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骷髅头,夜明珠
拿着铁钎插入内椁缝隙,带着崔浩继续开棺。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又打开了一椁一棺的盖子,终于见到墓主真容。
棺盖掀开的一刹那。
金器玉器闪耀的光芒,几乎亮瞎我和崔浩的眼。
再一细看,裹在白骨上的华丽彩纱襌衣,更是让我俩赞叹不已。
精工细制的蚕丝襌衣以华贵的紫色为底。
用黑色勾线七彩填描,绘出飞天升仙图案。
我俩如同沒见過世面的土狗一般,瞪眼看着彩纱襌衣连连惊叹。
实在沒见過如此华丽的衣物!
“老祖宗也太奢靡了,衣服比特么的美女都好看!”
崔浩一边惊叹,一边伸手去摸。
在他手指触碰彩纱襌衣的刹那。
华丽的彩纱襌衣突然颜色变暗,紧接着卷曲发黑化为灰烬。
“我,我,操!”
“這是见鬼了?”
“石头哥,真不怪我啊,我就是想摸一下,哪知道……”
崔浩哭丧着脸,懊悔又无措。
触碰彩纱襌衣的手都不知该怎么放了。
当时我也不懂发生了什么。
后来才知那是氧化反应。
盗墓时见到過无数好东西,都因氧化反应而损毁。
尤以丝绸,漆器,纸制品发生氧化的速度最快。
只要是北方的墓,通常一瞬间就彻底毁了,想抢救都来不及。
反倒是南方潮湿的墓裡,易氧化的物品在打开墓穴后反倒能保存的好些。
所以盗墓圈裡有干千年,湿万年,不干不湿就半年的說法。
后来,我下墓会带一些密封袋,尽可能防止易氧化物品损坏。
再后来我去湖南博物院,看了大名鼎鼎的马王堆汉墓T型非衣帛画。
觉得T型非衣帛画的精致程度,比這墓中灰飞烟灭的彩纱襌衣要略逊一筹。
再回到我盗墓的事。
当时我对着化为灰烬的彩纱襌衣楞了两秒。
回過神后立马从棺材裡拿金器玉器。
“不怪你,赶紧拿东西。”
“噢噢!”
崔浩跟着动起来。
我俩三下五除二把金器玉器席卷一空。
来时干瘪的帆布包,此刻已高高鼓起。
“都拿完了,咱赶紧走吧。”
崔浩說完就要走,我却站在棺头又一次伸出手。
“嘶!”
见我双手抓住白森森的头骨,崔浩瞳孔陡然收缩。
“哥,你连尸骨都不放過?”
“咱做個人好不好!”
“闭嘴!”
沒工夫跟他解释。
因为双手抓住头骨时,我内心也是极度紧张。
抓头骨并不是要把尸骨怎样。
而是想到古人会往尸体嘴裡塞珠玉。
這种丧葬风俗由来已久,石器时代就有往尸体嘴裡含贝壳的习俗。
东西周时贵族死后普遍嘴裡含玉,到汉代发展为九窍都要塞玉石。
后来碰到些不懂行的人,买了塞后窍的玉石挂脖子上四处嘚瑟,真不怕戴久了会倒霉。
我想轻轻把头骨和嘴巴扳开,但试了两次都沒成功。
最终我发了狠,使劲用力一扳。
咔!
头骨和嘴巴连接处断裂,好端端的骷髅头成了两半。
“哎呦!”
崔浩先惊叫一声,然后瞪圆眼睛指向棺材裡。
只见头骨断裂处,一枚圆珠子滚了出来。
珠子不是玉石也不是玛瑙,绿松石。
因为珠子正散发出妖异的淡绿色光芒。
我心中狂喜,赌对了!
嘴裡不仅有东西,而且八成是传說中的夜明珠!
