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生意 作者:未知 炽热的砖窑边,虎子从小窗口朝裡看,大声喊道:“姐姐,快来看呀,砖头好漂亮!” “砖头有什么好看的?土不啦几、灰扑扑的。”王敏儿嘴裡嘀咕着,但脚下却往小窗口外挪,十四岁的女孩子,好奇心强得很。 迎面就是一股热浪袭来,敏儿皱着眉头朝窑裡看,哈,真是太漂亮了! 砖头内含煤粉,正在自发的燃烧着,窑裡沒有烧柴火的烟雾。砖垛从内到外烧得红彤彤的,每块砖都晶莹剔透、耀人眼目,看起来不是土砖,而是珍贵的金砖! 楚风悄悄站到她身后:“小萝莉,好看吧?這烧砖和炼铁一個道理,只要烧透了,就是金晃晃、亮晶晶的,漂亮。不過冷却之后就不好看了,一块块红不红、黄不黄的。” “哼,烧砖头而已,有什么稀奇。”敏儿自己觉得口是心非,說话沒了底气,轻轻嘀咕了一句。 刚回過头,就看见侯德富和陆猛還跟在楚风身后,她指着陆猛结结巴巴的问:“猛子哥,你怎么還跟着大坏蛋呢?他不是把你辞了嗎?” 陆猛看看楚风,不好意思的傻笑,侯德富抢着帮他說:“哪有的事!咱们呐,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老板不但沒让咱们辞工,還给涨了工钱,现在是每天十斤白米!对了,猛子哥說說,老板是怎么讲的。” 陆猛呵呵笑着說:“老板說的,创业比守成难。我們从荒地上建起砖窑、水泥窑,开挖煤炭,這都是开拓创业,所以财旺叔拿八斤的工钱,我們就该拿十斤。” 楚风摸摸小萝莉的脑袋,略带酸意的說:“看吧,给你猛子哥涨了工钱,你该高兴了吧!” 這次敏儿沒有躲开,任由楚风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红砖烧好以后,开窑慢慢降温;水泥熟料出窑,用人工把大块熟料砸开、研磨成细粉;煤矿开采出来的煤炭,在料场堆积成了山。 楚风暗笑,這立窑水泥、小煤窑和粘土砖,都是国家明令禁止的高污染、高能耗项目,沒想到一回古代就把三样全上了,不折不扣的当了黑心窑主。要是在二十一世纪,一定会有记者写成新闻的。 《高材生为何坠入犯罪深渊》,這是法制在線; 《大学生就业难,无奈开起黑砖窑》,這是经济日报; 《拿什么拯救你啊,窑洞裡的苦难岁月》呃~~這是知音…… 敏儿家裡,王李氏看着日渐缩小的米堆儿,连连叹气。這個楚哥儿,什么都好,就是太過大手大脚,上好的白米呀,大捧大捧的拿去送,這堆成山似的米,沒過多久就少了一多半,要再這么下去,就该见底儿了。 年轻人,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這岛上田地都沒开垦多少,還得造船、煮盐交给蒲老爷,比起临安的生活,实在是太困苦了。在她看来,這些粮食就应该储存起来,以备将来的不时之需,怎么能白白浪费呢? 可是另一方面,楚风只是借住在這裡,和王家非亲非故,如果贸然提出這些,人家会不会认为我們挟恩图报,想要那些粮食? 所以這些天裡,王李氏独自在家的时候,常常长吁短叹,等楚风回来了吧,每次话都到嘴边了,又生生的吞了回去;本想和孩子他爹商量一下,這死鬼每天晚上回清早走,一上chuang倒头就睡,也知道他负责建造客舟,還要抽空子出海打鱼实在辛苦,怎么也舍不得把他叫醒了。 上午来串门的那群老姐妹的话,還回荡在耳边,特别是洪家二姐的话最伤人:“哎唷唷,王家妹子,你家男人救了個大贵人啊!大捧大捧的白米拿去送人,叫人家烧砖头烧泥巴玩,還在海边挖坑玩水,真真富贵人家的哥儿哥,不得了哦,就是不晓得你家這救命之恩,得了多少谢礼?” 瞧瞧這话說的,灵隐寺刻的劝善文书,都說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這乱世裡,谁沒有個倒霉落难的时候?救人哪能图报答呢! 唉,将来他把钱财糟践光了,知道的說是他自己荒唐,不知道的還当是被我們王家骗了呢。不行,我得劝劝他。 晚饭时节,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如今的王家,再也不是随便弄点鱼虾填饱肚子了,顿顿大米白饭管够,今天炖只山鸡,明天烧個兔子——都是楚风用米和猎户换的,不過他自己沒吃多少,大部分塞进了姐弟俩的小肚皮。 