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各安心思 作者:地黄丸 選擇: 双击滚屏 本站網友未上传该作者其它佳作!請耐心等待。。。 詹珽回到后面的雅舍,推开门,房内一灯如豆,在灯光照不到的北上角,李易凤仿佛鬼魂一般,寂静无声的坐在椅子上。 詹珽吓了一跳,這才从恍惚中回過神来,反手关上房门,压抑的嗓音裡透着遮掩不住的怒气,道:“李灵官,刚才在院子裡,你为什么不出手?” 李易凤沒有搭理他,从怀中掏出一面黑色的令牌扔到了他的脚下。詹珽脸色一变,自杜静之派人跟他暗中联络,共谋大计以来,一直都十分客气尊重,像李易凤這样无礼的举动,還是第一次! 不過,现在的詹珽已经跟詹文君彻底决裂,天师道成了他唯一可抓住的救命稻草,不敢也不能得罪了這個捉鬼灵官。强忍着心中的羞耻感,弯下腰,捡起了那面令牌。 “這是十箓令,既然接受了,今后你就是我道门的十箓将,归本灵官统属。” 李易凤的声音就跟他的长相一样,又干又涩,說好听点叫刺耳,說难听点叫噪音。 詹珽吃了一惊,手中的十箓令差点掉了下来。 他在多年前信奉天师道,就成了入门级别的道民,但這种道民的性质跟其他千万士族子弟类似,仅仅表明了信众的身份,却并不在天师道裡担任具体职务。 按照天师道的级别划分,最低级的是道民,然后是箓生,箓生再往上才是十箓,十箓有大箓,小箓之分,大则百十人,小则十数人,以十箓将为首。 也就是說,詹珽被李易凤任命为十箓将,属于越级提拔,破格任命,否则的话,以天师道裡正常升迁程序,至少也要五年,且不犯一丁点的错,才能达到這個位置。 詹珽握着冰冷的十箓令,却感觉到一阵的心寒,道:“這是什么意思?” 李易凤沉默不语! 詹珽将十箓令狠狠的砸到地上,道:“李灵官,祭酒亲口跟我說,只要收服了詹氏,拿下了詹文君,就让我做五百箓将,你用這区区十箓令,就想打发我了嗎?” 十箓之上,有五十箓,百五十箓,然后才是五百箓,五百箓之上,就是五大灵官,可知杜静之给詹珽画了好大一個饼,怪不得他会动心,不惜出卖自己的家族! “祭酒說過的话,自然作数。只不過你的表现太让我失望,遇到点麻烦,就进退失据,方寸大乱,如何成的了大事?我来问你,既然知道那人名叫徐佑,为什么不提前对我言明?却只报告說是从晋陵過来的普通行商?” “這……不過一個名姓,有什么打紧?” “哈,不打紧?你到现在還以为他是普通的行商?普通的行商能被抓进县衙后毫发无伤的出来,還带了顾允的心腹鲍熙来做說客?普通的行商能让詹文君不顾舟车劳顿,刚至钱塘,立刻马不停蹄的過来拜会?” 李易凤见詹珽還是一脸迷糊,冷冷道:“蠢货,亏得你還是至宾楼的主人!徐佑,是义兴徐氏的七郎,也是這次义兴之变中仅存的徐氏嫡系血脉!” “啊?是他?不可能!”詹珽震惊道:“他不是十几日前在晋陵城外被刺身亡了嗎?” “所以你就只当他是行商?”李易凤唇角露出几分讥嘲,道:“詹珽,传言說這几年詹氏之所以能够兴旺,全仰仗詹文君在幕后出谋划策,照你现在的表现,這個传言恐怕不假……” 詹珽最恨就是别人总拿詹文君来压他,顿时怒不可遏,道:“李易凤,你狂妄!今夜的事,到底要算到谁的头上?我费了多少心思,才打探出詹文君的行踪,结果你们呢?总是說天师道裡多少高手,怎么连一個女郎都抓不住?要不是詹文君突然回来,赵全,周阳怎么会临阵退缩?有詹氏的部曲在手,管他是不是徐氏七郎,早一并逐出了至宾楼,月黑风高,杀了沉到钱塘湖裡,不就了了嗎?” “杀徐佑?连太子和沈氏都做不到的事,就凭你?” “我……”詹珽真是要被气的吐血了,道:“咱们不是约定好了?我带人逐他们出店,由你李大灵官带人动手,怎么,知道是徐佑,你就怕了?” 李易凤懒得再跟詹珽废话,屈指弹出一道劲气,烛火立灭,房内陷入绝对的黑暗。 “詹珽,我這就去找祭酒汇报今夜的事情,你自己考虑,要么加入我道门,做一十箓,要么双方的合作,就此作罢。” 詹珽還沒来得及說话,房门无声息的大开,又无声息的关闭,他摸索着点起蜡烛,裡面已经空无一人! “徐郎君,請!” 徐佑歉然道:“忘了告诉夫人,我還有一侍女感染了风寒,卧榻不起,怕是行走不便,需去雇辆牛车……” “小事!” 詹文君回头招了招手,八名健卒抬起红纱步辇走了過来,对徐佑道:“若是不嫌此辇简陋,可为贵侍代步之用!” “岂敢?”徐佑对詹文君的豪爽大生好感,像此等不做作,不扭捏,落落大方,真性情的女子实不多见,道:“這是夫人的步辇,非侍婢所能乘卧,還是雇牛车的好……” “這個时辰,去哪裡雇牛车?