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不急
很多一眼就能看出是故意編造報復的匿名舉報，基本上只有被舉報人和一個數字金額。另外一些則是知之不詳的所謂爆料。
稅務局辦案怎麼辦？當然不能只靠這些東西，很多偷漏稅案件的端倪是在平時覈驗之中出現問題，然後上報到調查組開始調查。
所以現在問題來了，誰來舉報一下張根碩？
和宋慧喬那個案子不同，宋慧喬那個案子可以說是副廳長下達的詢問，引發的後續調查。
至於張根碩，本人暫時沒有被舉報，而他母親的案子則在六組的手裏，所以六組願意把這個案子移交過來嗎？
李龍明不着急，七組的人也不着急，但是關於張根碩母親偷稅的案子卻成了稅務局的熱點話題。
話題是從食堂傳出來的，八卦的原因也很簡單，大家都在猜測藝人的家屬，到底有多少打着藝人的名號私自撈錢，而這些錢會走哪些賬目。
不知道這算不算韓國特色，因爲很多韓國高官之所以會下臺，往往就是因爲親屬的越界行爲，而其中多半都和錢財有關。所以下意識的，大家都打算看看六組的能力，他們到底能不能順着張根碩的媽媽，把張根碩挖出來。
畢竟七組對付藝人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先是姜虎東，再是宋慧喬。無疑不是響噹噹的藝人，你們六組不會那麼不給力吧，雖然七組掛了一個獨立專辦的名頭，可誰不知道，那不是好事，而是限制七組的調查權限和範疇。
老薑又成了六組最痛恨的人，七組暫時在整理案子歸檔，說白了就是享受案子調查結束期的紅利，基本上不會有太多工作。這傢伙沒事就拿着咖啡站在外間走廊，看到六組的人就會問一句，
“怎麼樣？需要我幫忙不？”
這不是幫忙不幫忙的問題，就算需要人手，也絕對不能選老薑，因爲真的找他幫忙了，下次同事聚餐，他絕對會誇大他的作用和能力，顯得其他人都是鐵廢物。
“組長nim，他們真的願意把這個案子轉交到我們手裏嘛？”
“現在不會。”
李龍明沒擡頭就回答了惠珍的問題，手裏拿着昨晚沒看完的小說，沒了潤熙在身上來回亂爬搗亂，李龍明看的很投入。
惠珍從百葉窗看看外面正在摸魚看八卦論壇的安雅，忍不住搖了搖頭，把一杯紅茶放在李龍明的桌上，又加了一些牛奶，繼續問道，
“組長nim，你說現在不會，那他們什麼時候會給我們？”
“等到張根碩媽媽的案子有了眉目的時候，我是說，至少掌握了一部分證據，可以深入開展調查的時候。”
“他們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會掌握了證據還把案子轉過來？”
“因爲他們的調查很難進行下去。別問我爲什麼，我也不知道，是宋慧喬告訴我的。”
惠珍又轉頭看了看打開的百葉窗，雖然知道辦公室和外面隔音的效果很好，可惠珍總覺得自己和組長nim說的每句話，安雅都能聽見，你以爲安雅在看論壇摸魚，實際上她在偷聽。
“宋慧喬也鑽你桌子了？”
李龍明不得不放下手裏的小說，無奈的看了一眼惠珍，像話嘛？怎麼在你眼裏，我那點本事就是爲了讓女人鑽桌子？
惠珍看到李龍明眼裏的神情，乖乖的站好，給李龍明鞠躬，然後拿着托盤走了出去。不說就不說，我也不告訴你組員們都說了什麼。
說白了，稅務局要調查的案子非常多，如果沒有上級的要求，那麼調查哪個，暫緩哪個，完全是組長負責。
就像李龍明手裏有好幾個目標對象，張東健、姜大聲、Dok2、這些都是在年終報稅時存疑的對象。人名提出來了，可疑的報稅數據也列了出來，可李龍明沒興趣，就乾脆歸檔到文件櫃裏。
至於什麼時候調查，誰去調查，再說吧，看李龍明的心情。
這只是李龍明一個組的行爲，殊不知大部分的調查組都是韓國本土的稅務學校或者公考進入，他們都有自己的龐大關係網，說的好聽叫朋友多，換個角度來說，顧忌也多。
除了上面規定的任務量和指定的偷稅嫌疑人，調查與否全在組長一念之間，這是沒辦法的事情，事有輕重緩急，難易之分，組長也是人，是人就不可能完美。
“惠珍，來一下。”
李龍明一口氣看完手裏的小說，長吁一聲，一本好書看完帶來的不止滿足，還有空虛。看着一臉問號的惠珍走進來，李龍明看了看百葉窗。
惠珍走過去將百葉窗都放下，看到李龍明往後動了動椅子，扭了扭身子嘟着嘴鑽進辦公桌的下面。
“六組的組長不喜歡辦和藝人沾邊的案子，因爲相對於小型企業，記者的關注度太高，你也知道，六組的組....嘶....組長是靠資歷熬上來的，他更希望..嘶...在退休之前多撈點實惠，就是那種偷偷的撈錢，不讓別人知道。”
“唔....那個老王八最摳門了，聽說上個案子辦完，六組的獎金只有一百萬。組長nim，他就不怕退休以後有人舉報他嗎？討厭，別按腦袋...”
