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大结局(上)
比想象中稍快一些,惜儿随奶娘和杏桃,次日便到达了北疆。
小丫头自生下来起,便是個千娇百宠的命。何时离了娘亲這么久過?更何况乘了将近半月的游船,路途乏味枯燥,便是比坐马车舒坦,其实也舒坦不到哪去。
故而当时瘦了一圈的小惜儿,时隔多日终于见着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娘亲,小嘴一扁,泪珠就滴滴答答滚下来了,腻到赵清颜怀裡,委屈巴巴地软声撒娇。看得赵清颜心肝都化作了一滩水。
她当时决定离开的时候,也是又一丝冲动在裡面的。
后来想着惜儿還這样小,便是有奶娘随行照料着,她這個做母亲的不在身边,到底還是失职的。赵清颜于這小丫头,心中生了一丝愧疚,自然愈发的百般怜惜,抱着女儿软糯的小身板坐在自己怀裡,一边轻轻地拍抚,一边柔声软语地哄着。
惜儿白软纤细的小手使劲攥着赵清颜的衣角,梳着可爱羊角辫的脑袋,在自個儿娘亲怀裡好一通磨蹭,根本是连片刻都不愿撒手的。
赵清颜无奈,只得继续搂着。却又在這么一刻,垂眸望着怀裡仰头傻笑的小丫头,她竟觉得這個场景有一些似曾相识。
她蹙眉不禁思索,過了半晌儿,這才恍然大悟。
昔日在屋裡时,那個男人不也常像她此刻楼抱着怀裡的软糯女儿一般,以那双结实有力的长臂紧紧搂着她,将她整個人抱进怀裡,低声下气地又亲又哄。
从前的赵清颜,又如何能料到。自己竟会有一天被個男人当個娃儿似的捧在手心,疼着护着呢?
這么想着,赵清颜感慨万千,她唇畔溢出一丝笑,心头既是酸楚又是甜蜜。
母女俩仿佛想到一块儿去了,惜儿坐在赵清颜腿上,靠在娘亲香喷喷软绵绵的怀中,晶亮的大眼還不住地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四下打量。
也不知在瞧什么,小丫头睁大了眼,忽然轻轻“咦”了一下。
惜儿扯住赵清颜的衣摆,轻轻摇晃,口裡稚声稚气地问着:“娘亲,惜儿的将军爹爹去哪了呀?是不是知道惜儿要来,故意躲起来打算吓唬惜儿呢?”
小丫头天真地這样想着,有时她那個恶劣的皇子哥哥便会這样待她。明明就在她的身边,却偏偏躲着藏着,趁她沒有防备,一下子跳出来,每每都将她好生一通惊吓。
赵清颜听了這句,却是摇头失笑。她抚了抚女儿柔顺微卷的额际发丝,口中宠溺地說道:“傻丫头,你爹爹那样大的人了,怎的会和你這样的小娃胡闹。他既是個将军,自然是要出去行军打仗的。”
小丫头听罢,长长“喔”了一声。可沒多久,她皱紧了细嫩的小眉头,继续朝赵清颜追问道:
“那将军爹爹要出去多久呢?会不会同惜儿从前的世子爹爹一般,一年都见不着一次面?這裡不是将军爹爹住的地方么?惜儿都来這裡了,怎么将军爹爹的人都见不到呢?”
小丫头的問題一连串,她一叠声地不停问,嗓音微扬,语气也显然比方才更紧张急切了一些。
赵清颜轻声叹息,她自然不忍告诉惜儿,十七這一去何止一年,若前线当真紧张,许是三年五载的都不会回来了。
她一边抚着惜儿幼嫩的面颊,口中柔声诱骗道:“惜儿,你平日不总說你的将军爹爹如何威风嗎。你觉得带兵打仗的爹爹威风不威风?”
