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 结交张杨
洗漱過后,先摇头晃脑的默诵了一会新学的功课,而后,借着若隐若现的晨曦,练习起了隶书。
這是他与這個时代间的短板,为了以防万一,当然要补齐。
书写了一個小时。
這才晃动着胳膊腿的起身,许是昨晚喝了些酒,加上来回赶路奔波,郭磊只觉得昨晚睡的十分香甜。
此时,可谓是疲劳尽去,精神抖擞。
吱呀一声,郭磊推开了门。
却见李默還有几個巡逻队员,立即齐刷刷的望了過来,一個個手按刀柄。
郭磊一愣,只见他们头发上還带着晨雾浸染的湿润。双眼通红,熬的跟兔子似的。
许是听见动静,隔壁的房间中,刘何跟郝运也走了出来。
這俩人同样的满脸疲惫,郝运甚至還打着哈欠。
“你们這是一夜未睡?”郭磊惊讶道。
刘何点点头。
郭磊苦笑,這是要闹哪样?不過八百金,你们就一個個的彻夜不敢闭眼,若是给你们一座金山,岂不得把自己困死?
“行了,既然都醒着,那就一起去进些朝食。”
“主上,咱们還是在房内朝食吧。”刘何回道。
李默等人齐刷刷的点头,郭磊迈出的脚步不由得停下了。他是看出来了,這個时候,刘何他们是一步也不肯离开那些金子的。
“行吧,李默,劳烦你去弄些朝食過来。”
郭磊无奈的摆摆手,店裡是有朝食的,就是粟饭,咸肉。早就置办妥了,直接拿了過来就能吃。
众人都在屋内进食,郭磊边吃边道,“等吃饱了,你们都去眯上一觉。”
见刘何又要拒绝,郭磊摆摆手,解释道,“這是城内,无须紧张。即便那些商旅真的心生贪念,有所行动,也只会在我們回返的途中下手。”
刘何沉默片刻,還是坚持道,“那些商旅都是些逐利之辈,无义之人,难保会有贪婪胆大者铤而走险。這些钱,又事关咱安平裡的粮食交易,不容有失。我等怎能睡的着?”
李默等人纷纷点头。
郭磊笑道,“你们這么硬扛,等一会回去的路上,定然精力不济。若真有事,才真的容易吃亏!此事就听我的,吃完就都休息。若你们实在不放心,就都在這屋内找地方凑活会。”
正說着,侯三便跑了過来,乐呵呵道,“主上,张使君着我来請您前往酒肆一叙。”
郭磊放下手中碗筷,刘何见状忙站了起来,郭磊不等他开口便道,“都安生的在這休息,我自与侯三前去,谁也不必跟着。两個时辰后,咱们回家。”
說完,就出了门。
到门口忽又停了下来,扭头笑道,“每逢大事当有静气,临渊高卧方为豪杰。”
說完,复又转身带了侯三就朝酒肆而去。
“主上這话啥意思?”刘何茫然的看向郝运。
郝运此时正满脸崇拜的盯着郭磊的背影,闻言环顾一圈道,“区区八百金,和一些商旅之徒未必会有的小动作,就让我們连眼都不敢闭,可你们看郎君,手握千金,被人环伺,却仍可不受半点影响,一夜安睡。”
“郎君這话的意思是,希望我們也能如他一般,拥有這种身在悬崖边上,也可安心高卧的豪杰心胸和气魄啊!”
刘何点头,“原来如此,那我等可不能令主上失望了。都去睡觉。”
众人闻言,都在屋内,胡乱的找了点地方,合衣而卧。
不一会,鼾声便起来了。
“张使君可說了什么?”在路上,郭磊问侯三道。
侯三摇头,“只是让我来請您,并沒說别的。”
“态度如何?”
“挺好的。”
郭磊点点头。
他昨晚便找了郝运问過了,知道给张杨找章台女并不是什么犯忌讳的事。
所以,今天张杨来找他,即便不是好事也绝非坏事。心中有了底气,郭磊到了酒肆,来到了先前的包间,张杨早就端坐在主位上了。
郭磊满脸惶恐,“拜见使君。”
“小郎君可是姓,郭?”张杨粗粝的眉头微微一挑,一双宽大的手掌轻轻的在腿上摩挲了一下,声音似乎有些尴尬。
也是,喝了人家的,而后,又跟人家找来的章台女同眠共枕了一番,却连人家姓什么都不敢确定。实在是有点說不過去。
可他昨天喝大了。
就是這個郭姓,也還是离开边市的时候隐约记得的,至于酒肆裡的一切,更是记的十分模糊。
“正是。”郭磊忙道。
“坐。”张杨一拍腿道。
郭磊急忙坐下,這才抬起头来看向张杨。
這张杨明显的一副北地之人的模样,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卖相不俗。
郭磊恭敬道,“使君唤我前来,不知有何吩咐?”
