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就不讲理(重生) 第40节 作者:未知 苍沐瑶摇头,手指头指着水面,疯狂暗示。 沈煜眨眨眼睛,“喝水?” 他赶紧去捧了水来,然這一点点不好使,又去摘了片叶子,仓皇之间自己衣衫皆被打湿,苍沐瑶牛饮了不少水,终于好一些了,抬起头便瞧见无比狼狈的沈煜。 喉咙裡的不适微乎其微,她忍不住掩嘴笑起来。 “怎么?還有哪裡难受?”沈煜還以为她在捂着嘴咳,浑然不顾自己衣衫浸湿,又凑過来。 苍沐瑶赶紧的躲开,“沒有!你自己瞧瞧,全湿了。” “额。”沈煜這才意识到,“這不妨事。” “哪裡不妨事了?”苍沐瑶摇摇头,亲自伸手扯他腰带,“快褪下来烤一下,一会儿骑马回去,绕是你铁打的身子也禁不住夜裡這么凉的风。” 沈煜挑眉。 苍沐瑶已经去了他的腰带,“唉,裡面都湿完了,太不小心了。” 沈煜垂眸。 “要不裡衣也烤一下,不然湿哒哒的不舒服。” 沈煜的眼眸往四周瞧了瞧。 “呀,抬手啊!” “苍沐瑶。”沈煜哑了嗓子,“别动了。” 苍沐瑶茫然的抬眸,“怎么了?” “别动了,再动今晚就回不去了。”沈煜沉声道。 苍沐瑶的手一顿,目光忍不住往下瞄了眼,红了脸,“你!自己烤去,去去去。” 沈煜低低的笑了,“现在不是时候,等把长安拿下,随你怎么折腾。” “怎么是我折腾!明明是你不好!”苍沐瑶低下头,别开脸去。 天色泛白,沈煜的衣裳也半干不湿,勉强可以穿了,二人便策马回了军营,一夜未眠,苍沐瑶却不觉得困倦,這一日走的雄赳赳气昂昂。 旬日不過一眨眼,黑甲军已经离长安很近了,周皇后也终于收到了来自几個落马官员的消息,失魂落魄的官员们跪求到大明宫门前,让周皇后管管长公主。 然,周皇后得到消息,远比他们更震惊,她胸口重重的起伏,指尖颤抖,“去把三皇子给我叫来!快去!” 苍剑還在温柔乡裡呢,被从床上挖起来十分不乐意,“母后有何事,如此匆忙唤了儿臣来?” “何事?”周皇后一掌拍在桌上,将茶杯裡的水都震了出来,“你竟一点消息都沒得到?!” 苍剑茫然,“什么消息?” “你!”周皇后气不打一处来,“我原当你不過是一时被富贵权势花了眼睛,却不想你如此扶不起,我对你的教导你全忘在了哪裡!?沈煜都快打到长安了,你竟一无所知!” 苍剑本被骂的一头雾水,待听到最后一句,傻了,“打到长安?他不是在南边来无音讯嗎?哪裡来的兵打到长安?” “匈奴图鲁王都已经被他擒了,還南边!来人,速去将兰德纳抓起来!”周皇后一边对苍剑怒其不争,一边忽然又想起了兰德纳。 苍剑却還反应不過来,“怎么可能?不可能啊!沈煜怎么過去的?张老将军在北边仍有旧部,我不可能不知道啊!” “你知道?你三皇子府有他多少眼线!沈煜是什么身份你知道嗎?”周皇后冷笑。 苍剑皱眉,“他能有什么身份,不過是一個吃软饭的东西。” “软饭?你可知监卫处?”周皇后已经气的发不起火来了,满心满眼只有无力,她千算万算,竟漏算了监卫处這么個地方,她皇后做了那么多年,业元帝从未与他說過這件事,她竟天真的意味這地方只是個震慑,其实并无其事。 却原来,监卫处在整個大业都眼线遍布,苍剑缘何能什么都不知道,可见三皇子府,兵部皆是监卫处的人,苍沐瑶离开长安的时候,他们几乎贬了长安一半的官员,却沒想到,還有他们的人。 简直防不胜防。 “启禀皇后娘娘!兰大人不见了!”侍卫老远从外头跑来,着急的禀报。 周皇后已经沒了力气摔杯子,“好,好個兰德纳,好個沈煜,去传小张将军,陆将军……都给我叫到勤政殿!” 苍剑這才仿佛回神,“母后您說的可是那個监卫处?” “不然有几個监卫处?”周皇后讽道,她运筹帷幄這么久,辛辛苦苦蛰伏十数年,为的是给自己的儿子挣個好前程,给自己挣個体面,本以为联合匈奴,又把控圣人,内外压合,之后便只需要循序渐进,让朝堂上的官员们逐渐替换成自己的人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谁想凭空冒出了個不合教條的苍沐瑶。 “可监卫处不是自圣祖皇帝离世以后就再也沒有過消息了嗎?”苍剑目瞪口呆,随即不贫道,“就算真的有监卫处,监卫处守的是大业江山,我們苍家内斗与其何干?太子殒命,苍沐瑶一個公主,下头的弟弟们皆還尚幼,他不该来辅佐我嗎?這般行事還自称监卫处?” 周皇后冷笑,若是太子死了這道理确实說得通,可問題是,“苍羿生死未卜,苍沐瑶又早一步笼络了沈煜的心,我真是小看這個长公主了。” “原来如此!”