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最後一刻
未到上課時間,閒着沒事的幾十人圍在一處聊天,男一邊,女一邊,七嘴八舌地聊着周宸遊的事。
“我跟你們說,昨晚,我看到小侯爺了,在那個緣牽戲園子附近。”
“他還有心情看戲?”
“你傻啊,他是去戲園子找那個戲子藕斷絲連。”
“正常,狗改不了喫屎。”
“那大郡主豈不是要心碎了?”
“我真想不通,周宸遊不喜歡女人,自然給不了她幸福,大郡主爲何還要扒上去,圖他什麼呀。”
“圖他喜歡男人?”
……
衆人正聊得起勁時,周宸遊和梁思思進門,兩人都穿着一身白,顯眼地緊。李妍媃坐在人堆裏,悠哉悠哉地朝兩人瞧去,輕蔑地翻了個白眼。
他們越說越難聽,梁思思忍不住側過頭,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許是她的眼神裏殺意濃厚,嘴快的幾人暗自噤聲。
然而周宸遊卻像是沒聽到他們的話,徑自進了屋,正要坐下,“咔嚓”一聲,椅子四分五裂斷成了木塊,孤零零地散在地上。
他按着桌面起身,“啪”,硯盤也裂了,一分爲二。
不用猜他都曉得這是怎麼回事。周宸遊握緊右手,呼吸急促地起伏着,後又平靜下去,一腳踢開木塊,上前拿了老師用的座椅和硯盤。
“鐺。”鈴響,幾十人前後涌入教室,朱式開見周宸遊拿了案幾邊的座椅和硯盤不由驚住,低語着回了自己的座位。
上次龍舟之事後,範儒主動卸任,白芷便成了學堂的主事。
今日小測,白芷捧着一疊試卷進門,見案几邊空着,偏頭一瞧,是周宸遊拿了她的椅子。她自然清楚周宸遊的事,也打算找他聊聊,只是他一直不願。
“椅子的事,小測後我會一個個問責。”
白芷這話一出,犯事的幾人紛紛低下頭去。
張焱髮捲,周宸遊動也沒動,木然地坐着,紙上的字他都認得,可他讀不懂,也寫不出答案,腦子裏一片空白。
不由自主地,他想起了自己和柳從準的初遇,那時,緣牽戲園剛搬來都城,他們唱的第一場戲便是《喊冤》,柳從準唱女角麗娘。
只一眼,他便被引了目光。
柳從準唱戲極好,嗓子靈,演得更靈,雖是男子,卻將女子的溫柔與堅韌詮釋得入木三分。戲一散場,他急急去後臺尋他,本意是想結交好友,卻不想走進了他的陷阱。
從此萬劫不復。
男子小測,女子這邊也是小測。
案几上放着一疊卷子,旁邊附有一份名單冊子,今日正好輪到李妍媃當值髮捲子。
“怎麼又輪到我了。”李妍媃進門,不悅地往名單冊子瞧去,她徑自走向梁宴茹,用一種近乎命令的語氣說道:“小郡主,你幫我髮捲子。”
聞言,梁纓側頭看向不遠處的梁宴茹,她低着頭,不知在想些什麼。上次她說的話,也不知梁宴茹想通了沒,她若是如此下去,總有一天會害了自己。
聽得聲音,梁宴茹擡頭,又害怕地低下頭去,那模樣跟老鼠見了貓似的,小聲道:“言媃姐姐,我不能幫你,你自己發吧。”
難得。梁纓挑起眉梢,梁宴茹竟然拒絕了李妍媃,這麼多年可是她頭一次拒絕別人。
“什麼?”李妍媃本以爲梁宴茹一定會幫她,人都轉身了,結果梁宴茹說了這麼一句,她詫異地扭過頭,“你再說一遍。”
梁宴茹習慣性地顫了一下,面上懼意更甚,沉默良久,她加大聲音道:“對不起,我不能幫你做,你自己做吧。”
“你!”李妍媃氣極,她做夢都沒想到梁宴茹敢拒絕自己,怒上心頭便想教訓人。她剛擡起手,還沒揮下便被人抓住了。
梁纓扣着李妍媃的手,柔聲道:“言媃姐姐,這裏是學堂,你想做什麼?”
“是你啊。”李妍媃明白過來,狠狠抽回手,嫌棄似的搓了搓,“呵。”她冷哼一聲,回身去髮捲子。
回座前,梁纓覷了眼梁宴茹,她的頭更低了。
午後,閨房課。
《鴛鴦祕戲》這本書,幾月前便發了,梁纓翻過一遍。起初看它,大家不好意思,後來,隨着白芷姑姑的深入講解,她們也只當它是平常書冊。
說起來,白芷姑姑講課跟其他老師截然不同,她會穿插着講,比如這課講交吻第一式,下一課講手部調情,兩者瞧着毫無關係。
所以今日她再講《鴛鴦祕戲》,梁纓完全不意外。
“行周公之禮時,男女都得照顧對方的感受,當然,自己的感受也重要,千萬不能勉強。”白芷拿起書,大膽地指着畫冊,“切記,不得連續多日只用一副畫,會喪失新鮮感。我建議你們每副畫都試,感受各不同。”
梁纓隨手翻着書冊,在那些夢裏頭,他也沒用多少副畫來着,就兩三個反覆用,興頭足地很,每次都是她求饒。
她想,他這麼能鬧,是因着獸血的關係吧。
冊子上的每幅畫都有註釋,十分詳細,說得天花亂墜。她粗略回想夢中情形,真沒多開懷。
是夾着仇恨的緣故麼?
幸好,今生他們倆沒仇恨。
“男子大膽,女子也要大膽,一定要將自己的
感受說出來。”白芷拿着書冊在堂間走着,不經意間望向梁纓,見她面泛桃花便問:“七公主,你的臉怎麼紅了,在想什麼?”香滿路言情聲明:本站所收錄作品收集於互聯網,如發現侵犯你權益小說、違背法律的小說,請立即通知我們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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