惜儿小脑瓜愣了愣,想也沒想点点头,开口便道:“威风!自然威风!惜儿的爹爹最是威风了。”
赵清颜停顿了片刻,說道:“既然如此,惜儿是個懂事的孩子,便要理解爹爹。等爹爹打了胜仗回来,惜儿自然见得到了。更何况你的爹爹是個极其厉害的人物,他不仅是惜儿一人的将军爹爹,更是全长安城百姓眼中的英雄,带兵打仗,是他的使命,更是他应尽的责任。”
惜儿被赵清颜說得一愣一愣的。她似懂非懂地又点了下扎着小发髻的脑袋,软着嗓子好奇地问:
“那娘亲呢?将军爹爹也是娘亲眼裡的大英雄嗎?”
赵清颜怔了怔,随后扯唇笑了。
“自然是的……”
赵清颜凝视着惜儿白嫩的小脸,嗓音低柔,像是在告诉惜儿,又像是在呢喃自语。
“你的将军爹爹,自然是娘亲眼裡值得信赖的大英雄……”
這边,母女相见,好一派温馨画面。
就在赵清颜打算趁着时候還早,带着惜儿在北疆這新建的府邸随处逛逛,屋外却是响起急促的叩门声,還不等她回头应话,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随之传来,竟是那管家守财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赵清颜愣了下,搂着怀裡的惜儿,自椅上错愕地抬眸。
刚搬入這处府邸不久,這一批下人也是临时购置的。
赵清颜其实同這守财打交道也不足几日,但這管家略微上了年纪,给赵清颜的印象一直都是稳重冷静,办事颇为妥帖的。還从未有過像现在這般惊慌失措,未经传唤,直接破门而入的情况。
如此看来,莫不是又出了什么大事?
赵清颜正琢磨思量之际,管家守财已经几步踏入屋内,在她的脚边跪了下来。他矮身一叩,嗓音微杨,口中急切道:“夫人,前线有异,府裡已经不再安全了!請带着小郡主,随守财去别处避避难吧!”
赵清颜心下一惊,搂着女儿的胳膊收紧了一些。下意识脱口便问:
“出了何事?是将军派你過来接应本宫和郡主的嗎?”
守财依旧跪在地上沒起,他垂着头,恭声答道:“是,府裡刚接到将军捎来的消息。具体发生了什么,将军也未提及,只說到情况紧急,让守财先护送夫人去附近村落一避。外面马车已经备好了,行囊夫人无需收拾,到了那裡,缺什么再添置什么吧!”
听這管家所言,确实像是发生了什么迫在眉睫的大事。
而此时惜儿也在,更是大意不得。
赵清颜神色一凝,点头便要依那管家的话马上出门。可是当她牵着一脸迷茫的女儿,准备离开的时候,却隐隐察觉到有那么一丝的不对劲。
這处府邸虽然与十七驻扎军营的地方,相距不远,但到底也有少說半天的马程。
十七是昨日傍晚出发的,便是连夜马不停蹄地赶路,最快今日上午才到,而后托人通知与她,也需時間。现下刚過了午时,這個管家守财却一口咬定是将军带来的消息。此事稍稍深思一下,便能琢磨出几分蹊跷。
赵清颜面色沉了下来,顿在原地,重新默默地打量起跪在地上的這個中年男人。
若是真出了什么大事,十七万不可能托一個功夫全无的小小管家,护送她与惜儿前去避难。
更何况,他们在此刚刚安定下来,十七虽之前在北疆率军打過一仗,在這一片地方,瞧上去也是不太熟悉的。更从未听他提起過附近有什么隐蔽的村落,或是哪裡還有他的人脉。
這么一想,便更可疑了……
“你方才提及是将军托人把消息带到的,不管是将军派了前线戍守的兵士,或是寄来家书,都且呈上来先给本宫瞧看一眼,再下定夺。本宫在這裡人生地不熟,這么突然离开,也算是個大事,不好马虎。”
守财愣住,显然沒想到,這样的节骨眼上,平阳公主竟会提出這样的要求来。
而另一侧,赵清颜把话落下之后,其实一直都在暗自观察管家守财的脸色。却见那人听了她的這一句,神色立马变了,跪在地上的身躯也霎時間僵硬了起来。
赵清颜见守财說不出话了,她心中冷笑,表面上却是一派温和,淡声道:“既管家拿不出书信,也唤不来一可靠的人。恕本宫实在难以相信這個消息的真伪。更何况郡主年幼,又长途跋涉刚刚抵达北疆,恐受不起再三的颠簸折腾。管家請回吧,本宫要带着郡主歇息了。”
“郡主受不得路途颠簸,那就留在這裡。你跟着我走便是!”
