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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巧舌如簧

作者:地黄丸
選擇: 双击滚屏 本站網友未上传该作者其它佳作!請耐心等待。。。 徐佑听明白了,何濡回国這五年,只做了一件事,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挖安子道的墙角。這边松松土,那边拔拔草,俗话說的好,只要锄头挥的好,沒有墙角挖不倒,何濡扮過游方的和尚,扮過挂单的道士,扮過落魄的书生,也扮過不知名的下等士族的子弟,以這些身份为掩护,鼓动如簧之舌,借助各种各样的途径,竟然通過私下或公开的机会,成功的接近過几位皇子,拜访過一些大臣,甚至還混进了江州刺史府做過五個月的僚属。以无双的才智和算无遗策的布局,纵然戴着镣铐于刀刃上跳舞,每日与狼为伴,与虎同行,却总能化险为夷,安全度過。 這五年,他挑拨過荆、雍州境内槃瓠蛮和五水蛮暴乱,让宁州和益州刺史互相攻讦,還教唆南海王对广州的俚族征敛沉重的税赋和苦役,在激发民变后进行了残酷和血腥的镇压…… 看起来似乎在一步步的接近成功,荆雍是楚国的军事屏障,一旦蛮族动荡,势必影响淮河防线。宁州和益州位于大后方,前者海贸繁盛,商税占据每年国家税收的一大部分,而益州更是天府之国,粮食产地,商业也很发达,這两州的政局若是不稳,对国家的影响显而易见。广州的横征暴敛和血腥镇压也在潜移默化中给最底层的老百姓的心中扎下了仇恨的种子。(注:南朝一百七十多年,史书记载的蛮族起义有四十多次,俚人有十八次,說难听点是剥削太狠,好听点呢,這也促进了民族融合的进程。) 但对何濡来說,這一切依然還是太慢了,他已经三十一岁,過了而立之年,多年的青灯常伴,日夜的心血煎熬,早已经耗尽了他小半的生命力,满面沧桑,形如枯槁,有如四十岁许。逃回江东這几年,所谋所欲,又无不是最险恶的人心和最丑陋的人性的对决,每活一日,殚精竭虑,身体就越发的差上一分。 他不知道還能活多久,但他有预感,留给自己的時間应该不多了,也许二十年,也许十年! 而他去接近,去游說或者去辅佐的人呢,要么是安于一州一郡之地,要么是贪财好色求名逐利之徒,要么志大才疏,空有心而力不足,要么就是太過精明,以至于对他种种提防,处处限制,不能一展胸中所学。 真的靠這些人,别說十年二十年,就是五十年一百年,也可能走不到這條路的尽头! 可就算如此不堪,也是他经過缜密的计算、详细的调查和无数次的对比之后定下来的人选,已经是眼下或者說在将来的三五年内,最符合他的要求的人! “江东多少豪杰,难道就沒有遇到一個合意的?” 何濡摇摇头道:“要有一定的权位,极大的野心,足够掌控一切的能力,对安氏缺乏忠诚度和归属心,還要有一旦时机来临,挥剑斩白蛇的胆魄,最重要的一点,他要能够毫无芥蒂的接纳我的身份,对我言听计从,深信不疑……” 徐佑叹道:“這样的人,也许真是太难找了点。” “是难找了点,不過,很幸运的是,我终于找到了!” 徐佑眯起了眼睛,道:“哦?是谁這么走运,能得到何郎君的青睐?” 何濡淡淡的道:“自然是你,徐氏七郎!” 左彣侍立一旁,眉头紧锁,担心的看了徐佑一眼。他這么多年一直是袁氏的部曲,忠的是袁氏,而不是楚国,当然了,对楚国皇帝的忠心是有的,但不会比晋陵城中卖梳篦的商人多上多少,所以此刻担心的并不是徐佑会被何濡蛊惑,去行那逆乱之事,而是觉得此人說话不怎么靠谱,真跟他搅和到一起,恐怕日后会受其所累。 徐佑哈哈一笑,道:“承蒙何郎君错爱,佑现在一介齐民,无官无职,连明日到何处安身都不知晓,身边跟随的只有一個从义兴带来的侍女和一個肝胆相照的朋友,既无权位,也无野心,更无什么能力和胆魄。至于說你的身份,不看僧面看佛面,何公与家祖是战场上结下的生死之交,又是冤死狱中,天下皆知,我向来心中敬仰,不会因此而对郎君有什么芥蒂。” 何濡似乎料到徐佑会說這样的话,道:“有這一点已经足够了……我也是最近這段时日才真正想的明白,其他那些都不過是次等的條件,最主要的是,能容得下我這個人,也能容得下我想要做的事!” 這是非我不嫁的节奏? 徐佑收了笑意,端正神态,道:“這就让我不解了,要是在数月前,郎君来找我,那时徐氏权势家业仍在,還能說的過去。可现如今,时過境迁,今非昔比,来找我又有何用呢?” “数月前的徐氏七郎,不過有匹夫之勇,九品榜上的虚名而已,对我来說毫无用处。真要是武功高就能决定大事,南北两国共三位名列一品的大宗师,岂不是天下最有权势的人了?”何濡语带嘲讽,道:“并且那個时候的徐氏,還对安子道忠心耿耿,我要是对你說這些大逆不道之言,恐怕连贵府的府门都出不来。” 