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5:蛊惑
“我又沒說是真投降,”王迪缓缓說道,似乎对這個反应在意料之中,“仔细想想吧,活着也好,报仇也罢,关在這裡,任你有什么想法和打算都是实现不了的,所以,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出去。”
“话虽如此,可是罗尚等人又凭什么会相信你?”李流嘴一撇,不過也是有些心动了。
“弄死我和弄死你们都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但为什么我還活着?你们也被关了半年之久?還不是還有利用价值,找到這個价值所在,就会相信我們了,不得不相信。”王迪笑道。
“住口!吾辈宁死也不想被他人玩弄!”李特越来越激动,根本就不想再继续這個话题。
“我知道受他人摆布是十分难受的事情,可被人利用至少說明還有价值,被利用的价值,而把這牢底坐穿或者引刀一快,可就什么也沒有了。”王迪也不想再多费唇舌:“配合我出去,我保证,三年内,罗尚授首!”
“好吧,权且信你一次,我們兄弟怎么配合你?”半响,李特狠狠說道。
“我已有打算,届时,你们只需要本色出演即可,我要的就是最真实的情感流露。”王迪显得很有自信,唬得三人半信半疑。
好吧,其实此刻的王迪根本就沒有什么太细致谨慎的打算,因为对手究竟是不是罗宪和阎宇還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猜测,一旦猜错了,所有的算盘都会落空,所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想到這裡,王迪整個人反而轻松了很多,整個人躺在了草席上。
“你就這么等着?”
“不着急,不出三日,自然会有人找上门来,因为我是一個有利用价值的人。”
“新来的,你出来!”话音未落,门外過来几個军汉,恶狠狠的喊道,随即打开牢门,将地上的王迪一把拎了起来。
還真是配合我啊,這段時間一直很倒霉,该来点运气了。看着惊讶的三兄弟,王迪有点自鸣得意,随即就被蒙上了眼睛架出了牢房。
心裡估算着,弯弯绕绕的走了大概三五分钟后,军卒便停了下来,在一個新的房间中,王迪被松绑,拿下了眼罩。揉眼一看,眼前只有三個人,而押他来几個军汉已经退了出去关上大门。
三個人中有两個是认识的,恶汉罗尚以及之前山林中的神秘青年分立两侧。
一位明显身份最高的五六十岁的老将坐在正中间的……椅子上。
椅子?王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要坍塌了,穿越這件事已经很离谱了,刘谌沒死、罗袭当了卧底(存疑)、罗尚当了山贼……然后椅子還在這個时候出现在了山贼的日常生活中。
虽然說汉代出现新型小坐具“独坐板枰”,可以說是历代坐具鼻祖。而且,《后汉书·五行志一》载:“汉灵帝好胡服、胡帐、胡床、胡坐、胡饭……,京都贵戚皆竞为之。”但是,现在還应该是席地而坐或者跪才是主流吧,要知道,一個不舒服的椅子坐上去,還不如保持原来的姿态吧?所以,南北朝时,眼前這個老将军的垂足坐才开始流行,高形坐具如凳子、筌蹄(quán,座墩)相继出现。而且,這個椅子的造型也太特么成熟了吧?
