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自谋生路
我們本想做個盗墓贼,现在变成了不折不扣的盗贼。
家裡沒有什么现金,只有三個罐头瓶的硬币,多半是一角的,剩下就是五毛一块的。
看着眼前的硬币,一股难意涌上心头,赵悟空道:“接下来去哪?”
我想都沒想,直接回答:“潘家园。”
“你疯了,京西杨家還找咱们。”
“姓白的說话真真假假的,我赌她說的京西杨家就是诓咱们的,为了让咱们入局,为了骗姓黄的钱。”
四驴子问:“那古墓都是假的?”
“唐砖砌的,然后放入陪葬品,撒上一层细灰,估计密封了好几年,姓白的是個做局高手。妈的,我怎么就沒看出来呢。”
四驴子安慰道:“行了,吃一堑长一智,咱们本来就一无所有,现在依旧一无所有。”
我叹气道:“青铜羊灯也被姓白的给骗走了,真是一无所有。”
赵悟空道:“我觉得咱们還是离那娘们远点,她把李哥给杀了,很有可能对咱们动手。”
“去潘家园,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那是首都,光天化日之下,她還敢动手?沒有钱,咱们也是死路一條,不找她,等着饿死嗎?”
四驴子问:“什么时候出发?”
“咱们在睡一晚,恢复恢复精力,明早四五点,趁天還沒亮,咱们找個早点摊,把零钱给换了,直接走。”
“行。”
早晨四五点能不能起来只能靠运气,我們沒有手机,沒有闹钟,墙上的电子钟只有指针转圈的功能,想要早起,全靠早睡来控制自然醒。
這次,幸运女神站在了我們這边,五点多钟,村子裡有出殡的,鼓乐声算是我們的闹钟。
我改变了策略,有人家办白事,来的人肯定多,那就不多我們三個了。
寻声直奔苦主家,我們随便上了一辆出租车,四驴子還顺了好几把烟,虽然我觉得缺德,但抽烟的感觉是真好。
开车的司机是個中年男性,他也沒注意我們,反正就是一個出车的活,拉谁不是拉,况且他也分辨不出来我們是不是主家的亲属。
我问道:“师傅,咱们去哪個殡仪馆呀?”
司机打着哈欠道:“不就是涞水县那個殡仪馆嘛,咋地,换地方了?”
“沒有,沒有,我就问问。”
“死者是你们什么亲戚呀?”
“嗨,我妈那边的亲戚。”
此时,我撒起谎来也是信手拈来。
更让我激动的是涞水县挨着北京房山区,到這地方了,怎么着我們都能去潘家园。
到了殡仪馆我們趁乱离开了,找本地人一打听,這地方坐公交能直接到北京房山。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公交车還能走高速公路。
进了北京就好办了,各种转公交后,我們再次来到潘家园。
只是這次的心情和上次截然不同,上次是持宝待价,腰杆子硬,此次更像是流浪狗想要過来咬人,来個鱼死網破。
令人意外的是姓白的铺子還在经营,我提着一口气进入了店铺,店内有一個五十多岁的胖男人,一口京片子道:“几位爷,想淘弄点啥?”
四驴子怒声道:“白小翠呢?”
胖男愣了几秒钟道:“啥玩意?”
“白小翠呢?這铺子不是她的嗎?”
胖男人打量我們一番道:“嘿,奇了怪了,今天第二波人来找白小翠了,你们是谁呀?”
我解释道:“我們在這买东西被骗了,那时候這個铺子是個女人在经营,她說她叫白小翠。”
胖男人一脸狐疑道:“沒這個人呀,我這個铺子租给一個叫李德才的人了,說好了租一年,前两天突然给我打电话說不租了,租金也不用退了,让我過来把铺子收了,我就觉得事有蹊跷,爷们,他们骗你啥了?”
我胡乱编了一個理由搪塞過去了。
胖男人道:“古董這玩意,靠的就是严厉,都是正经经营的铺子,买赔买赚都得自己受着,哪有回来找人的道理。”
我沒有反驳,顺便說了一下在保定时的那個李哥长相,胖男人连声說对对对,李德才就是肚囊子耷拉到了前列腺。
“老板,你见過一個长相俊美的少妇嗎?也在這個铺子经营。”
“沒见着呀,他们租了我的铺子,我還来過几次,都是那個前列腺在经营。”
“他们走了东西都不要了嗎?”
“嗨,有啥东西,都是一眼假的,估堆儿都卖不出去。”
“他们在這经营了多久?”
胖老板想了一会道:“到下個月十号正好七個月,交了一年的钱,說不干就不干了,我估计他们也是不会做生意,要不然不会经营不下去,咱這行,說开张吃三年那是吹牛逼,不過卖出一件东西,一個月不用干活是真的。”
我给老板发了一支烟,估计老板也沒见過兜裡装散烟的,他笑着說:“我就抽中南海,别的抽不惯。”
“您說我們那是第二波人,第一波是不是操着山西口音。”
“对对对,是山西人,爷们,你买啥打眼了?花了多少钱?”
我终于理解什么叫北京侃爷了,這胖老板拉着我們聊了好一会,我生怕自己编的故事有漏洞,几次想走,都被老板的话给留下来了。
最后還是赵悟空机智,說是要去厕所,我們才得以脱身。
蹲在潘家园公交站旁边,我們像是丧家之犬,硬币换了一百三十多块钱,回东北的路费都不够。
此时,我們也只能回家,我估计眼镜小哥在房间内杀人也是用道具演的一出戏。
妈的,彻头彻尾都是骗子,全他娘的是套儿。
本来想找姓白的来個鱼死網破,沒想到人家把屁股擦得干干净净。
我真蠢,一個假和尚,還关心什么庙?
绝望和气愤让我的心脏砰砰砰的狂跳。
可又无可奈何,沒钱沒势,上哪去找人去?
老子不玩了,老子要回东北,老子要回家。
沒有钱,怎么买票?
四驴子提议买张站台票混上车,然后走一步看一步,不行迂回战术,怎么着也得先回东北再說,最起码能有個遮风挡雨的地方。
我的意思是在北京先找個兼职做一下,发传单啥的,先赚点钱。
要不然回东北也得挨饿,毕竟沈阳的就业环境也是一言难尽。
赵悟空這次和我站在了一边,沒有钱,回沈阳更不好找赚钱的路子,最起码身上得有個千八百块钱才能行,况且我們的房租也快到期了,下個月的房租還沒着落。
四驴子觉得在理,于是我們开始想赚钱的路子,开始想在潘家园捡漏,可惜沒有真东西,塑料的蜜蜡都得大几百一块,我們根本沒有本钱。
最后沒办法,我們去了北京站,那时候北京地铁還是两块钱的通票,两块钱随便坐,我們三個人一人买了二十张地铁票。
卖票的小姐姐都疑惑地看着我們,但也沒說什么。
因为北京站到处都是卖地铁票的,想买2块钱的地铁票,最少得在窗口排队半個小时,我們在排队的人身边叫卖,五块钱一张,不用排队。
都是出来玩的,谁也不差那三块钱,所以销量很好,那一天我們赚了八百多。
我觉得票贩子比盗墓更赚钱。
有钱赚傻逼才回去呢,那时候沈阳的饭店的服务员一個月才两千块钱,我們三個月要是努点力,一天一千,一個月就是三万,一人一万块钱,国企工人都沒這工资。
白天卖票,晚上睡黑網吧,乐乐呵呵卖了三天,该来的還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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