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皇帝的手段 作者:未知 第七十六章皇帝的手段 王温舒见到云琅的时候多少有些尴尬,吱唔许久,是不带云琅去见苏焕。 进了皇帝陛下的死囚牢,从未有人活着从裡面走出来過,苏焕還是第一個。 云琅能想象的到苏焕在王温舒手下会有什么样的遭遇。 叹口气道:“人活着是大侥幸了,某家焉敢要求太多!” “如此,請君侯亲自去地牢裡领人吧,你的那個小舅子打死都不肯出牢房,害怕出了牢房会被某家处死。” 王温舒见云琅好說话,也不再隐瞒了。 随着王温舒走进了长门宫地牢,云琅全身都不舒服。 裡面阴森森的,只有照明的火把在哔哔啵啵的燃烧,除此之外,是突然间爆发出来的一声惨叫。 王温舒暗打量云琅,见他面不改色,行动自如,不由得佩服的道:“君侯果真大英雄也!” 云琅瞥了一眼监牢那些蓬头垢面,惊恐至极的囚犯道:“享受荣华富贵是需要付出的,尸位其可不成。” 王温舒笑道:“君侯所言极是,隋常侍在代州斩杀了一百七十四名犯官,带回长安受刑的不過三十一人,君侯领走苏焕之后,剩下三十人了。 這一点君侯务必要知晓。” 云琅瞅着王温舒道:“你知道個屁啊!” 說完,留下一脸惊愕的王温舒继续向裡面走。 苏焕居住的牢房裡有好大一片像是被油脂浸泡過的地面,面還有早凝固了的血迹,能模模糊糊的看出来是一個人形。 沒有得到云琅礼遇的王温舒沒有一点不悦的意思,现在,云琅是位者,怎么对他都是应该的,如果有一天云琅成了阶下囚,他也可以随意的对待云琅,這是王温舒的生存法则,不管从哪一方面来看,都非常的公平。 “這裡以前住着刘陵的侍女,了火床之后,又煎熬了三天,阿娇贵人看不下去了赐她一死,地的油脂跟血都是她的。” 云琅沉默片刻,瞅着黑峻峻的牢房道:“苏焕呢?” 王温舒笑道:“能赤手在地牢裡挖出一個坑的人,也只有您的這位小舅子了。 来人,掌灯!” 两個狱吏挑着灯笼打开铁门走了进去,借助昏黄的灯光,在墙角依稀有一团黑影瑟瑟发抖。 狱吏想要把他从坑裡拖出来,他发出凄厉的叫声,听到這惨厉的叫声,云琅胸即便是還有一些愤恨之意,也在一瞬间消散的差不多了。 “苏焕!”云琅低声呼唤。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姐夫会救我的,我姐夫会救我的,你们杀了我,我姐夫会杀你的……不要杀我。” 王温舒耸耸肩膀道:“君侯你也看见了,自从被捕之后,他只会說這一句话。 隋越问他的时候他這样說,尉府问他的时候他這样說,某家问他的时候他也這么說……不得不說,君侯的颜面真是值钱啊。 隋越放過了他,尉府的赵禹放過了他,连某家在处置他之前也請陛下拿了主意,结果——陛下赦免了他。” 云琅笑道:“看起来某家做人還是成功的,至少沒有四处树敌。” 王温舒笑道:“老好人儿宽的外甥可沒有逃脱被斩杀的命运……因此,与颜面无关,所有人都觉得君侯很可能会因为此事嫉恨他们,所以,才拖下来了。” 云琅苦笑一声道:“我他娘的何时成了气焰熏天的权臣了?看来我明日要本告老還乡才能对得起诸位的厚爱啊。” 王温舒大笑道:“君侯還未到而立之年,谈告老還乡未免太早了吧。” 云琅傲然一笑。 “有的人为官時間虽短,却能立下无数功勋,有的人虽說当了一辈子的官,却尸位其,未有寸功! 云某自认一生所立功勋還算对得起陛下给的高官厚禄,告老還乡正当其时。 苏焕,滚起来,我們走!” 