李龍明收回手，眼神空洞的看着前面的綠植，
“雖然韓國講究追究責任，打擊報復，可一個稅務局的組長能有多少油水，而且你入行時間短，其實這就是大家的默契。入行四十年做到組長，怎麼說也是追隨一個上司很久了，厲害了啊，惠珍...嘶....在次長的眼裏，這就是他最後的獎勵了。”
“嘔~~默契？所以組長nim的意思，他會在調查出實據以後把案子轉給咱們，爲了最後從咱們這裏分一杯羹？”
“不是分一杯羹，是向我示好。現在老薑那麼囂張的要案子，看起來他在和我對抗，實際上他需要一個臺階，只要查出來張根碩媽媽的實錘資料，他就可以順理成章的轉交，畢竟我們掛着獨立，專項的名頭。明白~~~了吧。”
惠珍擡起頭看看李龍明，鼓着腮幫點點頭，
“明白了。”
“別說話，全是味，去去去。”
“哼，組長你最近腎不是很好啊。”
惠珍扭扭身子，生氣的走了。留下一句讓李龍明憋紅臉的話，說一個男人腎不行？什麼意思？要不是潤熙那個小妖精，輪得到你說這句話？
“允兒，潤熙歐尼最近沒畫畫嘛？”
“沒有。”
允兒表情不變的回答了西卡的問題，最近？畫畫？當然畫了，林潤熙那個壞蛋除了壞蛋還能幹什麼？可是她最近畫了什麼，自己看到最新的是自己的番外篇。轉頭看看傑西卡，
“歐尼，你想看我歐尼的畫？”
“我？不是，水晶想看。”
傑西卡同樣的沒有任何表情變化，允兒和她對視了五秒鐘，兩個人都明白了對方心裏在想什麼，不得不說，SM的表情管理課很厲害，視線分開的時候，西卡和允兒都看到了對方嘴角尖尖微微翹起。
兩個人一起轉頭，一起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脣，又一起吸氣提了提鼻子，傑西卡再次換身，用手指點了點允兒的後背，輕聲說道，
“網上有人發現姜虎東和宋慧喬的偷漏稅案子主辦官是一個人，甚至還有姐夫的視頻截圖。還有人去稅務局官網找到姐夫的入職照片截圖在論壇上。”
“這樣的嘛？他們怎麼說？”“怎麼說的都有，有誇讚姐夫的，也有罵姐夫的。”
“狗崽子，還有罵姐夫的？”
聽見傑西卡的話，允兒不開心了，轉過身歪着腦袋問傑西卡。傑西卡擺擺手示意允兒轉過去，繼續說道，
“後面領子開線了，我幫你看看會不會裂開，是啊，我也很生氣，他們說姐夫那麼有本事，爲什麼不去查財團，爲什麼不去查那些詐騙犯，爲什麼要壓榨可憐的藝人。”
“是宋慧喬的粉絲？”
“我怎麼知道？網上不就是這樣，不管任何事情都會有人質疑，有人會罵。不知道姐夫會不會不開心，我倒是想告訴姐夫別因爲他們的言論生氣。唉~~~”
允兒聽到傑西卡的話，靈動的小鹿眼轉了轉，突然說了一句讓傑西卡滿臉通紅的話，
“想見姐夫就直說，姐夫很歡迎你去做客的。”
李龍明的臉又被潤熙的小手揪住往兩邊扯着，事情的起因是潤熙問李龍明，傑西卡要來家裏玩，你怎麼想，李龍明根本沒有想，就說了一句歡迎。
潤熙把李龍明手裏的小說壓在腿下面，嘟着嘴揪着李龍明的臉蛋，
“歐巴，爲什麼你說話那麼直接，好的，壞的，你似乎都不在意。”
“因爲我死過一次。”
“亂說。”
“在你的畫本里死過一次，所謂看透了生死，人就會變得灑脫，我相信這句話是真的。”
潤熙對於李龍明的狡辯不願意相信，可看着歐巴明亮的眼睛，她竟然鬼使神差的相信了，鬆開小手，轉而抱着李龍明的脖子，小腦瓜盯着李龍明的下頜，
“人家不會讓你再死的，相信我。”
“嗯，我相信。”
“不管歐巴喜歡什麼，潤熙一定給你弄來。”
“這句話不是應該讓我來說嘛？你纔是莪的寶貝。”
聽見李龍明的稱呼，潤熙扭了扭細腰，擡起頭親了親李龍明的脖子，眨了眨眼睛突然說道，
