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外快
楚清缓了一会,就背着筐下山了。小宝坐在筐裡吃桑葚,嘴巴周围黑乎乎的。這心真大,挂树上都能睡着。
回到学堂就忙活着做饭。直到午休时楚清才闲下来。就坐在厨房裡收拾那些野菜,想把小根蒜和刺老芽腌制起来当小菜吃。
心裡琢磨着,厨房裡的空瓦罐能借着用用,但是腌制菜要用盐,盐可不算便宜,不能用公家的,得自己买。自己买,沒钱哪!正琢磨来钱的道道呢,谢先生走了进来,手裡拿着那本《千字文》。
“袁娘子,這是山上挖的?”
“是,先生您找我?”楚清赶紧站起身,用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泥。领导驾到呢。
“有這么個事儿。昨天我把這《千字文》给几個村长看了,他们都說抄得不错,想给家裡娃也弄本,上不上学的能识得几個字也好。”谢先生說,“而且,学生们也有些沒书的,我想着你能不能给抄些书呢?”
“唔……”楚清做出有些迷茫的表情。抄书?白抄嗎?
“就是說,你抄书,然后卖给他们,当然,纸墨他们提供,书呢,按字数算钱,但是要比镇上书铺的便宜些,像《千字文》這样千字左右的十文钱,两千字的就是二十文。你看如何?”
有钱赚哪,那成!抄一本《千字文》楚清也就用了一個多小时,還是因为不熟悉繁體字。
每天除了三餐時間,都可以抄书。自己還有机会看书呢,划算!
“行,”楚清答应的爽快,“要是《千字文》,我一天能抄四五本吧。要是字多的,可能就慢了,我认字也认不全呢。他们愿意嗎?”
“可以的,他们沒有要求的。三個村子加一块识字的也沒几個,能有人用這么划算的价格帮他们抄书,他们乐意的很。”
“多谢先生给我這么好的机会。我也正犯愁沒钱用呢。”楚清赶紧表达谢意。财神呀這是,多来点外快吧,我喜歡哪。
晚饭前,楚清就拿到了三十文钱。
写顺了自然快。明天可以先去买個蜡烛。這样晚上也能抄书了。
楚清看着桌子上的烛台想着。
這烛台,楚清都把它当吉祥物供着了。
吃過晚饭后,楚清背《千字文》给小宝听,背一句解释一句。
沒办法,沒蜡烛照亮,沒法看书。然后拿着小宝的食指在他腿上写“天地玄黄”,教他写字。
小宝拨开楚清的手,自己在腿上写“律吕”,然后不动,盯着楚清。
楚清惊了!這是自己都背到“律吕调阳”了?而且還会写!
楚清张大嘴,瞪圆了眼睛,盯着小宝正想說点什么表达下自己的惊讶,杂物房的门被轻扣了两下。
“谁?”楚清问。学堂早就沒人了,谢先生与他老妻都在后院,能是谁呢?
“袁娘子,我是吴大郎,有事求见”。
這能不能开门呢?楚清有点犹豫。這是古代,自己是世人眼中的“孤儿寡母”,属于必须要“避嫌”的那类人。
“袁娘子,我有重要的事与你商量,請开门。”门外吴大郎的声音很严肃郑重。想到上午在山上偷窥到的事情,楚清打开房门。
“吴大哥,請问何事?”楚清堵在门口。不让陌生人进门嘛。
“這位嫂子,是在下有事求见您。”吴大郎身后闪出一人。
声音挺耳熟,是上午山上与吴大郎接头的那個人。
现在天還沒全黑,楚清勉强看清对方的脸。眼熟!在哪儿见過呢?
楚清脑中飞速闪過穿越来之后见到的人的脸孔,几乎立时就反应過来——破庙裡那個褐色衣服的男人!
“呃……”楚清有些失声,又马上控制住:“你是谁?”
“能让我們进去谈嗎?這裡似乎不太方便。”
也是,這裡离学堂大门口近,方便逃跑,但楚清看到大门是关着的,這那這两人大概是翻墙进院的。
但是堵在门口說话似乎也不好,若是有人进来看到大晚上的自己“夜会两男”,好像也真的不好。
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過。进来就进来吧。
“請。”楚清让开门。
两人进入后,那個男人反手关上了房门。
楚清偷瞄了一眼烛台。然后镇定自若地走過去坐在书桌前,万一……伸手就能抓起烛台。
請两人坐下后,楚清直接问:“二位找我何事?”不跟你们客套,我又跟你们不熟。有话說有屁放,麻溜地赶紧地!
“這位嫂子,在下可否打听下您是哪儿人?因何故来五棵树村?”那男人问道。很礼貌但很谨慎的样子。
楚清从对方表情看出他沒认出自己。当时在破庙那人的角度只能看见自己看不见小宝,而自己满脸土……
“你是谁?干什么的?找我何事?”三连问,楚清并不答他的话。
你不自报家门,上来就审问我的身份?你妈妈沒教過你如何与人打交道嗎?社牛嗎?