苍剑忽然站起,“沈煜心机深沉,我這個皇姊却是深宫长大,与其說皇姊棋高一着不若說是沈煜在挟持皇姊,监卫处监守自盗……” 周皇后一愣,看向苍剑,二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接,“招中书令柳不言入宫觐见!” 第79章 长安城一处茶馆裡, 熙熙攘攘坐了不少人, 西北就是打的如火如荼,长安日前也就是個太平盛世。 “听說了嗎?原本平定西北的沈将军, 其实是叛党。” “什么?!沈将军打匈奴人怎么就是叛党了?我看皇宫裡坐着的那位才是” “嘘,慎言,我也是听人說的, 你猜怎么着,长公主那场婚礼, 沈煜巴巴的赶回来哪裡是为了长公主, 其实是为了大业江山, 据說现在正挟持长公主一路往长安来,說什么清君侧,拥立女帝,這不是强扯的大旗嗎?” “女帝?大业开国至今都沒出现過女帝啊,圣人现在不是好好的嗎?” “对啊, 圣人好好的, 他们却要清君侧, 清谁呀?皇后嗎?所以說這沈煜看着像個正派人, 谁知道私底下竟做出這样的事,可怜那长公主,一個姑娘家被关押在军营裡,我想想都觉着可怜,這都大半年了吧,你說长公主如今什么模样?” “诶哟, 我這可不敢想,那可都是男人啊。” “你们說的当真?”不知何时凑上来的男人也插了嘴,“沈煜那人面相看着就极凶,凶神恶煞的人,哪裡会有什么好心肠。” “可不是嗎?”又凑上来一人,“听說他本人就嗜杀成性,就算敌军說了投降,亦是全部砍了头去。” 讨论的人越来越多,很快一整個茶馆都說起了這事儿,說书的一瞧,哟,有商机,拍了拍板子,“咳,今日我就给大家說說去岁那西北战事,沈煜此人” 宫裡,周皇后正闭目养神,苍剑带着笑意就踱步进来了,“母后,成了。” “当真?”周皇后慵懒的问道。 “当真,如今长安城都在传沈煜嗜杀成性,性格暴戾,而苍沐瑶被关押在军营和一群男人生活在一起,定然已经是残花败柳,這样的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有民心所向。”苍剑得意的一挑眉,“别說有中军在他们进不了长安,就算到了城门口,百姓们也万万不会答应让他们进城。” 周皇后垂眸,手指在桌板上哒哒哒的敲着,“此事是柳不言办的,应当妥帖,太子的下落還是沒有嗎?” “儿臣审问過那几名官员,皆說未曾见過太子,领军的人是沈煜。”苍剑回道,“儿臣觉得太子十有八九应该已经死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再让柳不言去查。”周皇后被苍沐瑶和沈煜坑怕了,明明往南边去的,竟瞒天過海就从北边来了,那太子就是不死也不稀奇了。 苍剑不是很赞成,“母后,那药是无解的,咱们下足了分量,苍弈根本不可能活下去。”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当初咱们也断定苍沐瑶离了长安便一无是处,可是呢?她和沈煜活到现在不說,還带来如此大的隐患。”周皇后厉声,“让柳不言這次定要悉心排查,還有你手底下的人,若有一丝不对劲,就给我杀了,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能放過一個人,监卫处有多可怕,你自己也看到了。” 苍剑摸摸鼻子,不耐道,“知道了知道了,那母后儿臣先回去了。” 周皇后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外才叹了口气,“来人,给本宫梳妆,本宫想去司马府上,看看司马大人。” 长安城外,一個小贩匆匆過了城门,走往驿站,灰扑扑的衣服上全是补丁,城门口那士兵嫌恶的看了一眼便挥挥手,让他出去。 佝偻身子挑着担的小贩连声道谢,谄媚的模样令人愈加填上几分厌恶,守卫忍不住拿佩刀挥了挥,“快走快走,沒看人排队嗎?” 小贩笑呵呵,這才拍拍屁股走了,走出长安城不過百裡路,那灰衣小贩超四周瞧了瞧,但见无人,腰板子立马直了,他放下扁担,将裡头的财物麻溜的环在腰上,隐入丛林。 他面上带着笑,心道這长安城真是好走,当初怎么就选了三皇子這個只会仗势欺人的做了盟友,若是选的是沈煜,他還跑什么,面上的脏污被擦拭干净,此人的面貌竟一下子就变了個模样,赫然正是找不到的兰德纳。 