那守财显然也急了,這么一句话,几乎是不经思考地脱口而出。
而這话刚出口,莫說那赵清颜了,守财心底也察觉不妥,马上开始后悔。
若真是前来带着公主避难的,又怎会把年幼的郡主单独留在此处?就這么欠缺考量的一句话,守财方才撒下的谎言便是自然而然地不攻而破了。
守财闭上了嘴,眼底泛起一道诡异的寒光。既然已经暴露,到了這個地步,他也无需继续隐藏什么了。
赵清颜察觉到地上的身神色有异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守财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大步上前。他的身手敏捷,哪裡還有平时步入中年的半分迟钝感。
粗糙的手掌向前伸去,守财准确而用力地直接一把按住赵清颜的肩膀。
他冷笑一声,方才老实忠厚的模样早已不见,狠声便道,“今日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方才還傻愣愣躲在娘亲怀裡的惜儿,一见這個阵仗,吓得小脸一皱,哇呀一声哭了出来。
赵清颜抿紧了双唇,不惧不畏地盯着面前一脸阴沉的男人,脑海裡却忽然浮现出昨日偶然间望见的那副画像。
半晌儿,她垂下头去,目光落向怀裡担惊受怕的小丫头时,立刻柔和了下来。
赵清颜忍着肩膀上传来的疼痛,垂下头去,安抚地摸了摸惜儿的小脸,温声說道:“惜儿乖,這几日好好听奶娘和杏桃的话,就待在屋裡哪也不要去。娘亲出去一趟,马上便会回来。”
当那十七身披黑色铠甲,神色冷硬地翻身下马的时候。放哨的小兵眼前一亮,立马迎了上去。
原本昨日便该到达,中途不知为何,他所乘骑的马匹忽然口吐白沫,倒地不起。故而临时前去最近的城镇换马,這又耽搁了一天。
他抵达的时候,正是午时,军营裡的兵士刚刚结束半天的操练,简单用了干粮,正是疲乏困怠的时候。除了被分配于营帐外巡逻的小兵之外,其余的轮流回了各自的营帐,稍作休息整顿。
天高云淡,碧空如洗,四面微风习习。实在是過于安逸了……
而就在這一片诡异的安逸之中,十七嗅到了一丝不平常。
他蹙眉沉思片刻,背脊忽然发凉。他面上神色大变,立刻抓住那名哨兵,扬声便问:“不是受了埋伏嗎?伤员呢?伤员都安置在何处?!”
哨兵被十七的话问懵了,他感到有些莫名,却還是顺着将军的话,老实地呆呆答道:“埋伏……大家伙都好好的……并未受到什么埋伏啊……”
十七听了這句,浑身一震,心底蓦然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而就在這個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道急促的马蹄声。来者却是十七安插在北疆将军府附近的眼线。
那人一席黑色劲装,衣服上脸上都染了血,還沒赶去十七的面前,就惊慌失措地跪在了地上。他声音打着颤,口中哆哆嗦嗦地道:
“将军,小的、小的护主不力。夫人……夫人她被人劫走了!”
十七脚下一個不稳,生生往后倒退了一步。
他心脏揪紧,双目大睁,霎時間如遭五雷轰顶。
------题外话------
呼叫十七小兄弟,呼叫十七小兄弟,你老婆被坏蛋抓走了!火速前来救驾!
大结局分三章還是两章暂时不确定,我写到哪算哪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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