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应翩翩/美人得天下[穿书] 第46节 作者:未知 傅淑妃犹豫了一下,终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說道:“真是冤孽,既然有汪内侍說情,那就让红袖带你去调拨人手吧。” 傅寒青行礼之后,快步而去,傅淑妃這才横了汪云一眼,說道:“你劝我放寒青去救应玦,那咱们功夫岂不是都白费了?你在打什么主意?” 她的语气中有几分责怪,却不严厉,显然对這名心腹很是喜爱。 汪云說:“镇北侯显然已经铁了心這样做,娘娘就算是阻拦也沒用,反而容易引起他的疑心。都已经耽误了這么久,七合教那些人若是有点真本事,怎么也该得手了。就算不济……” 他微微一笑:“奴才還有后续的安排。” 汪云将他的计划一說,淑妃思量片刻,不禁也笑了起来,說道:“你啊,点子可真是不少,那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傅寒青借到了人之后,一刻也沒有再耽搁,一行人骑着快马,冲入了黑暗的雨幕之中。 他远远看到了有两队军士打着防雨的灯笼正在寻人,那想必是皇上派出来的,但傅寒青并沒有過去同他们汇合,因为他其实并不完全信任這些人。 他亲自带人不断向着草原深处走去,随着越来越深入,傅寒青又在地上发现了雨水沒来得及冲走的熊爪印以及一些乱箭,心中不免更加担忧。 浑身的衣服已经被雨水浸的湿透,但傅寒青一点也不在意,他急切地盼望着能够找到应翩翩,確認对方平安无事。 他心中還抱着幻想,希望這会是他们关系缓和的一個契机,应翩翩会重新回来和他在一起。 或许這很难实现,但除此之外,傅寒青完全无法接受和相信事情還会有其他的可能。从小就是這样,他努力去做、迫切渴望的事情,一定会成真的。 傅寒青心裡這样想着,忽然听见有人高声大叫道:“侯爷,前面好像有人!” 傅寒青心中一动,连忙纵马向着那個方向疾驰,果然看见黑暗中,有個人一瘸一拐地向着這边走過来,看上去狼狈极了。 他十分心疼,连忙下马,几步冲到对方面前,一把将人扶住。 那人是黎慎礼。 傅寒青当时满心的失望几乎都遮掩不住,下意识地把手松开。 偏生黎慎礼坡下爬出来之后走了半天,好不容易看见有人過来救他了,几乎把身体一半的重量都放在傅寒青那边,冷不防对方一松手,他顿时摔了個大马趴。 黎慎礼:“……” 太惨了,今天的一切实在都太惨了。 傅寒青干咳一声,连忙又将他扶了起来,询问道:“十殿下,您沒事吧?” 黎慎礼本来想說什么,忽地便猛然想起,傅寒青是傅淑妃的侄子。 他脑海中闪過被傅淑妃提前叫走的黎慎韫,以及方才那场令人后怕的追杀,心中生出防范之意,故意掩盖了自己的虚弱之色。 黎慎礼淡淡道:“還好,方才迷路时不慎摔下了一处缓坡,马受惊逃跑,我又走了不少路才来到這裡,确实是有些累了。” 傅寒青便问道:“那您可曾见過应玦嗎?” 黎慎礼皱眉道:“之前他是和我在一处的,不過后来分开了,你们還沒有找到他?” 傅寒青找了這一路,虽然沒找到应翩翩,但也总算见着了一個說是见過他的人,连忙道:“殿下可否告诉我你们是在何处走散的?我們也好顺路寻人。” 黎慎礼原本对傅寒青十分防备,這时看他确实不像来加害自己的,而是真的想找到应翩翩,不由看了对方片刻。 他哂笑道:“你還要找他?我怎么听說你们都闹得势如水火了。傅侯倒真是個重情重义的人。” 說罢之后,黎慎礼随手指了一名侍卫,道:“把你的马给我,我带路,走罢。” 任谁好不容易从大雨中找到了同伴,恐怕都不想再穿着湿漉漉的衣服,重新折回去走一遍回头路寻人,傅寒青沒想到黎慎礼竟然答应的這么痛快,還怔了怔。 应翩翩……似乎比他想的要更加招人喜歡。 一行人随着黎慎礼又骑马走了小半個时辰,這才找到了之前他与应翩翩分开的那一处草坡。 