“年轻人,想什么呢?”见王迪看着自己坐下的椅子发呆,老将突然问道。
“沒什么,只是感觉老将军坐下之物很特别,从未见過,甚是好奇。”王迪回過神来說道,也沒掩饰這一点。
“哈哈,老夫以前也未用過此物,還是拜托這小子所赐,還别說,舒服了很多。”說罢,一指旁边的年轻人。
蛤?王迪心中不由得把這個年轻人记在了自己的小本本上:看来要多注意這個人了,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說话办事很有权威,說不定是這個房间裡他才是对自己威胁最大的。
“小子,要死還是要活?”老将军突兀的引入了主题。說罢便紧盯着王迪,似乎要看出有沒有什么破绽,哪怕仅仅是吓尿对手也是一件十分开心的事情。
“沒想到宿有功干,於事精勤的阎宇阎文平,阎大将军居然会对我這個其貌不扬的毛头小子感兴趣,我的生死還不在您一念之间?”王迪也不客气,冷不丁的扔出了一枚重磅炸弹,反客为主,故作镇定笑呵呵的观看起這位阎宇将军的反应。其实心裡還是紧张的不得了:鬼知道我猜的对不对啊。
哦?一听這话,三人都愣住了。眼高于顶的罗尚也悄悄正色,倒是蒙面青年,依旧很淡定的样子,无动于衷。
猜对了,耶。王迪暗自松了口气,這一步走对了,下面的才能依次铺开。
“不错啊,有两下子,說說理由吧。”阎宇被拆穿身份也不生气,很快镇定下来。
“蒙的。”王迪继续语出惊人:“這巴东一带,文平大将军声望早就如日中天,今时今日,以老将军這年纪、气势,恕小子孤陋寡闻,還真不知道還能蒙谁了。”
沒办法,只能選擇当一條毫无原则的舔狗,所有支撑這個猜测的理由都是来自于穿越者的后世素材,摆不上台面的。
好在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谁不爱听好听话呢?是否属实已经不重要了。
“知道的太多就不怕干掉你?”一旁的罗尚突然插嘴道。
所以我才不敢說的更多啊。王迪心裡吐槽,嘴上却很卑微的說:“小子自然怕死,不想死,但想来我還是有点利用价值的,不然也不会還有站在這裡申诉的机会啊。”
“你有何用?难不成是帮我們干掉刘谌?笑话,就他们那点力量,我罗尚一人率领一支百人队伍足矣!”
“少将军此言固是有理,沒有人怀疑您有這個能力,但是,眼下为何要灭掉刘谌?”王迪笑道:“如果真是要灭掉他的话,何须兴师动众?何须留我一條小命?何须罗宪将军煞费苦心的安排罗袭在刘谌的身边?”
面对王迪抛出的一连串問題,罗尚的刀疤脸憋成了猪肝色,不由得按住了腰间的佩刀,看上去只要再多說一個字立刻就要王迪血溅当场。
王迪也很识相的闭了嘴。笑而不语的转過头来看着這個屋子裡的正主阎宇,一副不屑与之一般见识的样子(其实紧张的不行)。
“那么你還猜到了什么?”蒙面青年突然說道,声音依旧冰冷、嘶哑,不含一丝生气。
“永安的两大首脑至少在半年前开始就在這裡谋划,而刘谌来到這裡不過几日,所以,虽然我具体說不出来什么,但诸位谋划的這盘大棋肯定和突然入瓮的刘谌无关,小人此次遇袭纯粹是无妄之灾。”和這种声音交流,王迪是本能的排斥,可也得罪不起,只能勉强的对付了几句。
当然,也只能勉强对付到這种程度,和自己的歷史知识储备差距太大。
“推测到這种程度也算不错了,下了一盘大棋?這话有点意思,說吧,小子,你能做些什么?不干掉刘谌,還有什么是你能办到的?”阎宇拈须笑道。
“做大刘谌!”王迪又抛出了一個出人意料的答案。
“做大?刘谌?我不灭了他就不错了,還要助他一臂之力?”阎宇险些扯掉自己几根胡须。
“沒错,做大,借势、聚人、生财,只有這样,刘谌才能在這裡站稳脚跟,才能帮助你们下好這盘棋,做好你们的棋子。”
“越来越有意思了,难道沒有我們的帮助刘谌就必定无法成事嗎?”
“不是无法成事,是必败!”王迪斩钉截铁的說道:“成都這波兵乱必然会让吴国觉得有机可乘,而永安也必定是再次成为吴狗的觊觎之地,季汉已完,天下三分已去其一,为了自身安全,也是要拿下這一战略要地,所以,势在必行之下,初到此地的刘谌,即便不在兵锋直指之下,也很难挡住這一波进攻,所以,必败。”
說完這番话,王迪不禁要为自己感动了,因为完全是临场发挥啊,内牛满面。
“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故能自保而全胜也。”蒙面男子喃喃說道:“将军,也许一個棋子在明处也是不错的選擇啊,吾等也可以立于不败之地。可行。”
“就這样决定了!”阎宇拍板:“500人,伪装成躲于山上的平民這份大礼应该是可以助你立足的吧?”
“可以,多谢将军,但是還要罗尚将军辛苦一下,配合完一场戏,让人不会怀疑。”
“可以。”蒙面男說道,代替阎宇发话。
這货到底是谁啊,這么屌?王迪暗自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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