我顾不上仔细研究,捞起珠子揣进兜裡,拉着崔浩就向盗洞跑。
“快走!時間不多了。”
顺盗洞向上爬时,我觉得浑身都充满力量,只是几個攀爬就出了洞口,可比下来的速度快多了。
崔浩想往村裡走,却被我拉住。
我指了指高悬半空的明月,有些担忧道:“看月亮,估摸有凌晨一两点了。”
“开棺耽误太多時間,往回走可能会和挖這盗洞的人撞上。”
对方肯定是人数不少的团伙。
真要撞上他们,我俩落不了好。
崔浩赶忙捂紧挎包四处张望,怕還沒焐热的宝贝被人夺走。
“那咋办?”
“去废窑,等天快亮了再回村。”
废窑曾经是土法炼钢炉。
废弃后人迹罕至,成了我和崔浩的童年乐园。
我俩小时候在废窑一玩就是一整天。
甚至還在废窑裡挖了個地下坑道做秘密基地。
“還是你聪明!”
崔浩对我竖起大拇哥,兴高采烈的唠叨起来。
“哥,你胆子也太肥了!”
“开棺材也就算了,還抱着骷髅头在那掰。”
“我看着就差点吓尿裤子!”
“不過也多亏你胆肥,才让咱這一趟沒白来!”
“要是我自己下来的话,估计就能拿几件小玩意上来,那可就亏大发了。”
崔浩越說越感慨。
觉得自己表现太怂,和我差距太大。
“哥,我胆子怎么才能练肥点,变得跟你一样敢掰骷髅头?”
“快教教我啊!”
“等我胆子练肥了,以后掰骷髅头的事就交给我做,您就双手插兜在一边监工。”
看着崔浩满怀期待的眼神,我却只能挠头。
平时我也不是胆肥的人。
刚才不知怎么就沒了恐惧,光想着掰开看裡面有沒有含玉。
真要探究因由的话,或许是对钱的极度渴求,让我忘却了恐惧。
见我挠头不說话,崔浩眼睛眨巴了两下,转瞬间露出明悟的神情。
“嗷!懂了。”
“你刚說世间沒鬼,只有心裡有鬼,是不是只要脑子不想那些,胆子自然就肥了?”
“我就是想的多,老想着听過的神怪故事,结果越想越害怕。”
“都是骷髅白骨而已,老子怕他個球!”
“哥,下次看我表现吧!”
我有些哭笑不得,真不知道他怎么从我挠头的动作,脑补出這么多。
而且還脑补的挺有逻辑。
来到废窑。
崔浩打开挎包,兴冲冲的要好好看看宝贝。
我按住他的手,低声道:“這裡不算安全,进秘密基地再看。”
“有這必要?”
嘴上嘟囔着,但崔浩身体却诚实的做了。
进秘密基地的坑道时,我顺手拉上铺满杂草的盖板,算是给入口做了伪装。
那都是我們小时候弄的,這么多年過去依然還在。
只是小时候挖的地下坑道,现在进去只能尽量蜷起身子,多多少少有点难受。
不過从包裡拿出金器玉器的刹那,所有难受都消失不见。
精雕细琢的玉凤鸟,玉配饰,玉戈,玉璜等玉器,拿在手裡的温润质感让我爱不释手。
崔浩则被金器迷了眼,捧着個头最大的镂空龙纹金肩饰,乐的合不拢嘴。
那是墓主左肩位置取出的,半月牙状,雕有两條镂空的方形龙纹,虽然上千年過去,依旧金光灿灿。
“這么大块金子!”
“哥,你說這得有多少克?”
“上個月听我姐說,城裡金首饰一克卖35,咱们這一堆金器少說有一百五六十克了吧?”
那时候,首饰金的克价是35元左右。
因为工资低,普通工人月工资不到30,农民按工分算,一個月挣满工分也就折合十块来钱。
在村裡,谁家能给媳妇买個两三克的金戒指,就够吹上几年牛的了。
“不過要說值钱,還得那枚夜明珠!”
“哥,快把夜明珠拿出来,让咱开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