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包拆出男朋友[娛樂圈] 第125節 作者:未知 陸子羲胸膛劇烈起伏,直氣得發抖,扭頭就問:“你爲什麼攔我?” “沒必要。” “什麼沒必要?” 晏允臻擡起頭,陸子羲生着氣,正對上一雙略顯淺淡的黑眸。 他這纔看清楚,晏允臻的眼珠不是漆黑的,也不是棕色的,更不是陽光下的茶金色,而是像山水畫裏的墨色,濃淡相宜。 不知道爲什麼,他的心臟猛地一跳,立刻彆扭地扭開了頭。 晏允臻卻笑了,他輕聲勸道:“出去走走吧。” 陸子羲猶豫了一會兒,從自己的抽屜裏抽出兩瓶囤貨的運動飲料,扔給晏允臻一瓶,率先朝樓下走去。 剛出教室,春風一吹,陸子羲就知道自己今天其實過於衝動了。 說得難聽點,越是像他這樣的敏感身份,越是要夾着尾巴做人。普通小孩打架,老師教育兩句可能就完事了,但他如果把同學打了,打贏是仗勢欺人,打輸就更給他爸丟人,所以無論如何,不動手纔是對的。 但讓他突然來個180度大轉彎認錯,他好像也做不出來,只能繼續維持着氣鼓鼓的狀態,一路走到操場邊緣,才手一撐,翻到了雙槓上坐着。 他自顧自地摳着飲料的包裝紙,擡頭一看,晏允臻幾乎都沒墊腳,腿一擡就上了雙槓。 陸子羲:“……” 好像更生氣了。 “謝謝你今天站出來爲我說話。”晏允臻沒注意到他這一點小別扭,沉默了一會兒,主動開口道,“但沒必要。這種事對我來說經常發生。” 陸子羲本來都已經有點消氣了,剛剛的“生氣”也帶着一點對自己身高的無奈調侃,晏允臻這麼一說,他反而又氣起來了,好像自己在多管閒事一樣:“又來了,什麼叫沒必要啊?這也沒必要那也沒必要,你倒是說說什麼有必要?” 他本來以爲自己的口氣不太好,帶着一點擡槓的意思,晏允臻應該會不太高興,誰知道當他有些忐忑地再看過去時,晏允臻思考了一下,居然道歉了:“對不起。” 陸子羲愣住了。 “我的母語不是中文,可能表達的有點問題。”晏允臻比劃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什麼詞才能更好地表達自己的意思,“我不是說你的行爲多餘,而是說,犯不着?我今天很感動,但爲了我這樣做,不值得。” ……看出來了,母語確實不是中文,頂着這樣一張平靜的臉說自己很感動,實在是有點維和。 但不知道爲什麼,陸子羲總覺得晏允臻說的是真心話,他的眼神裏藏着更深的東西,讓陸子羲明白,晏允臻確實是領情了。 “總之,再次謝謝你。”晏允臻再次道謝,真誠地伸出手,“我只是覺得,你今天如果真的和他打架,很多人不會管是誰先招惹的誰,只會覺得你有背景,就在學校裏欺負人,所以不用爲了我這樣做,並不是覺得你的行爲有錯。” 可能是怕他還是咽不下那口氣,晏允臻想了想又說:“人生的道路很長,並不是每一件事情都會得到現世報,也並不是每一件小事都要睚眥必報。我們只要選擇最無愧於心的解決方式,就可以了——當然如果太過分,也不能讓人真欺負到頭上。” 晏允臻這一通話解釋得已經很詳盡了,也很有道理。陸子羲明白他確實是在爲了自己考慮,於是也不是很生氣了,將自己的手掌伸過去,與他握手。 兩人手掌相觸。 陸子羲忽然意識到,和這個年齡很多整天一身汗的男生相比,晏允臻的手很乾燥,但同樣溫暖,掌心甚至有點發燙。 他又一次嗅到熟悉的味道從晏允臻的袖口傳了出來,鬼使神差地,陸子羲開口道:“你身上的味道是什麼?我考試的時候一直在聞。” 問出來之後陸子羲就後悔了。 這麼說好像變態啊!我到底在說什麼! “呃……我的意思是……一直能聞到,還挺好聞的,就是……” 陸子羲絞盡腦汁地想替自己解釋,晏允臻也明顯愣了一下,但很快老實地回道:“我不知道,大概是某種香水。” 