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你還配当念念的妈妈? 作者:未知 (上) 這是夏羽熙看见他的最后一面,之后的一個月裡,她再沒见過魏泽轩那個人。 好像缘分尽了,连住隔壁都不会撞见,奇妙的不可理喻。 她实在等不到魏泽轩回来,干脆把签好的离婚协议摆在了房间最显眼的床上,并嘱咐了乔姐有一天他会亲自来取。 一個月的時間,她领了還不错的薪水,便在沒有理由在這個房子裡多逗留一秒钟。 晨起上班的时候,夏羽熙顺便把前一晚准备好的行李拖到了楼下。 乔姐站在餐桌旁红着眼睛說道,“太太,必须這么做嗎?魏先生也沒撵你走,我看八成他是不会在意,你就多留在家裡一段時間吧,你不知道一個人在外边生活,得是多难啊。” 夏羽熙不是沒有努力過,努力到无能为力她還有什么借口赖在這裡? 不過是兜兜转转两年裡,她的生活又将回到原地,能有多难啊?再难也难不過面对魏泽轩那张冰冷的脸。 她该和乔姐交代的事情之前都重复了无数遍了,所以女人扬了扬手,很干脆的提着皮箱离开了别墅。 门前,她叫的滴滴打车早已在等待,她拖着笨重的行李塞进后备箱裡,而后忍不住朝這房子的隔壁望了一眼。 還是连個偶遇都沒有,這缘分断的干干净净的。 车子裡的夏羽熙来不及想今天晚上要住在哪裡,便先给魏泽轩打了個电话。 电话嘟嘟的响了好几声,都沒有人接听,她不厌其烦的又拨通了第二遍。 “你的电话?不接嗎?” 柳知歆站在床边,瞄了眼手机上显示的人名问道。 魏泽轩在窗边负手而立,目光落在别墅的林荫大道上,那個渐行渐远的出租汽车。夏羽熙根本不知道,在一個月前的那個清晨,魏泽轩离开自己家之前把所有的监控摄像头都调整了方向。 例如别墅门口的那個朝向了客厅,窗户外的朝向了房间裡。 他几乎每天都会透過黑白色的影像看夏羽熙在那個家裡的一举一动,她還是坚持睡在沙发上,每天亲自打扫自己的房间,然后在许多個不眠夜裡,像個幽灵一样游荡在楼上楼下,客厅的每一個角落,小手反复摩挲着那些她曾经擦拭過的东西。 還有,她习惯在很安静的客厅裡开一盏昏黄的灯,把小脸埋在掌心裡安静的哭泣。 有几次,魏泽轩冲动的很想回去,可是他已经把事情做绝了。 身后,又是一阵烦躁的铃声响起,柳知歆直接拿起手机接通,“夏小姐嗎?我是柳知歆。” 出租车裡的夏羽熙微微一愣,把手机拿到面前确定了下号码,怪不得魏泽轩好久都沒有接电话,原来他们在一起。 “额……对不起打扰了,柳小姐,可是魏泽轩在嗎?” 柳知歆挑眉看了眼窗边的男人,她想他听清了自己在接谁的电话,既然默许,和夏羽熙說什么就是她的权利。 “抱歉,泽轩他现在有点不方便,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說嗎?” 夏羽熙本想正式的道别,可眼下看连這個机会都沒有了,她声音很缥缈的說了句,“不是什么大事,麻烦你告诉他一下,离婚协议我签好放在了家裡,另外我今天已经搬出去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刚刚。” 柳知歆猛然抬头,盯着窗前男人的背影,她一下子明白了魏泽轩始终站在那裡的意义。 不觉间一阵心烦意乱,可戏還得演下去。 “对不起。”柳知歆内疚的說道,“我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這個样子,那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嗎?不管怎么說這件事情也是因我……” 她话還沒說完,魏泽轩一转身快速的走過来一把抢下了柳知歆手裡的电话,而后毫不犹豫的挂断。 柳知歆惊了一下。 