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不願嫁你
夜晚篝火歡宴過後,衆人都回到自己的帳子裏休息了。外面靜謐無聲,獵場的上空飛舞着一隻只可愛的螢火蟲,爲夜幕做着點綴,宛若斑駁的星子一樣閃耀。
離衆人帳子的不遠處,四皇子趙承滄隻身獨立,仰頭看着美麗的月空,夜風陣陣襲來,帶着獵場獨有的樹木青草的自然的味道,沁人心脾。
他的身後緩緩走來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穿過夜色,來到了他的身後。
四皇子轉身含笑道:“謝侯爺,你來了。”
謝聽遲的俊顏被黑暗籠罩着,唯有天上那一輪明月照得他那雙星眸閃着光芒,可此時他的臉色卻冷漠至極,不再有以往那玩弄人間的高傲雅痞,眼中的那一份敵意呼之欲出。
“馬的事情是你的意思。”謝聽遲將這一句問句硬生生地變成了一句肯定的話。
因爲他早已知曉了答案。
而四皇子好像也並不覺得的意外,甚至一句都不反駁,爽快地便應了下來道:“看來謝侯爺已經將那馬的身體給刨開來了,沒錯,是本王。”
“不過本王之前已經叮囑過了這一匹馬是專門爲錦昭準備的,沒想到謝小姐竟然會要主動騎這匹馬,不小心誤傷了,還請謝侯爺見諒,到時本王一定備好厚禮來侯府謝罪。”
四皇子不以爲意地道,他心中還不禁有些疑惑,這謝聽遲什麼時候這般關係謝婉晴了。
卻只覺一陣風猛烈撲面而來,彷彿要將他穿透。下一刻,尖利的槍尖直指着他,就停留在他鼻子前一寸的地方,只要稍有不慎就會傷及生命。
四皇子臉上的笑瞬間掛不住了,他趕緊伸出手對周身拔刀侍衛道:“都別動!誰都不許動!”
侍衛們聽到主子的命令警惕地看着槍指四皇子的謝聽遲,只要他稍有動作,他們便會一擁而上去保護主子。
四皇子看向宛如地獄走來索命的玉面修羅的謝聽遲,怒目問道:“謝侯爺,你這是做什麼?”
謝聽遲冷冷地警告道:“你想要動誰都無所謂,但是公主,是我最後的底線。”他一字一句咬得極其清楚,重重地扔出來。
“什麼?”四皇子一度懷疑是自己被風吹得聽錯了,“你要護着錦昭?爲什麼,難不成外面傳的那些謠言是真的,你們兩私下裏當真……”
謝聽遲揚了揚下巴,露出完美的曲線,冷笑道:“這些四殿下都無權干涉。”
原本被用黑金槍給指着威脅已經讓四皇子感覺到心中十分惱怒了,如今謝聽遲這不把他放在眼裏的架勢更是讓他覺得胸口堵塞,呵斥道:“謝聽遲!若不是看在老侯爺曾有恩於本王,你以爲就憑你,本王憑什麼給你好臉色,你別不識好歹了!”
誰知,謝聽遲只是歪了歪頭,淡淡地道:“四殿下憑什麼給我好臉色?不如我幫殿下回憶一下,殿下麾下有多少店鋪都是依靠我武安侯府纔有生意做的。”
謝聽遲收回了烏金槍,漫不經心地挑着眉頭冷笑道:“若是武安侯府不再協助這些店鋪,也不知道四殿下會賠多少銀子進去。”
他這一話直接讓四皇子感覺到心頭驀地一涼,他這些年在御京開的商鋪酒樓大多是與謝聽遲合作後才能夠站穩腳跟,他也纔有那個資本爲自己冗兵冗士,根本不把太子放在眼裏。
倘若謝聽遲這個節骨眼上解除與他的合作,那麼這些商鋪失去了支撐受打壓,他的損失少說也要有千兩銀子。
想到這,四皇子不得不逼迫自己冷靜下來,示意那些持刀的侍衛退下,對謝聽遲態度軟了幾分道:“所以,當時在御秀坊一夜砸下萬兩黃金的那位神祕幕後老闆就是謝侯爺了?”