想了想,他又說:“是活動方安排的,我不知道名字,但我可以替你問一下。” “不不不不用麻煩了!”陸子羲感覺自己已經開始尷尬了,左腳搓右腳一會兒後,從雙槓上跳了下來,“我就是隨便問問!你別放在心上。” 說完,他抓着自己的書包,落荒而逃。 晏允臻沒有追過來。 陸子羲在快跑出操場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他盯着自己送給他的那瓶飲料出神,半晌放進了書包。 ———— 接下來的晚課和考試風平浪靜,可能是意識到陸子羲真的生氣了,那個男生也沒再招惹他。 晏允臻則乖乖穿上了校服,因爲沒有工作,也沒有任何妝飾,頭髮自然地捲曲着。 陸子羲也是這時候才意識到,自然狀態下的晏允臻還是混血感更重一點,不過也同樣好看。 晏允臻考完試,又去工作了幾天,直到發佈排名的那天才又回來上學,繼續坐靠窗那一邊,除了認真上課做筆記之外,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居然是和陸子羲說香水是哪個牌子的什麼香型,陸子羲哪懂這個,只能胡亂點頭。 放榜的那天晚上沒有晚自習,陸子羲好不容易捱到放學,剛準備開溜,卻被一羣人堵在了後門,起鬨讓他請客: “壽星請客!晚上出去搓一頓啊!” “就是,還裝懵呢,自己生日都不記得了?” “走走走,去晚了可沒位置啊!” “等等!”陸子羲在一羣人不帶惡意的起鬨和推推搡搡中,勉強站穩了腳跟,這才迷迷糊糊想起今天是哪一號,一覈對,大驚失色,“好像還真是?” “生日都不記得啊!你不會是開玩笑的吧!” “還好哥幾個給你記着,不然你不是少過一個生日?” “就是……” 陸子羲大大咧咧地和幾個損友回懟着,看起來很活潑,內心深處卻有一絲絲的失落。 自從他媽去世,他爸和他哥對這種事又沒有一絲一毫的上心,他就已經幾乎不怎麼記得自己的生日了。 但被同學們這麼一鬧,說明自己的生日有人記得,他還是有點開心的,於是大手一揮,在場的所有朋友全部請喫燒烤。 那羣損友團團歡呼,陸子羲卻不知道爲什麼,只轉頭去看晏允臻。 晏允臻並沒有注意這一邊的動靜,很正常地收拾完書包,正準備出門。 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陸子羲將他叫住了:“老晏。” 晏允臻乖乖停住腳步,扭頭看向他,眼神中透露出疑問。 陸子羲這纔想起晏允臻的時間安排是很緊張的,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只能硬着頭皮問:“今天我過生日請客,要一起來玩嗎?”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但話音一出,全班人忽然都安靜下來了。 無他,實在是因爲晏允臻這個人在班上太隱形了,幾乎沒參加過任何班級集體活動。 久而久之,大家也就習慣了,有什麼事情也都不會主動招呼他,誰也沒想到陸子羲會主動叫住晏允臻。 一時間,所有人屏住了呼吸,在等待晏允臻的答案。 陸子羲自認自己還算是臉皮厚的人,很能裝樣,從不臉紅,但此刻在衆人的圍觀下,耳朵都憋紅了,眼睛卻一直清清亮亮地看着晏允臻。 晏允臻也回望着他,眼神波動了一瞬。 那一瞬間,陸子羲懸着的心都快到嗓子眼了,他真的以爲晏允臻要答應自己了,但最終,那層波動還是平靜了下來。 “抱歉。”晏允臻的聲音很誠懇,陸子羲能聽出他的遺憾和不捨,“今天晚上我有很重要的工作安排,是半個月前就已經簽訂的。如果早點知道你過生日的話,我一定會把這一天空出來。” 陸子羲愣了一瞬,吐出繃了好久的一口氣。