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三等分”的皇权
她亲自照料着儿子,也是一种“赎罪”。
“孙儿倒不急着开始忙,那天之后接连大事……”朱常洛停顿了一下,开口說道,“這些天,孙儿对将来也有了些想法,特向皇祖母呈禀,也需要皇祖母赐教。”
李太后睁开了眼睛,郑重地看着他:“過去那边坐着說。”
“是。”
担下了那样的罪孽,李太后如今赎罪的唯一法子就是真正化解大劫。
這关系到她死后是不是下十八层地狱。
祖孙俩坐在了佛堂裡的椅子上,朱常洛开口也很干脆:“首先便是那三人。梦中只是提到那三人,說他们不是决定大明兴亡之人。但這三人是吉星還是凶星,尚未可知。”
李太后神色凝重:“不一定是应劫良臣?還可能是祸国凶星?”
“如今也瞧不出端倪。动不如静,孙儿以为,只暗中留心此三人吧。若是壮志不得酬的忠臣良将,扰了他们,少了历练,也许经历不同,将来也不堪一用了。若万一是凶星,也能及时铲除。”朱常洛說完,小声說道,“要做這件事,孙儿得提前把厂卫掌牢。如何布置安排,孙儿不能說为什么要去做這件事,就只能要他们更看重孙儿的命令。”
李太后沉吟一会,而后也不再犹豫:“祖母下一道懿旨便是,都是朱家奴婢,那边的印符就先交到你手上。”
“孙儿谢皇祖母信重。”
在這過渡阶段,李太后也不放心一下子把全部的权力移交给他。
现在,朱常洛以這三個人为理由,拿到了這個权力。
理由当然還不算太足,无非重提這三人,让李太后再次想起后天图像,想起他应劫之主的身份。
三個人的卷宗他都看過了。
徐光启已经是南直隶解元,有了举人出身。
袁崇焕刚刚虚岁十六,家裡经商。
卢象升還沒满百天,只是常州府宜兴县一個乡裡普通人家。
他据說是唐代名家卢照邻的后裔,是不是真的且不管。這卢象升如今所在的村子,却是他祖父迁居到那的,而整個那一脉卢氏,上一個有出息的還是赵宋南迁后的宜兴县令。
到此时,祖上数代已经声名不显了,只是寻常人家。
這卢象升的祖父又是新迁居到此时住地的,家中连個秀才都沒有,自然谈不上什么交游广阔。
這卢象升的大名還是自己使出這個奇招之后,才算了生辰八字請人取的。
卢家完全沒有能够通天的关系,這种“未卜先知”才让李太后更加笃信。
朱常洛继续說道:“而后便是建奴了。”
“祖母這些天也想着此事!”李太后很慎重地說,“那祸首建奴,是不是该趁如今新胜士气正高,即刻发兵铲除?”
“……恐怕不行。”朱常洛摇了摇头,“宁夏、朝鲜、播州三战后,财计已然艰难。随后叙功犒赏,再加上一连串的大典花费,钱粮上支撑不了征讨建奴。况且,這不仅是钱的問題。既不能言必胜,文臣也不会支持,又不能对他们說什么后天图像。”
三大征之后,财政已经难以支持连续不断的第四次大型战役。
趁着如今实力对比還占优,对建州女真的赢面自然会比将来大一些。但想彻底铲除這個祸患,仍旧将是一场旷日持久、耗费不知多少的战役。
拿什么理由去說服一众文臣?
說大明江山還有不到五十年就被建奴夺了?
而就算钱不是問題,有明一朝已经对女真犁庭扫穴、敲打多少次了?要彻底铲除后患,也十分不容易。
新皇登基后又用兵,更会让文臣纷纷担心皇帝“好大喜功”,甚至暗戳戳地担心皇帝是想掌稳兵权后对他们干什么。
怎么掌稳兵权,朱常洛還在了解情况,但绝无可能是通過立刻又开启一场战争来达到目的。
李太后沉默了下来,神情担忧:“那只能坐看建奴日渐势大?我此前听……皇帝說,那建奴已经编订文字,又灭了海西女真一部,声威大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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