百画,去房中請徐郎君的侍婢登辇,不要调皮,莫惊吓了她们。” 百画笑嘻嘻的道:“怎么会,我這么可爱!” 徐佑知道秋分的性子,這会一定一边守着履霜,一边为自己等人在外面的状况担忧,若是百画突然闯进去,說不定会吃上一记凶猛的白虎劲。 “风虎,你也去吧!” 片刻之后,秋分和百画一左一右扶着履霜出了门,得到徐佑首肯后,上了步辇安歇。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至宾楼,往城东那所幽静的宅院走去。 由于只有一座主楼的缘故,徐佑等人被安排在二楼靠西的厢房。先安顿履霜睡下,吩咐秋分留下照顾,徐佑带着何濡何左彣去了一楼。 還是之前那间屋子,這次换了詹文君坐了主位,在她身后分别站着百画,千琴和万棋,独独宋神妃不见了踪影。千琴犹记恨日间的不满,冲何濡狠狠的瞪了下眼睛。 等徐佑等人落座,詹文君开门见山,道:“听闻几位郎君白日曾登门示警,文君在此先行谢過!” “但凡物不平则鸣,任谁见到此不平之事,都会作仗马之鸣!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不平则鸣……徐郎君言语简练,却字字珠玑,文君敬佩!不過,话虽如此,诸位郎君的情义,文君心中谨记,不管有沒有良策对付杜静之,总要报答才是!” 這份大气的心性别說在女子当中,就是男子也很少见,徐佑笑道:“不如夫人先听听何郎君的对策如何?” “固所愿也,不敢請耳!” 何濡也不推脱,道:“在献策之前,我想先问一问夫人,杜静之究竟为了何故,非欲得夫人而甘心?” 徐佑侧目,问的這么直白,会不会被那個冷冰冰的万棋暴打? 詹文君浑不在意,正色道:“不瞒何郎君,此事我也匪夷所思。要說姿色,三吴之地多少美人,怎么也轮不到文君。要說才学,我少读诗书,粗通文理,却仅仅是粗通而已,并不以此见长,更难入杜静之的法眼。除此之外,实在想不出他有何缘故,甚至不惜与家舅为敌……” 魏晋时也称公公为阿舅,詹文君意指郭勉。何濡皱眉道:“這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可要是不搞清楚這一点,就摸不透杜静之的底线,应对起来,难免束手束脚。” 徐佑忍不住道:“或许杜静之,那個,那個,别有爱好,恰巧喜歡郭夫人這样的样貌……”就与区区在下一样。 詹文君和何濡同时看了過来,直把徐佑看的心裡发毛,何濡才冷哼道:“杜静之在林屋山上的左神、幽虚二观裡不知藏了多少美人,无不是修眉小口,妩媚娇柔的绝色。” 言外之意,人家杜祭酒的审美正常的很,别以你那点小见识妄自揣度。 徐佑干咳道:“原来如此!” 詹文君对徐佑笑了笑,似乎对他的尴尬颇觉有趣,转对何濡道:“何郎君为何這般在意此事?” “因为我想知道,杜静之得到你的愿望究竟有多强烈,是不是强烈到可以不管不顾,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都要如愿以偿?如果是這样的话,我們必须做好孤注一掷的准备!” 詹文君陷入了沉默,显然在思考何濡提到的這個可能性。不過徐佑何等城府,一下子就听出来何濡這是在挖坑给詹文君跳。 任何抛开因果的推理都是耍流氓,杜静之针对钱塘詹氏的行动,要结合這件事的整体来看。刺史府对付的是郭勉,杜静之与刺史府合谋,首要目标自然也是郭勉。 而詹氏,只是杜静之私人的行动,一旦来自詹氏的抵抗威胁到了对付首要目标的大局,他必然要丢卒保帅,任如何不舍,也要放下对詹文君的所有欲望。 所以說,何濡夸大其词,只是为了在詹文君的心目中加重己方的砝码。毕竟,将一個人从刚刚淹沒脚踝的水泊中救出,怎么比得上把她从即将溺毙的大湖中拉上岸呢? 智谋,术数,变谲,辞谈! 阴符四相,果然不放過任何一個利益最大化的机会! “事已至此,文君已经做好了你死我亡的准备!何郎君,若你能挽回我詹氏即将面临的命运,今日以后,凡你有命,文君万死不辞!” 何濡摇摇头,道:“這样未免对夫人不公,我不是不讲情理之人。如果能够侥幸破开此局,望夫人答应我三件事!” 詹文君问也不问,道:“可以!我应下了!” 請记住:! 武道乾坤 药医的随身空间 更多的关注:武动乾坤,傲世九重天,将夜,言情,玄幻,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