他语气一转,道:“也只有现在的你,同我一样身负灭族之仇,对安氏有彻骨之恨,你我的目的一致,才有了合作的可能性,這是其一;其二,要不是偶然发现七郎你跟传闻中的那個人不一样,不管是心智谋略,還是应变机巧都是上上之选,我也不会在今日出现在你的面前:其三……” “等等,按說你只远远见過我一面,怎么发现我這人有谋略的?” 何濡有点无奈的叹了口气,对徐佑到了這一刻還在装模作样很是不满,但還是回道:“徐七郎的脾气之暴躁,就跟徐氏的白虎九劲一样知名,却能忍着一拳打死恶奴的冲动,選擇以品色服之制将其斥退,既不损徐氏的颜面,也避免了事态进一步扩大,這就是应变之谋;之后,又能放下世家门阀的自尊,接受陈郡袁氏的退婚之议,假借袁府的船离开义兴,以躲避沈氏的追杀,這是隐忍之谋;有了這两点,已经让我对七郎越来越有兴趣,偏偏在红叶渚,又亲眼目睹了一场借刀杀人的好戏,能在那么短的時間内,利用袁氏的部曲,指挥若定,将四夭箭逼出暗处,各個击破,逐一杀死,這份布局之谋,实在让我也不得不赞一声厉害,這是其三;而這還不算完,七郎到了晋陵的一系列表现,才让我知道,什么叫天纵之才,生而知之……” 徐佑对他时不时都要唱出的高调已经有些免疫了,但听他一字字道来,虽然具体细节略有出入,可大体走向分毫不差,仿佛是自己的影子,寸步不离的看着发生的一切,奇道:“义兴的事,你在一旁,能推断個七七八八也是正常。红叶渚的事,当时還有几十艘行舟,想必你也在其中,见微知著,仅从蛛丝马迹就分析的一清二楚,也算是你聪慧。可袁府种种,你是怎么做到犹如目睹,身临其境的?” “前两处其实還要费些心思,偏偏袁府是最简单的,”何濡哼了一声,道:“只要使够钱财,加上一定的谈话技巧,你在袁府那两日,除了跟袁阶单独相处,其他的時間,前前后后发生了什么事,我几乎一清二楚!” 有钱能使鬼推磨啊,诚不我欺! 徐佑這时還不忘撇清自己,道:“好吧,你說的都对!但有一点,我跟你的目的不一致,何氏之祸,是当今主上亲下的敕令,可徐氏之变,却仅仅是太子和沈氏造的孽!” 何濡冷笑道:“安子道是主上,安休明是储君,也是主上,有区别嗎?你想找太子报仇,难道安子道会白白看着你动手不成?” 徐佑沒打算跟他辩论,因为這两者之间還是有区别,储君只是储君,毕竟不是真正的主上,历朝历代,换個太子的难度,总归要比换個皇帝的难度小的多。 见徐佑不语,何濡哪裡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但這不是眼下的主要矛盾,沒必要跟他较這個劲,反正真当事情推进到了那一步,如何对付安氏,也就不是哪一個能說了算的,道:“所以你看,我不远千裡来到钱塘,并不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也不是小孩子的玩闹,而是经過了深思熟虑,才下定的决心!” 徐佑苦笑道:“就算你觉得我這個人還有点可取之处,但還是刚才所說,我现在什么都沒有,你要跟着我,其实還不如自己单干!” “我要是能单干,還用等到今天?成大事者,从来不是一個人单打独斗,我這人心冷脾气坏,性子有点刻薄,容不下人,也难以服众,并且身份来历都不好說,平日還罢,真要走到台前,必然会引发一连串难以预估的不良后果。所以充其量只能做一個合格的谋主,在背后运筹帷幄,却不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主君。” 你对自我的认知倒是挺深刻,徐佑腹诽了一句,道:“郎君過谦了……” “這不是過谦,而是实话。我要做的事,何等艰难,就算骗過天下人,也不能骗自己,要是沒有清醒的认知,走不了多远就会一败涂地!”何濡沉声道:“但七郎不同,你性子温和,待人以诚,能容人,也能服众,更难得的是,身上有种奇特的魅力,可以让人觉得安心和平静,要不然左彣左军侯,也不至于刚从袁氏离开,就毅然决然的投入到七郎的门下……” 徐佑沉默片刻,叹道:“說了這么多,其实都是废话,沒有根基和实力,你說的這條路走起来太难太远,与其走到一半累死,我還是做一個老老实实的齐民,平安度過這一生好了。” 何濡是何等的心智,瞬间明白徐佑话裡的意思,并不是当真要做一個碌碌无为的编户齐民,而是要从他的口中听到实实在在的谋划,双眸光华流转,道:“徐氏虽然惨遭灭门,在朝堂和军中的势力也遭到了清洗,但毕竟安子道对徐氏心怀同情,有意无意的干涉下,徐家在军中的部曲多多少少還存在一些,各州郡也還有不少门生故旧,不要小看了這些人,只要时机成熟,他们就会在各自的位置上发挥出远超想象的力量。而且,” 他顿了一顿,上身微微前倾,低声道:“徐氏宗亲虽然在那三日夜裡死伤殆尽,但别忘了,還有一個嫁出去的女儿,现在可是宜都王安休林的王妃!” 請记住:! 武道乾坤 药医的随身空间 更多的关注:武动乾坤,傲世九重天,将夜,言情,玄幻,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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