“那我要是要求不許再碰其他女人，你能做到嘛？”
“能。”
“那我以後不給你畫畫，你能原諒我嘛？”
“能。”
“我騙你的啊，歐巴，你真是太好騙了。傑西卡他們怎麼還不來，也不知道會不會帶着水晶。”
看着撲通一下從自己身上跳下去的潤熙，李龍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看看被壓皺的書頁，他想讓潤熙鑽到他的心裏，告訴她，自己說的每一個字都沒有騙她。
自己不是身體原來的靈魂，這和死過一次有什麼區別。
不碰別的女人，對於李龍明來說並不難，他需要的是那種上位的滿足感，而不是真的看上了別人的美色，只不過他覺得這種白送上門的便宜也好，緣分也好，自己就這麼錯過有些浪費。
至於潤熙這樣一個不太正常的夫人，李龍明真的愛死了她。就好像她的出現讓自己心裏的黑暗不再孤單，不管是好的，壞的，都有個人願意和自己分享。
如果說這是李龍明還帶着遊戲人生的旁觀角度，潤熙就是打破他心境的那個人，他前生今世從來沒想過女人還有潤熙這樣的精靈。
或許對別人來說是毒藥，可李龍明喫到口中卻覺得甘甜無比。看着潤熙光着腳在地板上跑來跑去的，李龍明不知道她又有什麼鬼主意，可只是看着她的快樂，李龍明就覺得幸福。
阿爸和自己在書房裏談了很久，李龍明相信這一世阿爸的話，人活一世，要看你爬到哪個位置，而不是玩了幾個女人。
權力是一條架在空中的鋼索，走上去危險萬分卻又刺激無比。
女人則永遠在長大，既然你的愛都給了潤熙，其他人對你來說，大一些，小一些，早一些，晚一些，有什麼區別。
“阿爸，可是女人們各有各的美麗與可愛。錯過了，不會遺憾嘛？”
“錯過了女人只會遺憾，錯過了權力，你會後悔終生。孰輕孰重，你應該明白。”
“阿爸，其實我有潤熙就很知足了。”
“潤熙不是普通的女人，她的好勝心很強，她把一生都系在你身上，我相信潤熙知道該怎麼教會你處理與女人之間的關係。”
這是李龍明不懂的地方，自己和女人之間的關係，需要潤熙來教自己？怎麼教自己？你看看潤熙現在的模樣，在平坦的客廳地板上故意絆倒，擺出鴨子坐的姿勢假哭，兩個正準備點心的保姆都笑的瞬間消失，就她？
“姐夫，我說了，你別生氣。網上有很多人在罵你。”
“不被人妒是庸才。”
“嗯？”
李龍明看看愣住的傑西卡，自顧自的點了點頭，然後他看到潤熙和潤娥的腦瓜出現在傑西卡的腦袋旁邊，一起瞪着溜圓的眼睛看自己。看她們可愛的表情，李龍明真想上去親一下。但也只是想想，這個慾望沒有那麼強烈，無需執行。
李龍明笑着拿起茶几上的繪畫板，把這幾個中文字寫在上面。交到了傑西卡的手裏，
“我聽說是你是少女時代黑粉最多的人，我勸你明白這句話，用來撫慰你自己。”
潤熙叉着腰從側面走到李龍明和傑西卡中間，看看歐巴，看看繪畫板上的字，看看傑西卡，突然開口說道，
“我覺得，一個稅務局的官員指點愛豆的話，總要值點什麼吧。你說吶？傑西卡？”
傑西卡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手擡起來一時間不知道該放在哪裏，潤熙歐尼的畫本里，自己好像沒有什麼能遮掩的地方了。偷偷看了一眼李龍明，傑西卡鼓足勇氣問道，
“姐夫，這幾個字怎麼念？”
“莫待無花空折枝。”
“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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