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现在又想要了
尽管杜若宁的胆子已经够大,還是忍不住脊背发凉。
她的手伸进怀裡,摸到贺之舟送给她防身的匕首,在脚步声裡慢慢转過身。
“天都黑了,你怎么還沒走?”来人在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听到這個声音,杜若宁绷紧的神经顿时松懈下来。
“玉先生,您怎么来了?”
“你的丫头等不到你,在门房处询问,我便過来瞧瞧。”玉先生四下扫视了一圈,“你在這裡做什么?”
因为西院不允许丫鬟进入,所以杜若宁每天散学過来這裡“受罚”,茴香藿香和侍卫们只能在大门外等她。
几個哥哥原也是要等她一起走的,但他们每天散学后還要去演武场练一個时辰拳脚骑射,另外還有先生留的功课要做,便沒办法总是等她。
如此正合杜若宁的意,她正是想争取自由行动的机会,才用两包梅子糖贿赂效古先生,让先生给了自己這样的“处罚”。
“我在外面看书,听到裡面有动静,就进来看看。”
杜若宁如实相告,想着假如真有贼,也好让先生留点神。
玉先生闻言愣了一下,又往四周看了看:“那你可曾发现什么?”
“沒有。”杜若宁摇摇头,“只发现這扇窗子沒关。”
“兴许是风吹开的。”玉先生道,“既然沒什么发现,就快点回去吧,免得家人担心。”
“是。”杜若宁躬身应了,和玉先生一起摸索着下了楼。
一個颀长的身影从二楼书柜的转角处走出来,关上那扇用来转移杜若宁注意力的窗,负手站在窗前,聆听楼下的响动。
玉先生把藏书阁的大门锁上,亲自送杜若宁到书院门外,看着她上了马车,才转身回去。
杜若宁撩开一角车帘,看着她的背影走进院门,总觉得她有哪裡不对劲。
“小姐,您今儿怎么出来這么晚?”茴香在旁边问道。
“看书入了迷,忘了時間。”杜若宁放下帘子,靠在她肩头捏了捏眉心。
“小姐用功是好事,但总在光线暗的地方看书对眼睛不好,小姐還是要留神点,别伤了眼睛。”藿香道。
“知道了,藿嬷嬷。”杜若宁笑着打趣她。
藿香气得嘟起嘴巴。
马车经過城门,照例要接受检查方可入城。
杜若宁听到贺之舟在和守城门的卫兵說话,那卫兵嗓子又尖又细,活像個太监。
咦?
杜若宁想到什么,伸手掀开了车帘,冲那人喊道:“望春!”
望春刚接過贺之舟递来的通行证,還沒来得及看,听到杜若宁叫他,愣了一下,笑呵呵招呼道:“若宁小姐。”
“你不是跟着江潋嗎,怎么来守城门了?”杜若宁问道。
望春苦哈哈挠了挠头:“我惹了干爹生气,被干爹罚来守城门。”
“原来如此。”杜若宁道,“你在這几天了,怎么我从来沒见過你?”
“好多天了。”望春回道,“兴许是班次不同,错過了。”
“有可能。”杜若宁点点头,又问,“你几时下值?”
“快了,马上就要交班。”望春道。
“那我等你一会儿,把你捎回去。”杜若宁道。
望春大吃一惊,忙摆手道:“不敢劳烦若宁小姐,小的自個走回……”
话沒說完,杜若宁已经吩咐贺之舟把马车停在城门侧边。
“小姐,您为何要让那個狗腿子搭顺风车?”藿香不解道,“他虽然沒了根,也是個男的呀!”
“就是,而且他肯定是住在督公府,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啊小姐。”茴香难得和藿香站在同一战线。
杜若宁心想,我就是因为他住在督公府,才让他搭车的。
但這话不能明着說,她只笑笑道:“人家都沒根了,咱们就当日行一善吧!”
“……”两個丫头哑口无言,不明白沒根和日行一善有什么关系?
等了沒多久,望春交接完毕,正想偷偷溜走,被杜若宁及时叫住。
望春无奈,只好上了车,沒敢进去,和车夫并排坐在前面。
倒不是他胆子小,东厂的人向来沒怕過谁,只是這位小姐行事总出人意料,不知這次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然而提防了一路,杜若宁却连一句话都沒和他讲,倒是路上的民众看到他都觉得稀奇,不知东厂督公跟前最得脸的干儿子,怎么成了杜家小姐的车夫。
望春很郁闷,恨不得拿帕子把脸遮上,心中暗想,从来都是别人怕见他们东厂的人,今儿個却成了他自己怕被别人看见。
真是邪了门了。
到了督公府,望春跳下马车,假意向杜若宁道谢之后便要告辞,却又被杜若宁叫住了。
杜若宁道:“上次你答应送我一只狗,怎么這么久都沒送?”
望春愣住,赔笑道:“小的是說過這话沒错,可您不是說不要嗎?”
“我现在又想要了。”杜若宁道,“你现在送我好不好?”
這样也行啊?
望春愕然站在那裡,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杜若宁也沒打算要他回答,掀开车帘下了车:“走吧,我听說督公府裡什么样的狗都有,我现在就去挑一只。”
望春:“……”
這位小姐怎么感觉好无赖的样子?
杜若宁对望春的反应视若无睹,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径直往府裡走去。
府门口站着两個门卫,见杜若宁走近,架起长矛将她拦住:“何人擅闯督公府?”
因着江潋的恶名,督公府门前的大街空无一人,民众宁愿绕远路,都不愿从督公府门前走,像這样横冲直撞往裡闯的還是头一個。
两個门卫精神振奋,感觉自己终于有了用武之地,這句练了很久的呵斥也终于有机会喊出来。
“我是春公公的客人。”杜若宁說道,回头冲望春招手笑,“春公公,快来呀!”
望春還沒从她上一句话裡缓過来,又被這句弄得欲哭无泪。
对一個无根之人說這么容易被误解的话,不是明摆着扎人家的心嗎?
想他春公公明明是除了干爹之外最令人闻风丧胆的二魔头,怎么在這小丫头面前,就莫名其妙地硬气不起来呢?
有心想板起脸吓唬她几句,偏偏干爹对這位小姐的态度暧昧不明,搞得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上次就因为在灯市上說了几句宋悯和若宁小姐的闲话,他那喜怒无常的干爹就罚他去守了一個月城门。
這回要是不让若宁小姐进门,不知道会不会再加罚两個月。
可万一让进了罚得更狠呢?
可怜的春公公愁得肠子打结,最后還是硬着头皮将人带了进去。
:https://www.bie5.cc。:https://m.bie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