“唔。抱歉。”今天這個男人穿了一身黑衣,腰间沒有武器,但是楚清从他的小腿靴筒上看出條棱,猜应是匕首之类。
他从腰带处摸出一块腰牌,正反两面都展示给楚清看。那架势就跟警察出示警官证一样。
腰牌看起来像黑檀木的,油亮油亮的。正面刻着“密”,背面刻着不知名的纹路。
“哦。不认识。”楚清說。
“嗯?”那人有些意外。
“字儿认识。”楚清面无表情,一如小宝。
“……”
這就给破庙哥整无语了。因为对他的行为方式很不屑,所以楚清直接给他起名——破庙哥。
“鄙人密侦司试百户白桦。”破庙哥无奈的自报家门。密啥?试啥?白话啥?楚清现在就是一個无知妇人脸。
“干啥的?”不懂就问,楚清就问了。
“……”這哥们儿又无语了。
“咳咳,”吴大郎看不下去了,都有些怀疑這妇人還行不行了。
从见第一面到昨晚她与三個村长的交谈,再到今天一下午的观察,吴大郎很坚定的认为這妇人应该是個机智稳重的文化人,对工作对孩子都是很负责的,应该是個可靠的人,怎么现在看着就這么……
“袁娘子,這位是密侦司的试百户大人,名叫白桦。”吴大郎介绍。
密侦司是干啥的?执行秘密任务的?克格勃?FBI?锦衣卫?因为不了解,所以楚清顾名思义。
“你找我作何?”楚清问。
“因为有事情需要你做,所以想先了解你的情况。”破庙哥答道。
哎哟我去!我同意了么你就“需要你做”?楚清明目张胆的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不做。”
“你!”破庙哥脸有点红,气的!還沒人敢如此对密侦司的人讲话!密侦司有权要求任何人配合,无论是谁都有配合密侦司办差的义务!
“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我不需要你信任,也不需要信任你。還有事么?”楚清坦荡的說。
“袁娘子,律法规定大宣子民在密侦司需要时必须奉命唯谨。”吴大郎感觉這妇人有点混不吝,赶紧插言提醒。
“袁氏,现在本试百户要求你配合调查。請详述你的籍贯,来此的目的。”破庙哥白桦拿出了密侦司的气势。
“姓袁,夫姓方,籍贯瑜洲岷县。与夫君北上欲前往风州探亲,路遇流寇与夫君失散。流落至此暂时落脚。”好吧,谁让這破庙哥身后的床上坐着小宝呢。人在屋檐下。
“何时何地遇到流寇的?”破庙哥继续审问。
“前日中午苦水镇西十多裡地。”楚清想起了那半只羽箭。
破庙哥沒再继续问。前日中午那裡确实有流寇经過,属下给他汇报過。看来這妇人够聪明,镇定自若,言简意赅。从說话方面看還是個有些头脑的人。破庙哥這么想着,就听這妇人又道:
“凭說话如何確認身份?你的木块于我来說并不能证明你是你,那东西仿制起来并不难。我也沒有能证明我是我的证据。”楚清发泄心中的不满,“我只是遵守律法,并非你。所以,你不必与我声色俱厉。”
“……”破庙哥脸又气红了。
小样儿的,东风吹战鼓擂,這年头谁怕谁!楚清余光扫到破庙哥靴筒上那條凸起的棱,咽了咽口水,把话往回拉:“若密侦司需要我一個妇人做事,我自然不能拒绝。只怕我一介妇人也做不了什么。”
破庙哥就觉得吧,今天出门沒看黄历,遇到這么個牙尖嘴利的妇人,自己還不知道怎么反驳。
“本试百户需要你传递一些消息,写成字條放于這裡,交给吴大郎就行。”破庙哥递给楚清一個小布袋,裡面装了一堆油纸做的小纸封,2吋照片那么大。“這几天会有人联络你,以后你就从他那获得消息。”
楚清并沒有接那個布袋子,她感觉不是很好,不喜歡這种即将卷入什么危险事情的感觉。自古以来当细作的下场都不会太好。
楚清的反应在破庙哥的预料之内。于是又递過一张纸和布袋子一起推到楚清面前。那纸上印着:十两;還有“户部奏准印造”。通存通兑呀!楚清還是沒动:“算是雇佣关系?”
“也可以這么說。”破庙哥沒把這话当回事。
“既是雇佣,十两银子就要我卖命?”這活要是好干为啥找我呀!你旁边就有吴大郎呢。
“也可以不给你银子。”破庙哥手按了按塞腰牌的地方,装作不经意的回头看了眼小宝。一副你别不识抬举的表情。
好吧,算你狠!
這年头赚点外快风险太大!楚清把银票推回去:“给我碎银子和铜板。”
笑话,我知道上哪儿兑银子去!我刚来第三天!破庙哥有点忍气吞声的感觉了。
在怀裡掏了掏,掏出個五两银锭和一把碎银块,還有十几個铜板。又把银票揣了回去。
“還有吩咐么?”
“银子是這個月的。告辞。”
翻墙头离开学堂后,吴大郎有些不确定的问:“這妇人可靠嗎?”
破庙哥白桦想到楚清打量他看小宝时的表情,笑了笑說:“放心,她挺识时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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