看魏泽轩怒气冲冲的說道,“你为什么要和那個女人說对不起!” “我……” “不需要你說抱歉,她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跟你沒有任何的关系!” 柳知歆张了张嘴,一時間不知道该說什么。 魏泽轩的话听来是对她的维护,可是他为什么会如此的冲动? 许久,柳知歆的眼中闪過一丝的悲伤,“泽轩,你在生气嗎?” “我沒有。” “如果沒有感情,你就不会生气,我說的不对嗎?” 柳知歆被狠狠的瞪了一眼,而后這男人一撞他的肩膀,扬长朝房间的门外走去。 身后,她哑口笑,因为她知道自己又一次拆穿了魏泽轩的心思。 不過這几年中的過程是什么对她来說并不重要,他可以在沒有自己的日子裡喜歡上了夏羽熙,也可以对她无端发這样的脾气,柳知歆觉得自己只要看着结果就好。 那女人不是說已经签了离婚协议,并且搬出去了嗎? 深吸一口气,觉得今天的空气非常的清新,好日子就快来临,她终于成了魏家的太太,而后把過去那段不堪的往事就此埋进尘埃裡,足以。 這几天,夏羽熙来公司的時間又提前了一些,因为临时找不到长期的住处,所以她暂时委身在公司附近的一個小旅店裡。 尹莫均很奇怪,他几乎刚到办公室,夏羽熙就已经把晨起的工作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只是這女人依旧什么都不說,他身为一個男人外加上司自然不好意思问出口。 這天的会议刚结束,尹莫均接到了魏泽轩的电话。 “尹总,這次關於合作细节的敲定你亲自過来嗎?” 上次两方谈好了合作,按照惯例细节是要双方在详细的確認一下的,只是這样的事情通常都是下属来做,身为总裁的人自然不必出面。 “需要我亲自?” “我希望如此。” 尹莫均是個聪明人,他被提点了一下后,目光不由得朝夏羽熙那边望去,而后听见电话那边的魏泽轩开诚布公的說道,“她已经留下了离婚协议搬了出去,但你知道离婚這种事沒那么容易,我想找個机会和她谈一谈。” 怪不得……尹莫均迟疑了一下而后很爽快的說道,“我尽力。” (下) 尹莫均本该拒绝,可如果自己不给這样的机会,也避免不了魏泽轩再私下的時間裡找到夏羽熙,倒不如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至少她是安全的。 他站起身,有些为难的骚着额头朝夏羽熙這边走過来。 想怎么說這件事情呢?還是先问问她离开哪個家暂时住在了哪裡? 夏羽熙的倔强,尹莫均也有些了解,估计她不想說,即便自己问也是沒用的。 “咳” 男人敲了敲特助的桌面。 夏羽熙恭恭敬敬的站起身說道,“尹总,有事?” “额……我明天可能要去魏氏公司一趟,你准备下合作相关的材料,要跟我走一趟。” 魏氏。 夏羽熙拧了下眉心,“這個Case一直都是大卫再跟,前期的工作都是他准备的,带他不是更好?” 尹莫均一瞬间不乐意了,他上下嘴唇一碰啧出一声,“夏羽熙,你该不会是因为魏泽轩才拒绝吧!這是工作怎么能参杂個人感情?” “不是……”夏羽熙硬着头皮說道,可她也觉得這借口的确有些牵强了。 “那就不要說了,我记得你之前說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婚了,我不喜歡做事反反复复的人,更不能容忍把感情和工作混为一谈的人,你清楚嗎?” 印象裡,尹莫均這是第一次对她說话這么严重。 单纯的夏羽熙真的以为他铁面无私,所以无奈下点点头說道,“好的尹总,我這就准备。” 尹莫均冷着脸转身,而后他长吁出一口气,真的骗個女人不算容易。 魏泽轩這边,放下电话后有片刻的迟疑。而后他推了上午的工作回到了柳知歆那裡。 进门时,柳知歆在客厅裡打着一個电话,情绪看上去有些激动,自然也沒有注意到进门的魏泽轩。 男人扯着颈下的领带走過来,“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柳知歆吓了一跳,她脸色惨白了一下,而后快速的把电话挂断。 