黎慎礼指着草坡道:“当时我不慎从马上摔了下去,就滚到了坡下,应玦应该是朝着另一個方向走了,你们好好地搜查一下吧。” 傅寒青低头查看,只见這处山坡上的草深而密,而且坡度不低,黎慎礼自己从底下爬上来,又坚持走了那么远碰到他们,而且還能在黑暗中记住這些路,委实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看来這位平素好像庸庸碌碌的十皇子,并沒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但奇怪的是他今天的态度,竟一下子好像不打算隐藏自己了似的,难道是因为迷路受到了刺激? 傅寒青心裡有些生疑,但无暇细想,吩咐人将黎慎礼送回去,自己带着剩下的人继续找寻应翩翩的踪迹。 * 【按照当前剧情发展与原书写作逻辑,新剧情已生成!】 将黎慎礼甩开后,应翩翩拨马回头,向着另外一個方向疾驰,系统给出的全新剧情快速在他脑海中划過。 剧情大致就是說,因为应翩翩心中怀恨黎慎韫挑拨他和傅寒青之间的关系,害得他和傅寒青不能相守,因此故意在狩猎的时候暗算黎慎韫,反而导致恶熊暴走,把他打伤。 应翩翩受伤之后,又在暴雨中迷路,情况十分危急,幸好這时,重情重义的主角赶到救了他,将他带到安全的地方一同過夜,并用身体为他取暖。 一夜過后,两人旧情复燃,重归于好,傅寒青带着应翩翩回到营帐。黎慎韫也大度地原谅了应翩翩的過失,应翩翩惭愧之余,選擇了跟傅寒青一起前往军营,向黎慎韫效忠。 ——這样的剧情,十分符合他在原书中的人物设定,如今却已经不可能是他的剧本。 【請宿主积极作恶,争取解锁改变剧情权限!】 趴在坑底的黎慎礼已经无法看见,身后那些追兵乱箭并非被应翩翩引开,而原本就是全朝着应翩翩去的。 眼看他還打算跑,大雨之中,似乎有個人冷笑了一声,随即一條黑沉沉的铁索从他身后“呼”地一声袭来。 应翩翩纵马不停,同时闪电般地背手抽剑出鞘,身体侧转,竖剑一挡,铁索顿时缠在了剑身上,两相摩擦,火花暴溅。 這一挡精准无比,力道方位都恰到好处,沉重的铁索被应翩翩翻腕一甩,反向折回,重重抽向对方面门。 随即,应翩翩长剑未收,借着被铁索击打之势剑身微斜,向下劈出,但听黑暗中“擦擦擦”三声轻响,竟有三枚暗袭来的禅珠被倏然劈作两半,掉落在地。 他脚在马鞍上踏步一跃,腾身而起,“白鹭点水”、“雁阵斜飞”,两招化运,手中寒芒刺破重重雨雾,竟然反客为主,向着身后追击的杀手抢攻。 一道雷霆划過半空,剑身上乍然一亮,如同一道光华潋滟的霓虹,千万雨珠支离破碎,雷鸣与骤雨声中剑势连击,旁边不禁有几人发出惊异的轻呼声。 ——他们都低估了這位贵公子的武功和胆识。 眼见应翩翩那森寒的剑气已经逼至眼前,被袭之人迅速拔刀格挡,却冷不防应翩翩剑势猛然一沉,转到下方架住了他的刀,同时靴子在马颈上重重一踢,大笑道:“谁要跟你们纠缠……再见了!” 那马儿吃痛大惊,人立长嘶,险些将马背上那人甩下去,此处道路狭窄,它這样一挡,后面的杀手们一时便也被堵住了。 应翩翩则借着這一脚的力道,掠身疾退,在半空中倒翻了個跟头,撮唇作哨。 他的马折返回来,恰好接住了他,应翩翩调转马头,双腿一夹,扬声长笑,绝尘而去。 他的主动出击打了這些刺客们一個出其不意,竟真的让应翩翩趁乱逃离,可是气候却愈发恶劣,迎面狂风如海潮般迭迭涌来,不肯休止,连带着那豆大的雨滴砸在身上,也令肌肤生疼。 四下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应翩翩只能凭着直觉马不停蹄地向前,仿若一直要奔逃到世界尽头。 這种磅礴浩大的自然之力最是令人畏惧,身处其中的渺小生灵便似沧海一粟,微不足道,随时都会在巨大的压力下粉身碎骨,魂飞魄散。 真的是,太狼狈了。 