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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黄巾渠帅

作者:未知
是勋撞见的這伙儿黄巾贼一共六個人,五個步战,一名骑士,不到半顿饭的功夫就干翻了二十多号对手。 营陵县公子哥儿這方,死了一大半儿(包括几個重伤的被补了刀),光剩下是勋兄弟、王忠王子纯、沈元沈道初、郑益郑益恩和一名奴仆了,被搜過身后,拿麻绳捆成了一串儿。 黄巾這方是无一阵亡,只有一人被是勋射伤大腿、一人同样被他射伤了肩膀,還有一個被名家奴空手揍成了熊猫眼。本来家奴们应该有一定战力的,但他们只是来帮忙主子赶野物,一半人手裡只有棒子,另一半两手空空,所以也陆续都被放翻。 身手最强、下手也最狠的,便是擒获了是勋的那名骑士,公子哥儿這方小一半儿是被他杀的,此外還活擒了三個。這时候骑在马上,那真是满面喜色,得意非凡。 身为阶下囚的是勋瞧得清楚,這家伙果然是個女人,而且竟然……瞧面相大概十三四岁,瞧身量可能才十岁出头,勉强一米三,细胳膊细腿,全身上下各处全都小巧玲珑……不对,是勋大着胆子瞄了一眼对方的胸部,衣衫扎得紧,竟然显出了两個小小的突起——啊呀,已经开始发育啦,這要等发育完全,是大是小,此刻不宜妄下结论啊。 啊我呸!這都死到临头了,老子竟然還有這份儿闲心,去目测女土匪的胸部大小嗎? 转念又一想,反正死到临头了,此时再不yy要更待何时? 公子哥儿這一行人的坐骑,跑散了一半儿,剩下的全被黄巾贼给收拢起来了,当下他们全体上马,手牵着一长串儿的俘虏就朝东方行去。走着走着,地势逐渐增高——是勋听說营陵县东面有座复甑山,难道還有大伙贼人躲在山裡头嗎? 前后瞧瞧,同伴们全都垂头丧气,走得是一瘸一拐。其中郑益的情况要好一点儿,大概是大儒老爹的家教比较严格吧,虽在难中,不失其士人之气节也。情况最差的是沈元,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這哀告求饶的话就从沒停過。 黄巾贼一开始当是耳旁风,懒得答理他,后来实在听得烦了,大刀片子比划在脖子上:“再多嘴,便在這裡砍了你!”沈元這才“哎呀”一声,牢牢地闭上了嘴巴。 “道初,”郑益低声道,“死便死矣,何必求饶。况且,他们也定然不肯宽放我等。” “刷”的一声,一道颈风掠過郑益头顶,原来是那名罗莉出了手:“你也闭嘴!”郑益瞟他一眼,轻轻摇头,但果然也不敢再开口了。 他们进山后不久,估摸着将近黄昏时分,拐過一道弯儿,就见山路旁突然“呼啦啦”地又冒出十好几個黄巾裹头的脑袋来。只听那跟“超杀女”差相仿佛的小罗莉欢呼一声:“爹,我們回来了。” “怎么去了這么久?這些家伙是……”說话的是一條大汉,身高约在一米八上下,瞧着虽然脸孔发黄,身上沒几斤肉,但骨架子還真不小,肩膀足有是勋的两倍宽。 罗莉回答道:“应该都是营陵县裡的有钱人,掳了回来,爹爹可以问问他们国中的形势,孔融那贼的安排。” 那大汉斜着眼睛打量了俘虏们一番,笑着說:“都是些雏儿,也就能背個书、迈個方步什么的,他们哪儿能知道孔贼的安排?都砍了吧。” 沈元吓得大哭,急忙叫道:“舍姑丈是即墨令,家有良田百顷、精粟千斛,汝等但有需索,无不可言,只求宽放于某!” 大汉皱一下眉头,问身边一人:“他說些什么?”那人赶紧给解释:“他說他姑爹是即墨县令,家裡很有钱粮,可以让他家裡拿钱粮来赎人。” 大汉仰天大笑道:“粮食我确实想要啊,可是就咱们几個人,哪儿敢去跟县令要粮呢?要的少了不值,要得多了也带不走啊。”突然飞起一脚,把沈元踢個跟头——连累得被拴成一串儿的是勋等人也全都摔成一团——喝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便是青州黄巾大帅管亥!尔等死后,可以向东岳帝君报老子的名号,帝君要是准了尔等索命,老子便洗干净了脖子等着你!” 是勋不禁一扬头,心說哎呦,又见一位名人嘿! 其实真要說起来,管亥不算太有名,裡就提了一笔——想想也知道,除非跟张燕似的后来洗白白了,否则统治阶级撰写的史书裡,怎么可能为個农民反贼做传呢? 