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专治刺儿头(求三江票) 作者:未知 侯副市长走了,老卢、焦乡长和汪经理决定去乡政府好好研究研究,消化消化侯副市长在饭桌上說得那些话。 有领导关照跟沒领导关照完全不一样。 老领导一個电话,丝绸公司王经理赞助六万。 沒那六万“启动资金”,不可能有良庄警务室的今天,估计会跟前任特派员李顺承一样天天呆在乡政府,稀裡糊涂变成一個乡干部而不是公安民警。 老领导高升,要去经济远比思岗好的南州出任常务副市长,乡裡态度发生巨大变化。汪经理汪副乡长慷慨承诺给警务室赞助五万经费,老卢和焦乡长沒任何意见,這在之前是不敢想象的。 這五万不要发票,不用担心局裡雁過拔毛。 张局昨晚說過,丝绸公司明年的赞助费专款专用。治安联防费能收十几万,罚款返還一年能搞十来万。 不要建办公楼,不用买车,只需要解决包括联防队员在内的二十几個人工资,明年二十万经费是有保证的。虽然想做要做的事太多,要花许多钱,仍有很大缺口,但相比那些欠一屁股债的派出所,過得简直是神仙般的日子。 很感动,很高兴,一路哼着小调回警务室。 第一批三名涉案人员已经抓回来了,关在羁押室。7号车刚刚出发,去抓名单上的第二批涉案人员。 与其說抓捕,不如說是传讯。 一個普通农民,两個农村妇女,他们不认为自己的行为触犯法律,来就来,沒什么好怕的,正在羁押室裡大喊大叫。不是那种穷凶极恶的犯罪嫌疑人,不会采取危险手段拒捕。 周正发从工作组抽调来两個干部,跟一個联防队员一起坐在值班室看电视。如果涉案人员亲属追過来,可以及时做工作。 老王、高亚丽和一個联防队员在大厅值班,王燕收拾纸笔准备提审其中一個涉案人员,一看见他便急切地问:“韩乡长,侯厂长真要去南州当副市长?” “嗯,任命下来了,后天市委组织部送他去上任。” 靠山的靠山一走,不等于所有人都沒靠山了。 王燕特别失落,小心翼翼地问:“韩乡长,你会不会跟侯厂长一起调南州去工作?” 這個問題真搞笑,韩博走进接警台,打开柜子,取出一台暂放在這裡的摄像机,装到三角架上,一边对着說明书研究怎么用,一边說道:“我去南州做什么,那裡又不熟,說话口音同我們都不一样。” 南港三区八县(南州是县级市)十几种方言,南州紧邻南港市区,說得是南港话,与思岗方言相差太大,完全听不懂。不過說话口音是不是一样,能不能听懂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去那儿有侯副市长提携,比呆在思岗有前途。 確認顶头上司不走,王燕终于松下口气,想想又嘀咕道:“侯厂长为什么非去南州,要是留在县裡多好。” 人走茶凉,以后沒领导罩着,不会像之前那么一帆风顺。 现在這個乡长助理,明年会不会顺利提副科,一下子多出许多变数,或许局领导也不会像之前那么重视…… 她這么想,别人一样会這么想。 韩博不想解释,這种事沒法解释,并且影响肯定是有的,或多或少罢了。 摄像机傻瓜式的,很好用,摁下电源键,插上磁带就可以拍摄,一盒磁带能拍近一個小时,韩博扛上三脚架,回头笑道:“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去哪儿不去哪儿不是侯厂长說了算,他要服从组织安排。不說這些了,走,审讯去。” “哦,我让老黄提人。” 讯问室光线有点暗,画面不是很清晰,又不是拍电影,只要把图像和声音录下来就行。 美中不足的是只有六盒磁带,拍完要么重新买,要么像录音机磁带一样把之前拍的消掉。可以反复使用好多次,但视频却保存不下来。 据說可以用电脑把视频刻到光盘裡,回头研究研究,正好元旦要去江城参加马志功的婚礼,到时候问问学计算机的哥们,到底需要什么软件什么设备,需要什么配置的电脑。 调整好三脚架,把焦距对准嫌疑人坐的椅子,一個三十多岁看上去有几分姿色的少妇被联防队员老黄带进来了,嘴上骂骂咧咧。 “别碰我,這么大年纪死不要脸,敢耍流氓,小心去县裡告你!看什么看,凭什么抓我,告诉你们,公安我不怕,請神容易送神难,我不走了,就住這儿,不给一個說法,跟你们沒完……” 张霞,胡搅蛮缠的“专家”,胜利村的“名人”。 丈夫在工程队,年头出去年尾回来。她当家,大事小事說了算,公公婆婆和小姑子全听她的。很厉害,一丁点亏不能吃。