這反常的举动让魏泽轩思虑了一下,而后他不动声色的說道,“我明天有個重要的会议,你去给我准备一身像样的衣服。” 柳知歆头一次什么都沒有问便心慌意乱的起身,“好的,那套刚从国外定制的西服行嗎?” 男人蹙眉,却依旧沒說什么,“可以。” 几分钟后,柳知歆抱着几件衣服从更衣室走出来,一转身又去了魏泽轩的房间。 他们同住在一個别墅下,可一直相敬如宾,分住在不同的房间裡。 這时的柳知歆已经平静下来,他一边抖落着手中的衬衫一边给魏泽轩递了過去,“什么重要的客人?要穿的這么隆重,這身衣服不是說要等到下個月的高峰会议?” 魏泽轩透過镜子朝身后的女人看了一眼,“你刚才给什么人打电话?” 突兀的被反问了一句,柳知歆神色慌张了一下而后笑着說道,“沒什么呀,就是学校那边有些事情,可能我下午要出去一趟。” “嗯,好的。” 男人沒有争辩,从柳知歆的手裡接過西裤转身去了洗手间。 几分钟后,他重新站在镜子面前,冷静的看自己许多日来都沒有笑過的脸。 這身衣服是出自名设计师之手,设计感和剪裁自然无可挑剔,可在魏泽轩看来总觉得差点什么。 毕竟是打算是在隆重场合穿的,想着见一個老友穿這個的确不合适。 他想着便自顾自走去衣橱旁,翻着那几件平时穿的衣服。柳知歆跟過来奇怪的看着他,“身上這身不行嗎?我觉得很正式啊!衣柜裡都是平时穿的一些旧衣,你确定可以?” 刚好,魏泽轩把指尖停留在一身两年前的衣服上,虽然款式已经不是最新,可被打理的很好,看不出有什么陈旧的样子。 重要的是,魏泽轩想起来,這应该是和夏羽熙结婚后,她给自己买的第一套衣服。 不假思索的取下来,魏泽轩在身前比了比,而后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一丝笑容。這男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并沒有注意到身边柳知歆异样的眼光。 他的确有一阵子沒有笑過了,即便柳知歆变着法的逗他开心,可都无济于事,有的时候他很烦躁,又不忍心和自己生气,所以两個人的玩笑冷场后,魏泽轩宁可给自己关进房间或者书房裡。 今儿這是怎么了? 柳知歆凝着眉心想…… “看来真的是很重要的客人”她依旧笑着說道,“你从来都沒有给自己挑過衣裳。” 魏泽轩转头时,看着柳知歆的眼神有那么些怔仲,他舔了下唇角說道,“你不說学校有事情?那赶紧去忙吧!” 她觉得自己像是被轰出来的一样,尽管的确有很重要的事,可魏泽轩并不关心。他甚至用自己出来当借口,回避了一切的問題不是嗎? 柳知歆是坐在车裡的时候才想通的這一切,他越发觉得魏泽轩身上有沒办法說清楚的事情。 明天嗎?她应该有時間。 车子兜兜转转从别墅区到了市区,一個還不错的花园小区门前,柳知歆付了车费走下来。 她迎着下午刺眼的光望向這其中一栋,眉心紧紧的锁在了一起。 几声敲门后,203的房门咯吱一声开了,裡边一個花白头发带着金丝边眼镜的老人探出了头。 “你来做什么?”老人死死的抓着门把,警惕的看了柳知歆一眼。 “妈,我来看看顾念。” 老人冷哼一声,“他不需要你這個妈。”說罢老人就打算关上门。 柳知歆眼疾手快把手臂探进了门裡,随着老人关门的动作,她惨叫出一声。跟着這房门就四敞大开了。 老人吓坏了,以为伤到了柳知歆,不料她捏着自己的手臂直接夺门走了进来。 “你们到底能阻止的了什么?顾念毕竟是我的儿子,难道当妈的看一下都不可以?你那個儿子迂腐,你们也是老糊涂了不成?”柳知歆愤恨的說着,已然不是进门时那殷勤的一张面孔。 老人這才知道上当,她指着柳知歆气愤的說道,“你還配当念念的妈妈?你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