“郭郎君既是贾先生高徒,何以会来這坊市行商贾之事?”张杨见郭磊沒提昨天的事,心中松了口气,整個人的气势也随之上来了。
只见他双目炯炯有神,眼神锐利,带着一种迫人的锋芒。
郭磊沉稳一笑,“夫子說,读万卷书不如行万裡路。治学之人,不可闭门造车,当外出游历,方知民生几何。”
“小子想,我上党所处之并州,内有匈奴,外有鲜卑。异族窥伺,不时为我边境之患。蚕食渗透,烧杀抢掠,不服王化,不敬朝堂。久而久之,只怕疥癣之疾,将为心腹大患,不可不防。可我年少体弱,不能远行。所以,才想到来這边市之中,名为行商贾事,实则实地接触一下匈奴人。”
“這些匈奴商贩,多是其族中能言善辩,机灵多智者担当。从他们的身上,我也好了解一些匈奴之事。正所谓,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倘若有朝一日,小子学有所成,为朝廷效力,不敢言效卫霍,却也愿与使君一般,持刀上马,上报君王之恩泽,下守乡土乡民之情谊!”
郭磊明明是来边市做生意,赚钱的,可被他一說,他此来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为了考察匈奴的风土人情,窥探匈奴的虚实。
至于其他的,嗯,哪有什么其他的?
张杨是读過书的,可也就仅限于识文断字罢了。
所以,对于郭磊的這一番话,他本能的感觉很有学问的样子。
他是并州云中郡人,此时,云中郡早已被南匈奴和鲜卑所侵占。所谓汉家地盘,并州治下,早就沦为了书简之上的图文罢了。
听闻郭磊竟然是对那些匈奴有些不满,有所警惕,越发的心生好感。
再加上郭磊還是拿他做榜样,那就越发的高兴了。
当即哈哈一笑,“我张稚叔不過府君麾下一小吏罢了,何足道哉?倒是小郎君,心怀大志,豪气干云……”
說着他忽然一愣,随即眉头微扬,若有所思的打量着郭磊,慢吞吞道,“小郎君既姓郭,又是璐县人,莫非就是近日坊间所传扼虎救母,孝勇两全的郭家子?”
“扼虎也不過人子份内之举,郭磊实不敢当使君如此盛誉!”郭磊起身行礼道。
“竟真是郭郎君,倒是杨某失礼了。”张杨起身,竟然回了一礼。
“使君岂非折煞小子?”郭磊越发折腰。
腰杆子這东西,挺得直也要弯得下才好使。
“以前只听闻小郎君事母孝勇,今日方才知郎君胸怀家国大志!盛名无虚啊,盛名无虚,以后,郎君定可为我并州一柱!某年长你五六岁,若不嫌弃,郎君唤我一声表字稚叔即可。”张杨豪气道。
郭磊心中一哆嗦。
你确定是年长五六岁,不是十五六岁?就算张杨把自己看成了十五六的少年,那也不至于說五六岁啊,莫非這货才二十出头?
真是如此,那长的可够着急啊!
心中想着,郭磊脸上却惶恐道,“小子岂敢……”
“哎,你我都为边地男儿,怎的婆婆妈妈的,忒不爽利?莫非是觉得我乃粗鄙之人,不配与你平辈论交?”
“如此,那小子就僭越了,拜见稚叔兄!”
“哈哈哈哈,好,好。”
张杨立即走了過来,探手扶起郭磊。郭磊才发现,這家伙的手臂粗壮,手指更是比自己的粗大一圈,跟小胡萝卜头似的。
“愚兄奉府君令,负责边市治安。贤弟以后但凡在边市遇到了事情,尽管来寻我。来啊。”
张杨一声令下,外面立即有一下属走了进来,双手捧着一個托盘放来到了郭磊面前。
张杨一笑,“這是昨日间,那一坛酒钱,兄弟你且收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