给点灭了。
而在石开火的对面,与石开火隔着火堆而坐的楚辞,盘膝闭目。
這個姿势,他已经持续了三個昼夜。
此时,在楚辞的体表,有着一层极淡的古金流光。
‘果然和预想中的一样,這第五枚星辰之力,除却能够提升体内实力之外,還对经脉进行了重塑加固。’
這种加固,就类似于原先是四车道,现在给你改成了六车道,這样改完之后车速不一定更快,但飙车的时候肯定更爽。
对于這种重塑加固,楚辞并不排斥,這等于是在提升他的肉身极限,为迎接更上一层的武道而打基础。
‘只是這個時間,太久了。’
楚辞感受着经脉中的磅礴之力,经過星辰金光淬炼過的经脉,让這点亮第五枚星辰带来的提升增幅,效果至少翻了一半。
先前在烈阳城时,为应对始皇心魔而斩出的一剑,看似已然是达到了极道七重天的程度。但实际上只有楚辞心裡清楚,那一剑之力,顶多算是有着半步七重的力量。
可若是放到现在,在经历過星辰淬炼之后,楚辞灌注全力的一剑,必然能够达到极道七重。
只是這個淬炼经脉的時間与方式,太過于难以接受。
淬炼過程之中,身躯不能动弹分毫,而這個淬炼時間,已经三四個昼夜了都還未完成,最终完成還需要多久,就算是楚辞现在也无法估量。
‘那始皇心魔,现在应该已经极道七重了。’
楚辞的身躯虽然被禁锢,但是六感并沒有被封禁,他能够清晰感知到,就在三天前,从天穹关内,烈阳城方向,有着一股极其强大的炁传来。
那股炁之来源,必然就是烈阳城中的始皇心魔。
“什么声音?!”
正在啃兔腿的石开火眉头突然猛的一皱,噌的原地蹦了起来。
于树巅警戒的小白,亦是在此刻展翅凌空而起,腾空数十丈之上,目光望向与天穹关相反的方向。
“是马蹄声。”
石开火耳尖微动,三两步窜上最近的一棵大树之巅,亦是极目朝着远方望去,只见在数十裡之外,连绵行进的大军,军旗甲胄颜色各不相同。
“楚老弟,你的小弟们到了。”
提着被啃去一半的兔腿,石开火松了一口气。
他這個說法,倒也沒有什么問題,楚辞既然被天下英雄尊为义帝,那這六国打着‘义军’的旗帜,从礼法上就是楚辞的小弟。
然,就在此时。
楚辞骤然睁开眼,剑眉紧蹙。
“来了。”
他感知到一股极其暴戾的杀意,自西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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