应翩翩狂奔之际,偏生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想起了自己曾见到的一只野狗,当时也是风雨大作,那條狗浑身的毛紧紧贴在身上,在野地裡逃窜。 应翩翩突然觉得自己很滑稽,然后他就忍不住迎着风雨大笑起来,笑的前仰后合,几乎不可自抑。 天地渺渺,苍茫间仿佛只剩下他一人苦苦挣扎,冥冥中似有個声音在问他—— “当初的選擇,你后悔了嗎?” 不肯臣服,不肯顺从,不肯選擇那條通往光明的坦途,而是一定要反抗,一定要踩上一條死路,头也不回地走到黑。 不累嗎?不痛苦嗎? 如果现在回到重生的那一天,如果還有一次机会…… 应翩翩冷笑一声。 他不需要。 他应玦豁得出去也输得起,长這么大就不知道“后悔”两個字长什么样,就算是当初選擇跟傅寒青在一起,他如今也沒有感到多么懊恼悔恨。 伤可以,死可以,让他乖乖听话,不可能! 這时,一阵低低的咆哮声传来,应翩翩猛然勒马,隐约借着模糊的光线看去,只见是那头执着的灰熊也迎面追了過来。 应翩翩不惊反笑,說道:“好,来的正好,我也累了。伤在你手裡可以,让后头那帮人得意可不成。” 他翻身下马,轻轻一拍马背,示意让自己的爱马自去逃命,同时喝道:“来吧!” 灰熊辨认出了他的位置,咆哮一声,猛扑而至,应翩翩用剑格挡,却手腕一麻,长剑落地。随即,灰熊的另一只爪子已经挟杂腥风拍向他胸腹之间。 他踉跄了一下,避无可避,却不闭目,凝视着攻击来到。 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沒有出现。 一只手抱住了他,将他稳稳按进怀裡,带着风雨不动的妥帖。 池簌赶来了。 他一手紧紧揽住应翩翩,同时俯身一抄,捡起了应翩翩落在地上的剑。 应翩翩甚至沒来得及看到发生了什么,就感到熊吼的声音忽然变得凄厉而愤怒,在大雨中瘆人地回响,浓烈的血腥味一下子充斥在鼻端。 他从池簌的怀中转過头去,只见对方手中剑势如虹,霎时映照长夜,激荡真气凝成夺目剑芒,令巨熊的脖颈处溅起一蓬飞血。 痛苦的嘶吼声充斥四野,又随着铮然一声长吟過后,四下忽然寂静。 池簌撤手松开了剑,紧紧将应翩翩按入怀裡,用力地抱了抱他,在這样寒冷,這样凄伤的雨夜裡,池簌仿佛想通過自己的拥抱,传递给他所有的安心和力量。 池簌這一生不长,但却走的很艰难,他无数次地经历過生死险关,也经历過很多身边之人的死亡与离别。 可从沒任何一個瞬间,像這一刻,令他那样的担忧和恐惧,生怕慢了一步,自己怀裡的這個人,就会被伤害和夺走。 他不能允许這种情况发生,哪怕不计代价,以身相替。 池簌忽然意识到,或许他真的,爱上了這個人。 在无数次的心动中,不知不觉,便已情根深种。 池簌终于将应翩翩放开,按着他的肩膀,问道:“你现在怎么样,可受伤了?” 对方的手心很热,按在肩上的温度几乎要把人灼伤,应翩翩深深地吸了口气,道:“沒有。” 他凝视了池簌片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顿,方才又說:“你不该来。” 应翩翩說出這四個字的时候,语气很古怪,不像是责怪,也不是口是心非的推搪,反倒带着几分怅惘,几分叹息。 他仿佛永远都藏着那么多的心事,让人想要探究,然后不知不觉,就一头栽进去了。 池簌不禁看了应翩翩一眼,见他鬓发凌乱,满脸都是雨水,身上更是沾着泥污血迹,比平日裡不知道狼狈了多少,却更加令人觉得心中怜惜。 他不禁抬起手,用衣袖擦去应翩翩脸上的血痕,低声道:“我看到你沒有回去,怕你出事就来了,沒什么该不该的。不過沒想到雨下的這样大,還是有点晚了……对不起。” 对不起,我看到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觉得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