云琅說话的声音很大,在矮小的牢房裡几乎有振聋发聩的效果,苏焕尖叫一声,抬起头四处寻找姐夫,当他看到云琅背手站在牢房门口,弹簧一般从坑裡跳出来,手脚并用的爬到云琅脚下,用一双几乎能看到白骨的双手,死死的抱着云琅的小腿,哭得委屈至极。 云琅要他站起来,他似乎沒有听见,双手勒的云琅小腿生疼。 沒法子,只好這样子向外走,按照王温舒的說法,此时不宜把他分开,否则,狂喜之下,苏焕很可能会立刻死掉。 有人可以活着出去,這让原本寂静的地牢裡顿时变得喧哗起来,每间牢房裡都有形怪状的囚犯在用世最凄厉,最委屈的声音一遍遍的向走在廊道裡的云琅等人倾诉自己是何等的冤枉。 “我才是最冤枉的……” 苏焕抱着姐夫的小腿,這时候還有心思反驳别人,生怕還有更加冤枉的人会取代他的位置,于是,抱着姐夫小腿的一只手更加的用力了。 站在阳光底下,云琅才看清楚苏焕的模样,才仅仅二十四岁的苏焕,此时头发已经白了一大半,全身下几乎看不到几处好肉,右手的五指的指端全是白骨。 王温舒尴尬的拱拱手道:“进入廷尉府,先要過一遍刑罚才开始问话,這是规矩,至于他的手,是他自己刨坑的时候磨损的。” 云琅淡淡的道:“說到底能活着从廷尉府出来,已经是难得了,某家焉能责怪廷尉!” “如此好,如此好。”王温舒避开云琅凌厉的目光,拱手之后快快的告辞了,转瞬间,地牢门口剩下這一对姐夫跟小舅子了。 苏焕坐在地,贪婪的看着头顶的大太阳,看的双眼流泪這才对云琅道:“我姐呢?” 云琅道:“回家吧,你姐姐在家等你呢。” 苏焕艰难的站起身,四处瞅瞅,疑惑的道:“這裡是长门宫?” 云琅叹口气道:“是啊,這裡是长门宫!” 云琅记得以前的长门宫地牢是用来储存蔬菜用的地方,现在……成了地狱。 云琅走一步,苏焕跟一步,他的目光依旧是惊恐的,只要遇到长门宫的人,他会立刻躲到云琅身后去,很明显,他的胆子早被吓破了。 云琅沒有走云氏与长门宫相连的那道门,而是安步当车的从长门宫大门走出来,绕了很远的路从云氏大门回来了。 苏焕见到苏稚,抱着他姐姐的胳膊再不松开,姐弟二人哭得天昏地暗。 宋乔抹一把眼泪对云琅道:“這一回他该知道观场的利害了吧?” 云琅道:“人已经废了。” 宋乔瞅瞅正在向姐姐要食物吃的苏焕,忍不住抽泣道:“那些人怎么這样狠毒啊。” “不狠毒一点如何当官啊,大汉天子的荣华富贵从来不是好享受的。 而混日子当官,是需要本钱的。” 宋乔点点头,担心苏稚悲伤過度,派人安排人给苏焕沐浴更衣,包扎伤口。 何愁有也看到了這一幕,摇摇头对云琅道:“接受了廷尉大刑的人,沒有人還能活過十年。 廷尉大刑本来是为了毁伤犯人的生机而制定的刑罚,每一种刑罚伤到的都是囚犯的本源。 不過,這個家裡医者众多,不知道能不能给他固本培元一下,或许還能多活几年。” 云琅忧虑的摇头道:“苏焕的事情告一段落了,我担心陛下這是在用苏焕堵我的嘴。” 何愁有愣了一下道:“你觉得陛下下一個发难的对象会是跟你很密切的人?” 云琅摇头道:“陛下可能误会我了,觉得我跟谢宁是生死挚交,会跟谢长川穿一條裤子。 我跟陛下奏对的时候,陛下還话裡话外的警告我来着。 我准备派人告诉谢宁,让他自求多福吧!” 何愁有笑道:“看来是了,谢长川才是陛下用来告诫群臣的靶子,谢宁应该沒事,毕竟,谢长川的关内侯是他在白登山用苦劳换回来的,是军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