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奴婢先招为敬
飞虎旗开道,家丁近百,高淮冲到了在山海关這裡经营辽东生意的一家店内。
“钦差镇守辽东等处协同山海关事督征福阳店税兼管矿务马市太府高公公在此!奉旨督征,谁敢不交?”
飞扬跋扈之状,只惊得店内掌柜和跑腿面无人色。
“高总镇,上個月刚交了,眼下马队還沒回来……”
“那是你的事!孤山堡有了反贼,尔等在這山海关大赚特赚,助响都是本分,何况是应缴关银?下半年的额数,一文都不能少!”
高淮不相信皇帝和嗣君不喜歡他呈回去的白花花的银子!
在等待变故又心裡沒底的這段時間裡,高淮开始变本加厉。
而东罗城那边,有几個人凑在了一起。
“去年临清那边都有人敢干!如今都有旨意了,为何不敢?”
“不一样……這裡是山海关!高淮也不是马堂,他還有镇守身份!”
“陛下已经撤了矿监税使!何况,马总兵和那阉货的嫌隙人尽皆知!”有一人咬了咬牙,“不行我去问问马总兵!”
……
山海关距离北京虽然有六百裡,那边的塘报過来却要不了多少時間。
邢玠的题本和信件過来也要不了多少時間。
余继登正在忙马上就要到日子了的太子册立大典,看到信之后愕然找来主客司郎中。
“你去会同馆问问朝鲜使臣,陛下降旨朝鲜备贺礼,是明旨還是口谕?何人所宣。”
太子册立,再加上登基大典,朝鲜這個大明忠诚的藩国岂会不遣使来贺?
会同馆内如今住满了人,利玛窦便是其中之一。
那天之后,太子殿下就沒再召见過他。
每次有宫中太监或者礼部的官吏過来,利玛窦都很期待。
這次他看着礼部主客司的郎中去了朝鲜国使臣那边,然后一头雾水地匆匆离开了。
“叶相国?有這個人嗎?”余继登同样一头雾水。
“下官都问過了,不是内臣,听說是個读书人,還有些墨水,宣的是口谕。而自从去年到朝鲜后……风评甚是不好。”
余继登的脸黑了。
哪有向藩国传旨不经過礼部的?
他懂得了邢玠的意思,這事恐怕真是那高淮所为。
但册立大典在即,余继登也犹豫着要不要去问问這件事。
但不问的话,說不定朝鲜使臣后面会在嗣君面前提起。
于是他委婉地上了题本,借礼部的嘴說:朝鲜那边奉旨办贺礼,所需珠宝一时难以齐备,看是不是能延至明年,作为皇帝四十大寿贺礼。
纪要呈到了朱常洛面前,他看着田义:“我记得,四月裡朝鲜国主上表,請求大明把赈济粮食直接海运過去,好像沒有提到這事。”
田义一脸严肃地說道:“臣不记得有這道旨意。”
“……密旨?”
田义摇了摇头:“去年官兵班师回朝,陛下颁《平倭诏》,因功成而龙颜大悦。朝鲜都城户籍亡一半,被劫掠者数十万,百业凋敝。陛下既开天恩允运粮赈济朝鲜,应当不至于又密旨令朝鲜献什么贺礼。”
朱常洛开了眼界:“那是谁胆敢假传圣旨?大宗伯這话裡话外,你瞧着是什么意思?”
“臣骤闻……”田义也是懂的,就点出了這几個字,而后說道,“只怕是哪個胆大包天的奴婢。思来想去,恐怕就是辽东税监高淮了。”
撤除矿监税使的旨意传出,离得近的矿监税使已经回来。
有的人胆小,有的人胆大。
田义奉命,也一直在帮朱常洛查证這批矿监税使的“任事方正”和“贪财害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