管亥在史书裡露的一脸,就是率领青州黄巾打败了孔融,把孔融给围在都昌城裡(這個地名,其实是勋沒记住),然后太史慈請来了平原相刘备援救都昌,管亥明知不敌,就主动撤围退了,此后再无消息,下落不明。 裡就根据這條线索来敷衍、加工,說管亥围住了孔融,孔融派部将宗宝迎敌,结果战不数合,被管亥一刀劈死。等到刘备领兵来救,管亥拦阻,关公出阵,“数十合之间,青龙刀起,劈管亥于马下”——能跟关老爷厮杀了好几十個回合,這武力值也不算低了。 当下管亥报了名,四周黄巾便一拥而上,各执利刃,就要报销這票公子哥儿们。是勋和郑益缄口不言,這回就连王忠和是峻也加入了告饶的行列。只见管亥轻轻摆手,命部下暂退,然后喝骂道: “尔等這些狗才,就会在老百姓身上刮油水,還假模假样地自称圣人门徒,不把供你们吃穿的老百姓放在眼裡!好啊,今天可以放過尔等,但尔等得先跟老子磕個头,喊三声:‘大贤良师万岁!汉朝皇帝去吃狗屎!我也一样吃狗屎!’——說吧。” 周边黄巾贼一起边笑边喊:“大贤良师万岁!汉朝皇帝去吃狗屎!你们也一样吃狗屎吧!” 那沈元還真是個沒骨头的,当即跪倒在地,嗫嚅着把管亥要求的话复述了一遍。管亥偏過头来,手拢在耳旁:“大声儿点,老子听不见。听不见不作数!”沈元只好扯着嗓子喊:“大贤良师万岁!汉朝皇帝去吃狗屎!我也一样吃狗屎!饶命!大贤良师万岁!汉朝皇帝去吃狗屎!我也一样吃狗屎!饶命!大贤良师万岁!汉朝皇帝去吃狗屎!我也一样吃狗屎!——英雄~~饶命~~啊!” 管亥露出一脸不屑的表情,然后转头望向沈元身边的是勋:“狗才,轮到你了。” 生死关头,每個人的表现都不一样:有些人吓成了一摊泥,有些人還能活蹦乱跳;有些人脑袋彻底昏了,有些人還能分析事由、权衡得失;有些人听到個“死”字就斗志全消,有些人则想:“反正都要死了,老子還有啥不敢干的?!” 這时候是勋已经站起了身来,他就琢磨啊,自己要是喊了那要命的口号,這些黄巾贼真能放了自己嗎?为了能活下去,别說喊“吃狗屎”了,就算真让吃狗屎,也只好捏着鼻子当是怪味巧克力啊。可要是喊了张角万岁、皇帝吃屎啥的,就算能活着回去,在士人当中還能混得下去嗎?沈元好歹是县令的内侄,說不定還有机会蒙混過关,自己又算啥了?自己终究不是是仪的亲儿子,而只是一個数月前才初次见面的堂侄罢了…… 死有什么可怕的?在這個动乱的年代,要是不能往上爬,活着也了无生趣吧。自己好不容易冒名顶替、李代桃僵,混进了士人的圈子,难道就此必须全都得放弃嗎?难道還得過回到穷坳裡那种今天不知明天死活的要命日子嗎?贼老天哪,還真是不敢对你抱有任何奢望哪! “刷刷刷”,那一瞬间,脑袋裡冒出了无数的英雄人物来:黄继光、邱少云、董存瑞……思前想后,他一咬牙,一跺脚,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喵的好死不如赖活着,老子就喊了吧! 而且跟面前這些黄巾贼比起来,貌似自己才是腐朽阶级,是反动派哪,跟封建地主站在一起,顽固地抗拒农**动……董存瑞会从坟裡跳出来掐死自己吧…… 决心已下,才待张嘴,突然间又一個念头瞬间闪過脑海——唉唉,老子应该還在装哑巴哪……究竟是喊是不喊呢? 就這么一犹豫,管亥的眼珠子就已经瞪起来了。是峻是個好样的,赶紧闪身挡在是勋身前:“某七兄因心伤家翁之逝,已难言语矣。” 管亥又歪過头去问:“這东西又在說啥?”旁边人再给解释:“他說他這個七哥因为老爹死了,哭哑了嗓子,說不了话了。” “說不了话?”管亥“哈哈”大笑道,“有趣,有趣,只可惜老子不信。”說着“当啷”一声,从腰间拔出环首大刀来,高高举起:“老子就砍下你的狗头,看你說不說得出话!”大刀挟着一道寒光,就直奔是勋脖颈而来。 眼看脑袋就要掉了,不由得是勋不扯开嗓子,当场就打算激情昂扬地高呼口号:“大贤良师万岁!汉朝皇帝去吃狗屎!我也一样吃狗屎!”可是大概是装哑巴装得時間久了,他光出了口一個“大”字,喉咙就被一口气给塞住了,急得是一缩脖子,一闭眼睛。随即就觉得后脖子上一凉,心說完蛋,也不知怎么的就顺嘴而出:“大你妹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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