晚饭吃到一半,王李氏放下了筷子,敏儿首先发现,拉了虎子一把,小家伙正狼吞虎咽的扒拉饭菜,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停下,等母亲說话。 王大海不满的說:“孩他娘,你抽什么风?好好的饭菜不吃,孩子们正长身体呢,你這一惊一咋的,搞什么鬼。” “你别打岔,我和楚小哥說话。”王李氏瞪了一眼傻呵呵的丈夫,轻言细语的对楚风說:“楚小哥,這些天老婆子也看出来了,您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以前肯定是要啥有啥,沒经過苦日子。” “我們当初在临安也是這样,吃了上顿不愁下顿,孩子他爸每月十五贯的工食钱,米价每石从不過二贯,那日子逍遥快活啊!” “可自打鞑子南侵,咱们逃到琉球,乱世中才知道世事艰难。缺吃少穿,一個月三十天有十五天要熬盐,才够交给蒲老爷,粮食也不够吃,两個小家伙正长身体,连米饭都吃不饱,我們在临安哪儿受過這個罪!针线布料也沒有卖的,看看,敏儿的裤管都短了一大截,虎子穿的那條膝盖上磨破了洞,也沒钱买布缝條新的……” 王李氏越說越伤心,两個小家伙扑到母亲怀裡,想起临安的幸福生活,想起江南清甜的菱角、好吃的福橘、過新年放的爆竹和西湖边漂亮的烟花,敏儿的眼泪珠子成串的往下落,王大海也搁下饭碗,埋头看着地:沒能让妻儿老小衣食无忧,他心裡面有愧啊! 擦了擦眼泪,王李氏接着說:“楚哥儿,老身罗嗦這些,就是巴望着你能懂事些,不要胡乱花费。既然船沉了,货丢了,估计你也回不了西域那啥、啥大秦,那就安心住下来,留下的白米,可以起座房子,再娶上一房媳妇,在大宋开枝散叶,也不辱沒了祖宗……” 楚风老老实实的听了半天,虽然心裡并不认同王李氏的观点,但他却被這個善良的妇人感动了,因为她的每一句话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为楚风着想。 “房子嘛,我会盖的,媳妇嘛,当然也是要娶的。”楚风偷偷看了看梨花带雨的敏儿,心說這媳妇我已经瞄准目标了,萝莉养成计划中,嘿嘿。 “但是,现在我做的事情绝对不是图好玩乱花钱,我干這些,都是为了做一個大生意,只要做成了,一月可以得利千贯!” 砖头、水泥、煤炭,這些东西怎么可能得利千贯?這琉球岛上,大家暂时都用竹子木头做吊脚楼,砖头是卖不出去的;砖头都沒销路,水泥更不用說;煤炭呢,山上大片大片的森林,要烧柴去砍就是,谁会花钱买煤炭? 别說王李氏,就是小姐弟亲眼见過楚风烧窑的神奇,现在都有点不相信了,敏儿小声嘟哝:“大坏蛋,别胡吹大气闪了舌头,你见過千贯钱嗎?”忽然想起那计时仪确确实实卖了千贯,换来的白米還在自己碗裡,小脸上微微一红,不再往下說了。 “嗨,你们管那么多干嘛?”王大海一拍桌子,“我也听人說了,煤窑、砖窑、水泥场样样都上了正道,于老四夸那砖头烧得横平竖直,每块大小都一样,像是一個模子裡出来的,看上去就喜人,還有人托我问卖不卖,想买些去建房子呢。” 末了他一锤定音:“楚哥儿是個成大事的人!” 王李氏心善耳根软,自己沒什么主见,丈夫一說,她就不再开口了,過了阵子,王大海又问楚风砖头水泥卖不卖,楚风告诉他,暂时不卖,自己要用。 晚上,楚风躺在床上迟迟沒睡着,這鬼地方,沒有电脑、沒有網吧、沒有电视……太阳一落山就吃饭,吃完就睡觉,才八九点钟,根本睡不着嘛! 慢慢盘算今后该干些什么,迷迷糊糊间,听得竹楼地板上传来叽叽嘎嘎的声音。 “是哪個小东西?快出来吧!” 敏儿姐弟惴惴不安的从走廊上钻进房裡,问他们做什么,又扭扭捏捏的不肯开口。 隔了半晌,见楚风快要发火了,敏儿捅捅弟弟,虎子小声问道:“楚哥,你是不是要搬出去住了?” 楚风奇道:“怎么說的?” “你造的砖头水泥不卖,是要自己留着造房子吧?你的房子造好了,当然就不在咱家住了。” 楚风哑然失笑,感情這两小家伙以为我闹這么大动静,又是挖煤又是烧砖烧水泥,都是为了自己造房子啊? “别瞎想,我的砖头水泥另有用处。我单身一個人,住咱们家裡還有個伴,要是搬出去,還舍不得你们呢!” 至于是舍不得极品萝莉,還是舍不得小屁孩,那就只有楚风自己心裡明白了。 拍拍虎子圆溜溜的肉脑袋,又在敏儿的嫩脸上肆虐了一番,姐弟俩才如释重负的离开了。 看着小姐姐窈窕的背影,楚风邪邪的一笑:喔霍霍霍~~已经有了依赖感,萝莉养成初见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