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爲想讓晏允臻來,失望地嘆氣,還是因爲其實不想讓晏允臻來,鬆了一口氣,但是此時此刻晏允臻做出了迴應,他不用再在衆人的圍觀下煎熬,他便如蒙大赦,連聲說沒關係。 晏允臻似乎還想說什麼,陸子羲就在同學的簇擁下,和一大羣人一起從教室後門擠了出去。 他努力回望,但沒有看清晏允臻的身影。 ———— 在大家的商議下,最後衆人決定一起去擼串。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作爲生日主角的陸子羲自從出門後就悶悶的,似乎不是很高興。 多數人都以爲他是被下了面子,便一起安慰他沒關係的,不要往心裏去。 “我們和晏允臻那種人本來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看開就好。” “是啊,雖然你們是同桌,但是緣分這種東西,也不是說坐在一起就能更深的,更何況他也不怎麼來學校。” “可不是嗎,要我說,你今天就白問,沒事去招惹他幹嘛,畢業之後說不定一輩子都見不上面呢。” 陸子羲趴在桌子上,聽見“招惹”兩個字,心裏忽然一跳。 “我沒有招惹他。”陸子羲不太高興了,立即抗議道。 “好好好,沒有,是兄弟我說錯了。”被抗議的那個倒是很好脾氣,給他遞了一串羊肉,“大家都知道你是好心,他不來是他的損失,喫肉喫肉。” 可是我就是不希望他有什麼損失啊。 陸子羲接過羊肉串,吃了一口,嚼了半天。 最後幾個朋友也看出了陸子羲沒喫多少,不好意思讓他請客,幾個人搶着把單付了,喫得多的幾個aa了一下,陸子羲只搶着去付了一下啤酒錢,一羣人就散了。 回家之後,陸子羲沒開燈,直接撲在了牀上。 家裏黑洞洞的,一個人也沒有。 他爸好像在忙什麼國防項目,這兩個月根本沒在家出現過。 他哥就更別說了,日常不着家,問就是和朋友出去玩了。 去年他爸想讓他哥入伍,他哥想盡辦法逃掉,他爸只能自我安慰說不去禍害部隊也好,又想讓他哥繼續上學或者做個小生意,他哥也不樂意,最近更是趁着他爸不在家,玩得昏天黑地沒日沒夜,根本不會回家。 陸子羲最近一次見他,還是他半夜喝多了回來敲門,最後吐了一地,還是陸子羲給他扶上牀之後,自己一個人拖的地。 陸子羲在牀上翻了個身,愣愣地看着天花板,忽然就委屈起來了。 他感覺自己很孤獨。 表面看上去,他很外向又很活潑,加上長相和家世都過硬,因此朋友衆多,連外校都有一起打過籃球的,但實際上,圍着他的一大羣朋友,沒有一個是真正瞭解他的處境和內心世界的。 具體原因不可考,也有可能單純就是因爲才上高一,大家都還不是很熟,但無論如何,這一刻,陸子羲在一場喧鬧的聚會後獨自躺在家裏,感覺自己很孤獨。 他用枕頭矇住腦袋,在牀上蜷縮着,半晌一動沒動。 就在他以爲自己快要睡着的時候,客廳的電話忽然“叮鈴鈴”響起。 他家這給電話非常老式,因此聲音巨大,陸子羲嚇得心臟都驟停了半秒,那一瞬間就氣得不想接了,後來想想,有可能是他爸或者是他哥找他有什麼事,只得任勞任怨地爬起,去接電話。 至於生日祝福他倒是不相信會有,無論是他爸還是他哥,都不是會把這種事放心上的人。 “是陸上校家嗎?”陸子羲接起電話,對面卻是一個陌生的聲音。 陸子羲一愣,想起自己老爸確實今年剛升的上校,於是趕緊應道:“是,我是他兒子,您是哪位?” “哦哦,您好,我是門口值班的警衛小劉,”對面的聲音很客氣,“門衛這兒來了一個小夥子,說是來找陸上校的小兒子的,好像說……是他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