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关我事
楚清抱着小宝回到学堂,沒有回杂物房,而是到厨房烧水,又把两块沒用過的新的蒸布翻出来,然后跟小宝坐在厨房等水开。不管怎样,白桦的伤口总是要清理的,那就需要热水。
张铭宇到得很快,几乎楚清刚坐下他就到了,自己到的,并沒有大夫跟着来。楚清直接把他带去杂物房。白桦還在地上躺着,看身边的秽物,這是又吐過一次。不過听到声音倒是睁开眼睛了。
张铭宇快步上前,查看過伤势后,从怀裡掏出把匕首,准备清创。
“等等!”楚清叫道。那匕首干不干净呀就直接要刮人家头皮。“等我先把热水端来。”
返身回到厨房先从锅裡舀了些开水到盆裡,把两块新的蒸布扔进去端进杂物房,又去拎了一壶开水和一個小盆回去。把张铭宇的匕首扔进小盆裡,拎起开水壶浇了一遍。沒别的消毒办法。
张铭宇看楚清的眼神就变了变:“你懂医?”
“不懂。生活常识。”你家吃饭不洗干净筷子的?非要懂医?
张明宇沒說什么。捞起蒸布抖凉些开始擦拭白桦的头发,试图融化开那些黏糊的血。
楚清在边上打下手。等头发和伤口分离开,楚清也看清楚了,应该是钝器击中后脑,头皮裂开了。
外伤并不严重,严重的应该是颅内的闭合性损伤,也就是脑震荡。严重程度可大可小,沒有CT,不能判断。
楚清把匕首捞出来甩干,递给张铭宇:“刮吧。”张铭宇也不說话,快速的刮光伤口周围的头发,再清理下伤口附近,就开始往伤口上撒金疮药。
楚清出去倒掉血水。顺便检查了杂物房门口,還好沒有粘上血迹。
等楚清再进来的时候,张铭宇已经从怀裡掏出一卷白布條给白桦捆脑袋了。
白桦也被张铭宇弄得脑袋一晃一晃的,又要吐。
楚清就有点想笑。
這個密侦司的试百户大人,怕不是来逗乐子的吧!上次来牛哄哄的跟個天皇老子似的,這次来就吐得跟個傻子似的。
“趁着他醒着,有话赶紧說,万一他脑袋伤的严重,沒准就啥也记不住了。”楚清說得很现实,然后准备出去避着。
“你留下,”白桦赶紧开口,“你们一起听我說。”
“不听,不关我事。”楚清回绝。
“你的情况我已经呈报给百户。你,還收了银子。”白桦說。
楚清有点想骂人。不是只有雇佣关系么?怎么现在看着变成线人了?只好留下。抱着小宝坐在床沿上,不說话。小宝盯着白桦看。
“镇守吉州边区的总兵洪亮洪大人被副总兵曹旺软禁。”白桦因晕眩讲话有些含糊不清,更像醉汉了。
“密侦司刚刚查到曹旺与东伦有所勾结,我正欲通知洪大人,沒想到看到洪大人阖府被软禁。而我的行踪被发现,被追杀时受伤,侥幸沒有被擒,身份算是沒有暴露,也可无法通知到洪大人了。”白桦又干呕了两下,估计是肚子空了沒啥能吐出来的。
“与洪大人的接触暂由张小旗接管,”白桦看向张铭宇。张小旗?官阶么?应该是個低级官阶。
“你需要同时盯着张村长家的动向以及配合洪大人,明白?”
“属下遵命”。张铭宇抱拳躬身,完全不是平时的样子。你這個样子,张二妮知道嗎?
“袁氏,你负责将张小旗带出的消息传递回密侦司。還有,今天的事情你要马上传信给密侦司。写好密信让吴大郎送出去就行。”這是吩咐楚清的。
“……”楚清非常的无语,心思也凌乱的无法言喻。
且不說這任务,单說你们密侦司是真敢乱用人啊!
战争哎,這是两国交战的时期,你们密侦司抓着一個人就敢用,還是個妇人,在你们古代,妇人除了做家务生孩子有别的用法嗎?
不說性别,就问你们是怎么放心对一個陌生人委以重任的?
自己一個初到此地的妇人懂什么呀?
“你们密侦司沒人了?”楚清忍不住撇嘴。
“袁氏,国家有难,匹夫有责。”白桦正色道。
“我是匹妇。”楚清郑重告知。
“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了解。我初来乍到只为暂时落脚,還沒有寻到夫君的下落,還要养活孩子和自己。不想牵扯进你们的事情。”這是楚清的心裡话。
对這世界两眼一抹黑,可不想卷进什么掉脑袋的事情裡,還想找到回去的方法呢。
“袁氏,虽然对你的任用有些草率,但本试百户有感觉你是有责任心的人。关键是,”白桦看了看小宝,有些羞愧和为难:“密侦司在這边的人损失惨重,真的人手不足。而对你,我有可以交付任务的信任感。”
這是直觉嗎?還是說我怀裡的小宝是让你认为可以拿捏我的地方?
如果是前者,你们密侦司不是情报机构嗎,不是该怀疑一切的嗎,能靠直觉行事的?
如果是后者,好吧,你拿捏住我了。小宝既然跟着我,我還真不能对他不负责。
“张小旗,你要在最短的時間内,让她明白她要做的事情,让她配合好你。在上面派人来之前,你们要维持住情报的畅通。我会抓紧恢复。”
“属下遵命。”张铭宇又一行礼。
小宝在楚清怀裡动了动。估计是坐久了待不住了。楚清就說:“你不是要在我這裡恢复吧?”
“我有地方,张小旗,你送我去。”
张铭宇扛起白桦,让楚清帮忙探路,防止有人看见。
還好是晚上,学堂又离村民的院落有一定的距离,他们一路出村沒有遇到人。而楚清也跟着到了山脚下的一個窝棚处,那看上去是猎户留下的用来存放捕兽夹和干粮的仓库。
楚清无奈的很。她不想知道的太多。电视剧裡干掉一個人之前,总会对被杀之人讲一句:“你知道的太多了!”
但是如今的她如同一片秋叶,风要卷带秋叶到哪儿,秋叶无法選擇。
楚清抱着小宝回到杂物房的时候,天已经黑透,村子裡的声音逐渐平息下来,偶尔有犬吠,也是吠叫一声就停了。
刚才楚清送他们离开的时候把蜡烛熄了,怕有人看到。现在只好摸黑进屋。
脚跟踩到了什么,险些站不稳,吓得楚清慌忙腾出一手撑住旁边的柜子,這才沒有摔倒小宝。
点亮蜡烛返身查看,是白桦的腰牌遗落在地上。
楚清拿起腰牌就着烛光看着,小宝突然伸手点着腰牌的侧边。楚清一看,原来這腰牌侧边有块可以抽出的木块。抽出后腰牌背面的花纹就有所变化了。
难道這是传說中的防伪标识?
楚清把那腰牌装进自己腰带裡,不打算立马還给人家。
卷进這种烂摊子事情裡,能接触上的危险只有密侦司的人,万一腰牌能派上证明自己身份的用场呢?总比被密侦司的人当成细作给灭口好吧。
楚清等下写密信。因为小油纸封只有2吋大小,所以肯定是不能篇幅過大,只写重要的几句就行了:1.总兵被副总兵软禁;2.白桦受伤但未暴露;3.尽快派人手来。
在楚清看来,第三條才是最重要的,她真不想趟這浑水啊!
這一天的事情太過杂乱,也太過无厘头。楚清叹了口气,带着小宝收拾收拾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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