謝聽遲看着他並沒有回答,只是脣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深意難測的微笑,這讓四皇子已經得到了回答。
四皇子沒想到謝聽遲真正在意的並不是謝婉晴而是他要害的趙清幼時很是意外,眼珠飛快旋轉理着這當中的關係,勉強地露出一笑道:“既然如此,謝侯爺大可早與本王說明便是了,本王還能幫你們在父皇面前牽牽線,何必鬧出今日這些事來。”
謝聽遲臉上剛露出的幾分笑容片刻又轉瞬即逝,想到今日顧宴如搶先自己一步將趙清幼救下,他便覺得不悅至極,彷彿有千萬根的刺在同時扎着他的心一般,“此事殿下不用操心。”
四皇子看到此話對謝聽遲起作用,便順着這個話題一探究竟問道:“怎麼?你不想與她成婚嗎?還是她不願嫁於你?”
正巧被戳到了痛處的謝聽遲眉頭一蹙,並不想繼續這一個話題,他轉過身,背對四皇子道:“殿下只要記着,錦昭公主出不得一點岔子,否則我必定十倍百倍奉想傷害她的人,即便是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語罷,他提起烏金槍頭也沒有回地便離開了。
留在身後的四皇子氣得面目扭曲着,恨不得要將他生啖飲血,怒一拂袖氣憤道:“不過是一個靠着武定侯的狗而已,等老侯爺死了本王看看你還如何給本王囂張!”
他今日非但沒有除去礙事的趙清幼,反倒還被這個目中無人的紈絝給用槍尖指着威脅了一同,顏面丟盡。
近侍湊上來小心翼翼地請示道:“殿下,若是謝侯爺與錦昭公主真關係不純,那對我們就不利了。今日屬下還看到太子意欲拉攏錦昭公主,且皇后娘娘與公主也關係融洽,這樣下去我們便要受制於人了。”
四皇子眉一橫,用力踢了近侍一腳罵道:“本王又不是傻子,自然是知道!”
近侍摔倒在地,跪着不敢發一言。
“事到如今,我們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了。”四皇子眯了眯眼眸,透着幾分狠厲,於是他吩咐道,“來人,替本王備紙墨,本王要給那個人寫信。”
燭帳燈火葳蕤,外頭可以聽到初夏的蟬鳴之聲,稀稀落落,此起彼伏,爲這寧靜的夜獻上了一曲。
趙清幼坐在燭火前閉目養神着,今日之事事發突然,讓她措手不及,總覺得仍舊餘韻陣陣。她伸手想要拔去頭上的簪子梳髮,碰到了光禿禿的發團那纔想到自己的白玉簪已經被當做護身符給了顧宴如了。
趙清幼嘆了口氣默默地放下了手,端起桌上的茶壺爲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她並沒有太意外,畢竟這一切都是她提前便計劃好的,從這一場春獵,到護身符,每一個節點都是她精打細算地早就算計好的。
就連給了簪子後的那一陣嬌羞都是她佯裝出來欺騙衆人的。
雖然有落馬這一段小插曲,但這事也爲她小小地推波助瀾了一把,如今她便試探出了顧宴如對她的心意,至少是有那意思的。
可一切都在她計劃之內,趙清幼卻仍覺得心中似乎還是有些空落落的,總覺得哪裏好像偏離了自己的意願。
她坐着的身影藉着燭光倒映在了賬簾上,顯得有些單薄。
簾外,男子靜靜地站在那兒,目不轉睛地看着簾上倒映着的那一抹倩影,目光閃動而柔和,伸手想要撩開簾帳見她,卻可笑地發現自己根本沒有那個勇氣。
謝聽遲的指尖劃過簾帳,觸碰到她的身影又緩緩落了下來。
若她知曉自己就是那年當街乞討的小乞丐會不會嫌棄他?
她要尋找駙馬,那當初自己鄭重許下要娶她爲妻的誓言,在她那裏是否又只是兒時的一句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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