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李长宁這個人,在他心裡终于死了
结果手還沒碰到沈决,就被江潋半路给截走了。
“别理他,他沒媳妇是他自找的,怪不得别人。”江潋把杜若宁的手握在自己手裡,许是心情好的缘故,破天荒讲起了沈决的闲话,“很久以前,他家的门槛也曾差点被媒人踩破,是他自己太挑剔,瞧不上這個,瞧不上那個,一来二去年纪大了,人家也瞧不上他了,媒人也不上门了,不是活该是什么。”
“哦,原来是這么回事呀。”杜若宁笑道,“我就說沈指挥使這般风流倜傥的人,怎么二十出头了還沒人提亲,還以为那些媒人都瞎了眼,闹半天是沈指挥使眼光太高。”
“别听他瞎說。”沈决顿时急了,“我就是想找一個和自己心意相通的,沒說一定要长得沉鱼落雁,跟眼光沒关系的好吧?”
“嘁。”江潋嗤之以鼻,“京城那么多名门闺秀,难道就找不到一個和你心意相通的?”
“就是找不到。”沈决道,“京城那么名门闺秀,难道你有看上哪一個?”
“当然沒有。”江潋忙义正词严地否认。
“对呀,你一個太监都看不上的人,我怎么可能看上。”
“你会不会說话?”
江潋端起茶水就要往他身上泼,望春进来說道:“干爹,王宝藏来了。”
“让他进来。”江潋放下茶盏,暂时饶了沈决。
王宝藏携着一身的水气进来,整個人都湿漉漉的,眼睛却是越发的黑亮。
“若宁小姐,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把各种谣言都放出去了,附近的州县也已经打发人去散播,如果天气晴好的话,要不了多久就能传遍整個江南。”
“好,辛苦你了。”杜若宁坐直了身子,收起笑容正色道,“這件事情能进行得如此顺利,多亏有你鼎力相助,王宝藏,你确实是個人才,贵人当年确实沒有看错你。”
“能得贵人和若宁小姐赏识,是小人的荣幸。”王宝藏客气道,“若宁小姐還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的一定竭尽全力。”
“暂时沒有别的事,且待流言先发酵一阵再說。”杜若宁道,“這些天在山上为我們做事的那些能人异士,他们的酬劳你按着事先說好的再加三倍,另外還要确保每個人都不会向外泄露,许放先生是国公爷的挚友,你要特别替我把他照顾好,派专人将他安全送回家中,不可有半点差池。”
王宝藏一一应下,告退而去。
沈决道:“若宁小姐正经起来,還真像個指挥若定的将领,若不是我一直坐在這裡,差点真以为你是长宁公主上身了。”
“……”杜若宁笑起来,又变成那個眉眼弯弯的小姑娘,“沈指挥使過奖了,我不過是动动嘴,真正做事是你们,你们才是最厉害的。”
“瞧见沒,是不是比你会說话?”沈决捅了江潋一下,“這事要是传回京城,别人肯定都以为是你在和宋悯斗法,谁会想到這些点子都是若宁小姐出的,而且人家若宁小姐不但比你聪明,還比你谦虚……”
說到這裡叹了口气,忍不住旧话重提:“真不知道你這家伙走了什么狗屎运,我当时但凡比你快一点,這個媳妇就不是你的。”
话音未落,一杯热茶向他劈头盖脸泼了過来。
“我草!”沈决学着王宝藏的腔调骂了一句,带着椅子向后仰,堪堪躲過了茶水的攻击,愤愤道,“姓江的你不要太過分,還好我武功高强腰够好,不然又得换衣服。”
杜若宁见他气成那样還不忘捎带着自夸一句,忍不住哈哈大笑,劝江潋道:“算了,他就是過個嘴瘾,饶了他吧!”
江潋板着脸冷哼:“什么瘾也沒他的份!”
杜若宁:“……”
行馆這边一派欢乐祥和,宋悯却還躺在客栈裡昏迷不醒。
刘知府几次来行馆求见江潋,都被拒之门外,无奈之下只好去向王茂才讨主意。
王茂才表示自己爱莫能助,說当初督公大人来杭州,自己第一時間想到刘知府,并热心为他做引见,谁知道刘知府竟是個墙头草,既想巴结督公大人,又想巴结首辅大人,现在落得如此下场,纯属咎由自取。
刘知府一肚子苦水无处倒,他哪裡是想巴结這個巴结那個,明明是首辅大人秘密将他召去客栈,后面的事他都是被首辅大人一步步牵着鼻子走的。
說实话,直到石壁倒塌的前一刻,他還觉得像在做梦,不,他即便做梦都梦不到吴山有宝藏這种事。
现在,他仍然觉得已经发生的一切都特别不真实,比世上最荒唐的梦還要荒唐。
但凡他在最开始的时候能冷静下来好好思考一番,就不会稀裡糊涂跟着首辅做下這样的荒唐事。
圣上对长宁公主鬼魂之說有多忌讳,当官的沒一個不知道,现在好了,长宁公主的神像在他亲自主持下被挖了出来,這事要是传到圣上耳朵裡,别說他自己的小命,全家人怕是都要跟着遭殃。
首辅大人沒准都要被圣上责罚,要不然他能气到吐血嗎?
刘知府越想越害怕,真想一死了之,奈何下不了這個狠心,只得又去宋悯床前守着,指望宋悯能快点醒過来想想对策。
他们两個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除了相依为命别无選擇。
然而宋悯却一直沒有醒来。
大雨下了一夜,他也整整昏迷了一夜。
刘知府和长河衣不解带地守着他,中间又請了杭州最有名的几位大夫前来会诊,直到第二日天色大亮,才终于把他从鬼门关拽了回来。
看到自家大人终于睁了眼,长河忍不住扑跪到床前哽咽出声:“大人,您终于醒了。”
宋悯脸色灰白,眼窝深陷,想說话却连嘴唇都沒力气张开。
几個大夫又对他进行了一番医治,半個时辰后,他才勉强能开口說话,說出的第一句话便是:“送我去行馆,我要见她。”
“大人。”长河抹泪劝道,“你刚醒過来,不宜再动心神,還是养一养再說吧!”
“不,就现在。”宋悯的声音虚弱却不容置疑,他现在就要见她,一刻都不能等。
他要亲口问一句,這一切是不是她的主意。
他還要亲口和她說一声,从今日起,他和她的過往就算彻底了断了,以后再相见,便是仇敌和仇敌的关系,他也不会再对她手下留情。
李长宁這個人,在他心裡终于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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