然而兰德纳沒注意到,他的身后另一個与他打扮差不多的小贩一路跟随,在看见他卸除伪装时悄然将手深入了扁担裡。 片刻后,兰德纳转身正欲继续赶路,脖子上忽而就架了把长刀,兰德纳大惊,“你是什么人?放开我,我只是個普通百姓,你要做什么?抢劫嗎?我给你钱,全部的钱。” 来人却纹丝不动,“兰大人,督主請您走一趟。” 兰德纳当即不再叫唤了,出口便叫出了他的名字,這人有备而来,可是督主?他并不知道大业的朝廷裡有這么一個人,莫不是旁的什么人?“兄台有话好說,不要动手动脚,你们督主是什么人?請人便是這個礼数嗎?” 来人闻言轻笑一声,笑声充满轻蔑,“那要看請什么人,对于觊觎大业的匈奴人,督主吩咐了,只要活着就行。” 兰德纳手脚冰凉,只要活着是個什么状态?便是他断手短脚,伤痕累累也无妨,“兄台您說去哪就去哪,我這般配合,就莫要为难了我吧。” “哼。”来人的刀半分不动,甚至還往裡面压了压,“不要废话,把手上的东西都给我,上马!” 兰德纳无法,在刀子面前他跟個手无缚鸡之力的黄花大闺女沒什么区别,乖乖坐上马屁股,那人便贴着他身后跟上来,长长的佩刀自始至终都沒离开過他的脖子。 二人一路疾驰,兰德纳本想有城镇自己還有跑的机会,却不想此人连個休息都沒有,一路风驰电掣的往前赶,跑死了两匹马,终在第二日到了一处空旷之地,“下来,把你自己处理一下,见督主有点体面。” 兰德纳早就七荤八素,之前還有個逃跑的心思,现在只想着活命,“是是是。” 待他处置好自己,此人便拽着他往前走去,几步路的功夫前面一大片的军帐便出现眼前,兰德纳瞪大了眼睛,心裡终于有了些底,莫非,要见他的人是沈煜! 他战战兢兢的跟着那人进帐,军纪森严的黑甲军一個個目不斜视,就仿佛看不见他一般,在最外围一個普通的帐子前,那人跪地禀报,“督主,兰德纳已带到。” 不一会儿,裡头传来一個女声,略带着沙哑却精气十足,“带进来吧。” 兰德纳不由又是疑惑,他以为是沈煜,可沈煜明显是個男人啊,這又会是谁? 宽敞的帐篷沒有過多的遮挡物,兰德纳偷偷用眼睛一瞄就看见了上首的女子,女子一身军装,在室内竟還带着帽子,她正吃着橘子,颇为写意的模样,“這就是兰德纳?” 带他进入的人回道,“回长公主的话,是。” 长公主?!兰德纳心中大惊,這竟就是大业长公主,那個鼎鼎有名的苍沐瑶?! “哦?头抬起来我看看,听闻你和碧阳是同母异父的兄弟,我瞧瞧长得一样嗎。”女人慵懒的抬起眼睛,居高临下的扫了一眼兰德纳,“還真有几分相似,兰大人不该是周皇后面前的红人嗎?怎么狼狈不堪的落在我手上了?這可怎生是好?” 兰德纳心道,你不抓我,我怎么会在這裡,這长公主還明知故问,說话之恶毒远比周皇后更甚,“在下兰德纳见過长公主,长公主风姿卓越” “我问你什么听不明白嗎?怎么滚出长安了?来人给我想掌嘴二十,教教兰大人怎么說话。”上首的女人,說变脸就变脸,那速度令人始料未及。 兰德纳赶紧求饶,奈何黑甲军的效率是何等迅速,在他开口前就已经用布堵住他的嘴巴,啪啪啪的二十巴掌,只把他牙都要打掉了。 “公主殿下饶命,图鲁王兵败的消息传入长安,我怕周皇后毁约,是以提前落跑了。”兰德纳那些花花肠子的话,自是一句都不敢說了,答得明明白白。 苍沐瑶這才露出一点笑意来,“毁约?你们的盟约是如何?同我說說。” 兰德纳苦笑,“周皇后允了我們三座城池,還会帮大王争夺王位,我們假意退兵,让沈将军上钩,潜入长安帮其逼宫谋反。” “逼宫谋反?”苍沐瑶掩嘴笑着,“当时怕是說的共谋大业吧?兰大人可知我找你做什么?” 兰德纳眼珠子一转,不确定的问,“长公主大人想同在下合作?我們愿意帮助长公主殿下重获长安,稳固大业,城池自是不敢要,更可以签下停战协议,未来十年,不,十五年都不会再开战,长公主以为如何?” 苍沐瑶闻言只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本宫和匈奴人合作?你想多了,本宫不稀罕你的停战,我要的是你家王子的命,兰德纳,你有一天的時間考虑,在我們拔营前,若是成交,我就放你走,若是不成,那边的乱葬岗便是你的归宿,想来图鲁王很想亲自动手。” 說罢自有人将呆滞的兰德纳拖了出去,苍沐瑶则拍拍小心脏对裡头道,“如何如何?可還像個长公主?” 沈煜自后面出来无奈的摇摇头,“我早就說過,你不必演练,你无人能够替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