曾因为村会计算错账,多收她家五块钱,一直闹到乡政府,李特派调解沒用,要老卢给說法。 吵遍全村无敌手,动不动把上衣一解說人耍流氓,村干部看见她绕着走,生怕她胡搅蛮缠。 今晚要对付的要么情节比较严重,要么是刺儿头,只有把這些刺儿头拿下其他人才好对付。 “嚷嚷什么!” 韩博声色俱厉,啪一声猛拍了下桌子:“這是什么地方,這裡是公安机关!村裡那一套在這儿不好使,再敢嚷嚷,直接送看守所,先拘留15天,看你還敢不敢胡搅蛮缠。” 光顾着撒泼,沒注意眼前這位是谁。 张霞在村裡开了個小商店,经常来集市的批发部进货,见過一次韩博,猛然认出他就是人们谈虎色变的韩特派,一下子被吓住了,咬着嘴唇不敢再吱声。 “坐下。” 韩博冷哼一声,指了指身边摄像机,然后出示警察证:“张霞,我是良庄乡公安特派员兼思岗县公安局打击拐卖妇女儿童犯罪侦查中队中队长韩博,這位是我們中队指导员王燕同志,现在我們依法对你进行询问,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全程摄像。你要对你的行为负责,要对你的每一句话负责,明白嗎?” 摄像! 在电视上见過,真是小摄像机。 两個公安跟审犯人似的坐在面前,旁边架着摄像机,墙上写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张霞彻底被震慑住了,忐忑不安說:“韩特派,你们搞错了,周大明买媳妇不关我事,我只卖杂货不卖妇女。” “要是拐卖妇女儿童,你還能坐在這儿?” 韩博狠瞪了她一眼,冷冷地问:“姓名。” “你们不是知道嗎?” “少废话,问什么回答什么。” “问吧。” “姓名?” “张霞。” 到了這儿就要守规矩,按程序问就是给你上规矩,姓名、年龄、文化程度、家庭住址、身份证号码……全部问完,进入正题。 “去年7月27号你在什么地方?” “過去這么长時間,记不清。” “我提醒提醒你,周大民买媳妇是去年7月24号,有沒有想起来?” 這一說想起来了,张霞心裡咯噔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說:“27号,27号,我,我,我好像在周大民家帮忙。” 韩博追问道:“帮什么忙?” “他,他家养夏蚕,要摘桑叶,托我帮他看媳妇。” “为什么要看?” “他,他,他媳妇前一天跑過,不看就跑了。” “你怎么看的?” 周大民被关进看守所,不知道要判几年,他媳妇在蚕桑指导站,他们肯定交代了,而且這件事好多人知道。正摄像呢,编瞎话要负责,张霞追悔莫及,一個劲暗骂自己多事,不敢胡搅蛮缠,更不敢隐瞒。 “我,我,我把她衣服扒了,把,把能穿的全收起来,让她,让她光屁股不敢跑。” “然后呢?” “后来,后来她裹床单从窗户跑。我,我答应帮周大民看的,发现她已经跑到桥口,就骑自行车把她抓回去了。” “怎么抓的?” “我,我把床单揪了。” “還有呢?” “我,我,我好像打她几巴掌。” 难以想象一個女人会对另一個女人做出這样的事,韩博指着她问:“你把床单抢走,打了她几個耳光,让她大白天赤裸裸往回走,一路上至少有二十個人围观,你知不知道這是什么行为。” “我,我,我只是想给她個教训。” “她是人,一個被人贩子拐卖過来的可怜女人。同为女人,你非但不给她提供帮助,反而侮辱她,折磨她,帮周大民囚禁她。要是你被人拐卖,被人這么对待,你会怎么想?遇到性子刚烈的,连寻死的心都会有。” 韩博敲敲桌子,接着道:“张霞,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的問題很严重,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八條之规定,你非法拘禁他人,采用极其恶劣的手段非法剥夺他人人身自由,具有殴打、侮辱情节,应从重处罚,要处三年有期徒刑!” 他是韩特派,不是村干部,不是乡领导。 他心狠手辣,說抓人就抓,說关就关,顾新贵跑那么远都被他抓回来开公捕大会。 张霞脑海中浮现出一個画面,自己被押到电影院,乡领导坐在台上,他宣读逮捕令,然后被公安押上车游街,然后坐牢……丈夫怎么办,孩子怎么办,坐完牢出来有脸见人么,她越想越害怕,哇一声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