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打算
楚清闲下来了,是真正的闲下来了。学堂厨房的活计目前转给张二妮做。每天张二妮忙完地裡的活還能额外赚到10文钱,使得她的家庭关系也不那么紧张了。
闲下来的楚清开始琢磨出路。這裡是边城,不是久留之地,可一时半会儿又离不开。现在以流民的身份能够在村子裡落脚,进城却不行。若想换到内地去,路上的安全自己都保证不了。
既然不能离开,就要给自己找安稳点的方式。楚清现在有1000两银子。這可不是小数目,按照這裡的物价,良田才7两一亩,普通的5两一亩,荒地一两一亩。楚清的钱能买不少田地。可是不行,买了地谁来种呢?這裡的村民,自己的土地都快种不完了,男丁太少了。
小宝在摆弄自己的新竹管笔。小宝很喜歡這支最细小的,他的小手握着刚刚好,距离笔尖不到一寸的地方還有個竹节,即使小手出汗了,也不会让手指滑到笔尖上去。
小宝拿着笔在纸上画画。楚清想事情想不下去,就来看小宝画画。小宝好像正在画山。那线條也太简约了呀。小宝又在那片代表山的线條裡东一处西一处的画了两個点。
“這是什么东西?泉眼嗎?”楚清尽力去猜想小宝的“创作理念”。突然,脑子像有個小铃铛在裡面“叮铃”了一下:這個、這個不是那伙东伦假流寇靴子裡的地圖嗎!代表铁矿的地圖!
楚清一把拿起這幅“画作”:“小宝,你画的是那幅铁矿位置图?”
小宝点点头。這图……小宝的记性不错呀!楚清看着地圖,笑了,我的钱有地方花了!
“小宝,我們开個小会。”楚清把小宝当做成年人。小宝郑重点头。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长远的打算我們還做不了。但是眼前的日子我們需要打算打算。”楚清說。小宝又点头,他也是這么想的。
“我們现在不是刚来這裡的时候了。那时候我們身无分文,吃饭都是問題。”楚清顿了顿,回忆了下十几天前的样子。
“但是现在我們有1000两银子。我們要利用起来。這裡是边城,不太平,但是我們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上路不安全。我們要用這1000两做点什么,让钱生钱,我們有了更多的钱,就可以雇保镖,就可以换地方,就可以過好日子去。”楚清简单地說,怕孩子小,理解不了。
“我想开打铁铺,开個大点的!”楚清說出目的。
“這裡的荒地才1两银子1亩,我們买块地花不了多少银子。我們還要盖打铁房、建炼炉、雇铁匠,做来料加工。”
楚清又指指小宝的“画”:“你看,這個地圖知州肯定要上报朝廷,国家是不允许私人采矿的,朝廷肯定就要派人来勘探、开采。它总不能采了矿再大老远的往京城送,做好兵器、农具什么的再大老远的往回运吧?矿离咱们這裡近,咱们要是就近开個打铁铺,肯定能揽不少生意。”楚清信心满满,“1000两银子建一個大的打铁铺肯定够!”
小宝沒表情,但是他站起身走到杂物架,抓過那支放着银票的毛笔,抽出一张,塞到楚清手裡。
一百两,就是一百亩地。够了!
吉州州衙后宅。
宋廷山回到后宅,宋夫人迎上来:“老爷回来了。”
“姐夫!姐夫!”
沒等宋廷山跟夫人說上话,叫喊声就传进了正厅。“這小子!”宋夫人笑着說。徐光泽风风火火踏进门槛,身后是一脸无奈的管家。
“你下去吧。”宋廷山示意管家。
“姐夫,我找到两名风水先生,咱们這儿干這個的太少。就为找這俩风水先生我都跑了好几個县。”徐光泽抓起桌上的茶杯一口干掉。真是沒個县太爷的样子啊。
“无妨。我們只是先一步探查地形。奏报已经发出去了,這会儿估计皇上已经知道了,朝廷很快会派人下来。”
“来了来了,我把人都带了来,你去看看呗?”徐光泽是個行动派。
“哟,忙着哪!”洪亮大步走进来。上一次的营救行动,让洪亮和宋廷山走近了不少。以往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现在更有了一层過命的交情。宋廷山和徐光泽忙起身施礼。
洪亮是正二品辅国大将军,领总兵职来吉州镇守边城的。所以对于五品知州和七品知县来讲,這可是必须要行礼的,哪怕关系再近。
洪亮摆摆手,示意不用多礼,直接就跟宋廷山說道:“贤弟,你要的护卫队我给送来了。正好赶上饭点,你给安排安排,我也沒吃呢。”
宋廷山当然马上应下。洪亮又說:
“我本该上個奏折,說明下曹旺的事情,但是曹旺现在你的牢裡,也沒审出更多的东西。這事上我知道的你都知道,干脆你直接奏报,完了咱俩一起署名就是了。再有,押送曹旺的队伍,你一会儿去看看。”
武将办事,就是麻利。
“你们聊着,我去交代下后厨,中午炖鸽子。”宋夫人告退。
“走走,我們先去书房,光泽啊,你也来。”宋廷山带着他们去了书房。三人一起重新复述了事情的整個過程,這么重新一整理思路,就发现了一件事:事情的起因是流寇进村,从這儿起,整個事件都有楚清参与,而且分量很重。
“袁娘子是個人物啊!”宋廷山說。
“那是!這事儿都惊到我了。那天,五棵树村一群伤员押着一串匪类,還拖着個死人进城,谢先生還跟着。”徐光泽直嘬牙花子:“那场面,啧!”
“老师也来了?”這事儿宋廷山還真不知道,上次徐光泽跟他汇报的时候沒提,而且当时的关注点在那张地圖上。
“对呀!谢先生也来了,也多亏他来了,不然光听那几個村长說,我半天都沒听明白!后来听明白了,原来這伙人是为了矿来的,居然還是個女人给审出来的,我问了谢先生怎么审的,谢先生只說袁娘子要断了他们的侥幸念头,别的就不知道了。连那些村民也說不知道。神了吧?”徐光泽到现在還不可思议。
“我是因为密侦司的人找上门来了,专门去总兵府门口截的我,才知道洪大人被控制了。”宋廷山也回忆道。
“我一直也递不出去消息,曹旺那贼每天只给一個窝头,一碗水,我的胃病又犯了。然后袁娘子就来了。用的還是借厕筹的借口。”洪亮也接口道,他觉得一般女人沒這胆子不說,也想不出這么……那啥的借口来。
“我原以为密侦司的人手能够很顺利地把洪大人偷出来,沒成想這么麻烦。”宋廷山觉得這次营救行动应该要把运气的成分多算些才对。
洪大人也這么觉得:“曹旺是知道了铁矿的事情,就急了,往我的院子裡派了好多人,逼着我交兵符。不然不会這么麻烦。也多亏了袁娘子,不然就算勉强把我弄出来,我的家人也保不住,也会损失上许多人手。宋老弟啊,這事儿你得往奏折上提一笔。老夫可欠了個大人情哪。”
“是啊,這個袁娘子出趟门,還把我夫人和嫂夫人给救了,捎带手還端個窝点儿,這一般人能干得出来?反应稍慢一点就得让华胜阁的掌柜给跑掉。”宋廷山应和。
“哎呀人才呀!你们說咱大宣现在最缺什么?不是银子,是人才!”徐光泽总结道。
奏折发出的第二天,曹旺被押解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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