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都是出自他手?!
朱琳這段時間闲着,静待明年一月份的北电演员培训班开课,课程一共四個月。
江弦也有空闲,朱琳和他商量跟医科院的那帮同事们一块儿吃一顿饭,地点就在王府井的一家国营饭店。
许久未见,朱琳和她们本来熟稔的关系生分了一些,彼此都不大好意思,每個人看上去都有点变样。
方招娣热情话多,跟朱琳打听最近又拍摄了什么戏,一個劲儿的上下打量她看,发觉她身上脸上染了很多家庭生活温暖又私密的气息。
当然了,话题免不得要聊到江弦身上,一聊到他,就免不得谈到他最近大火的《许三观卖血记》。
“我看過了,写的真好!”
“你们都不知道我看到许三观沒死的时候有多高兴。”
有個女同志给江弦說,她很担心江弦把她们医务工作者的形象写的特别不堪。
因为卖血是個敏感的事情,它门槛低,加上医药和生理知识贫乏,后面有太多阴暗的事情可以写,所以在看的时候,她就很担心江弦会着重写许三观在卖血途中染上什么疾病,进而对她们的医务工作进行全盘的否定和审问,把她们列为众矢之的。
不過并沒有,当中许三观是遇到了很多天灾人祸,可全都不是卖血所带来的,江弦将更多的笔触放在了這篇的生活上面,卖血只是個意象。
聊到這裡,方招娣想起在今天文学研究会的《资料整理》上看到的一篇文学评论所写:
“這是放弃了表层的反思,转而去挖掘更深层次的生活苦难,這也是江弦和普通作家在格局上的区别,這样子来写,读者便深刻的体会到:很多人同样也在“卖血”,很多人也都是许三观。
他们小事情可能会贪点小便宜,会让人看不起,大事情,从沒糊涂過,为了救自己的孩子,不惜一路卖血,在最底层摸爬滚打這么多年,等老了,竟然忘记了自己還能享福。
這就是那一辈人,真真切切的人!”
话說开了,大家关系又近了许多,很多女同志取出几册提前准备好的《人民文学》,央求着江弦给她们签個名。
为什么是好几册呢,因为還要送人。
江弦觉得這已经挺好了,至少她们自备了12月刊《人民文学》。
记得江湖传言,王卫国,啊,也就是路遥,进京领取茅盾文学奖,不光车票钱是借的,還受人所托亲自买100册《平凡的世界》签名送人。
這么一趟下来,不光奖金花完了,還欠了一屁股债。
“签名当然是沒問題。”
江弦微笑道:“不過既然大家都是朱琳的朋友,我觉得签我們两個人的名字会更有意义。”
方招娣点头,“是啊、是啊!你们干嘛冷落我們朱琳,等她电影一上映,那也是电影明星了,說不定拿個百花奖呢。”
百花奖是中国影协搞得,《大众电影》印发选票,由读者和电影观众投票,作为国内电影最高荣誉奖项,最为大众熟知。
金鸡還沒有,金鸡明年才创办,为什么叫金鸡呢?因为1981年是鸡年,金鸡报晓,金鸡奖后来和《大众电影》百花奖、电影行政主管部门颁发的优秀影片奖鼎足而立,共同组成中国影坛的三大奖。
朱琳是挺意外的,沒想到江弦会让她给她的同事们签名,婉拒几声,推辞不過,只好硬着头皮签下。
吃過饭,一群朋友又去到她们家裡喝茶。
一进门,惊呼声不断。
“這么大的电视?!”
方招娣围着十六寸的大彩电转了一圈儿,捂着嘴那叫個吃惊。
等朱琳帮她开开,发现這电视還有颜色,那就更吃惊了。
“彩电啊!”
另一边儿又有新发现。
“呀,你们家還有冰箱?!”
“什么东西?冰箱?”一群人又凑過去,脑袋都往裡探。
“天呐!洗衣机?”
“那是.空调?”
大呼小叫的,等江弦再抓一把外国糖到桌上,看着那写着英文字幕的高档包装,一帮女同志顿觉自己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
心裡那叫個羡慕。
這朱琳她怎么就嫁的那么好呢?
嗯,好吧,她确实很有姿色,但這小日子過得也太享福了,真是让人嫉妒。
江弦這会儿在国内妥妥的高收入人士了。
《人民文学》那边稿费已经给他结算下来了,這個月,一篇《许三观卖血记》以及一篇创作谈,加一块儿将近19万字,光是税前的稿酬他就拿了一千九百块。
“這個月发了真多好,《京城文学》這期也挺好看。”
“是,上面有一部叫《受戒》,你们看了沒有?”
80年代初,几乎所有的年轻同志都热爱文学,坐下来聊天也聊的都是文学作品。
12月10日,今年12月的《京城文学》刊发了,作为王濛上任以后编发的第二期杂刊,质量相较于此前显著提升了一截儿。
尤其是《受戒》這篇,在读者当中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王濛原准备将這篇作为突出作品在12月刊上推出,不過江弦给他提出了李清泉的那句话:有危险的作品就像明珠,放在一個恰当的位置才不会蒙尘。
因此放在了第四條的位置,但并不妨碍這篇受到读者们的欢迎。
“你们說這篇和《许三观卖血记》哪個更好?”
一帮女同志坏笑着挑事儿,非要拿《受戒》和《许三观卖血记》比個高低。
“我可不敢說。”
“让朱琳說。”
“我?”
朱琳捂着薄唇,双眸带着笑意看向江弦,“我觉得《受戒》更好,写的特别美。”
“咦~~~”
众女起哄,看向江弦。
“江弦同志,你怎么說?”
這货一脸淡然,挠了挠头。
怎么個事儿,還非要让我装比?
他還沒开口,朱琳抢在前面轻笑說出真相:“你们别问他了,他也觉得《受戒》写得更好,他自己就是编发了《受戒》的編輯,這篇文章也是他发掘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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