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温暖
“真不知道人家大老板看上了她哪一点。”
摸了摸自己丝毫沒有起伏的肚子,顾母不屑的瞥了瞥嘴,“图她长得好看呗。”
现在大女儿天天涂脂抹粉的看不出来,以前初中的时候,那简直能称上一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就连這些年一直看顾招娣不顺眼的顾母,也不得不承认,這死丫头是真会长,自己跟丈夫身上统共就那么几個优点,全被她遗传去了。要是肚子裡這個小的能跟他姐似的,他们两個就不用发愁以后弟弟找媳妇儿這事儿了。
听到這话,顾父有些无语,“大老板的口味都這么、這么……独特的么?”
“反正都是混混出身,說不定他们就好這口呢,沒见那些闲的沒事干,整天在街上晃悠的都是招娣這一种么?”随口說了這么一句之后,顾母脸上突然染上了些许的忧愁,“我就是怕她真敢对她弟弟下手。”
十几年好不容易再次怀上了這么一個孩子,顾母实在是承受不了任何意外。
“她敢!”语罢,顾父不由得提高的嗓门,下一秒,他胸口那裡重重的被妻子锤了一下。
“小声点,吓到這個小不点了可怎么办?”
常年打孩子干粗活的人,力气真不是一般的大,原本猝不及防被打了這么一下的顾父是想发火的,但听到這话之后,他那微不可见的不满早瞬间就烟消云散了,“嘿嘿,不提那個死丫头,让我摸摸咱儿子。”
看着丈夫脸上洋溢出来的笑容,顾母這十几年来第一次尝到幸福是什么滋味,“瞧你那死样儿。”
“這回我看你還跟街上那些老娘们眉来眼去不眉来眼去了,你要是再敢有什么花花肠子,小心我把你儿子打了。”
“别,千万别。”虽然知道妻子是在开玩笑,但顾父還是吓出了一身冷汗,“我保证以后好好挣钱,绝对不再乱来了。”
开玩笑,外面那些女人本来就嫌他穷,這么多年過去,他也一直有贼心沒贼胆。虽然顾父曾经想過不行的话就去外面再找個女人給自己生孩子,但虚无缥缈的存在,怎么能够跟已经着床的小娃娃比呢。
不過……
“我就是怕那死丫头說的成真,万一這次還是個女娃呢?”
“呸呸呸!”一连往地上唾了好几口,顾母好悬沒被丈夫气死,這么多年以来,自己终于可以挺直腰板說话,不必总是听妯娌的冷言冷语了,谁敢說一句不对,那不就是咒她嗎?
“你胡說八道什么呢?”下了死力气拧住男人胳膊上的软肉,顾母怒气冲冲:“我是孩子他娘,我怀了個什么我自己能不知道?”
“你都不知道,這几天我老做梦,梦到一個长得特别好看的男娃冲我笑,所以我肚子裡的,绝对是弟弟,你再說這种话,小心我翻脸!”
“好好好。”哪儿敢在這個时候惹妻子生气,顾父只能连连求饶,“不過话說回来了,为了咱儿子能长得好,你這次一定要多吃点好东西补补。”
“我也想吃好的,才不到两個月,這小娃娃就馋的不行了。”翻了個白眼,顾母有些烦躁,“但你看今天晚上招娣那出,就小小的一個鸡蛋,她都不让我。”
“对了,你手裡還有多少钱,够去大医院生产不?”
到底也是怕死,就算顾母再无知,她也知道自己這個年龄其实已经不太适合受孕了。所以這回,卫生所是打死不能再去。
“這個……”想到手头仅剩的三百块钱,顾父不由得有些迟疑。
要是這几個月再攒攒的话,去大医院倒也够,只是……在顾父眼中,女人生孩子实在是沒什么了不起的,就像是母猪产仔一样,本来就是哺乳动物的本能。想到三甲医院那些昂贵的费用,他实在是不想花這笔冤枉钱。
顺产還好,要是剖腹产的话,說不定他還得回家找父母要点。
似乎是看出了丈夫的迟疑,顾母瞬间就恼了:“顾建昌你還有沒有良心!我這是给谁生孩子呢!”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把弟弟拿了,省得我們母子以后跟着你受穷!”
“别啊。”听到這话,顾父瞬间又怂了,“咱去,咱去大医院生還不行么。”
“這還差不多。”顾母心气儿顺了,“那你抓紧赚钱,時間可是不多了。对了,你们厂子不是有好多不用的废料么,你每天偷偷拿一点出来,应该能换不少钱吧?”
“那怎么行。”
“不行你告诉我怎么办?”
看着横眉竖眼的妻子,顾父本能的就要安慰,但下一秒,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接着就笑了,“咱们不是還有招娣嘛?”
“這是她弟弟,她可不能不管,而且周彬那么有钱,宁市好几個场子都是他的,到时候让招娣弄個一两千块钱应该不难吧。”
一两千啊,那可是相当于他四個月的工资了,除了生孩子,估计還能剩下一半来。想到這裡,顾父的心头顿时一片火热,“你马上四十了,万一沒有奶的话,奶粉钱也让招娣出了。”
她不是能耐么,那就让她能耐個够!
“万一招娣不同意怎么办?”顾母目带忧虑。
“這好办。”嘿嘿一笑,顾父眼角的皱纹此时异常的明显,“招娣的户口和监护权不是還在我們手裡么,這死丫头要是不同意,那她的学也不用上了。”
觉得這個方法可行,接着顾母道:“两千是不是有点多?”
周彬又不是冤大头,不太会出這么多吧?
“你太小瞧他们這些人了。”别說两千,对方两万、二十万都能拿的出来,想到這裡,顾父不由得有些嫉妒,“我們把女儿都给他了,要两千块钱怎么了?”
“我就不信,招娣在他手上待了三個月,還能清白的起来。”
“那就這么办吧。”再沒什么压力,情不自禁的把手放在小腹,顾母顿时喜笑颜开。
或许是觉得未来充满了希望和光明,沒一会儿顾父和顾母两人就笑闹成了一团,一点当家长的样子都沒有。
如此,一夜過去。
次日清晨,看着桌子上摆放的属于自己的鸡蛋,顾招娣本能的觉得不对,扫视了顾父和顾母一眼之后,不顾两人突然变得难看的脸色,她提着包,目不斜视的就出门了。
完全不知道两人在她走后开始跳脚,顾招娣一路狂奔,就這样在第一节下课她才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不经意间回头,瞥见同桌眼下的青黑之后,顾招娣被吓了一跳。
“看什么看?”虽然昨天已经讲和了,但再看到少女的时候,郑袁昊的语气依旧不怎么好,“你的书背完了嗎?”
上下扫视了顾招娣一眼,他突然来了精神,“贝贝你看,她這么精神,肯定沒把你昨天布置的任务给放在心上。”
“才不会。”扁了扁嘴巴,小姑娘目露期待的看着自己妈妈,“你有听的,对吧?”
“嗯。”将笔记本递還過去,想了想,顾招娣毫无起伏的将纸页上所有的內容都背诵了一遍。
郑袁昊:“……”
操,這不科学!
见少年一脸震惊,顾招娣不由得勾了勾唇角,“怎么,你是不是不行?”
“我才……”郑袁昊本能的就要反驳,然而下一秒,他就被拆穿了,“可不是么,袁昊好笨的,一晚上過去,竟然连三首古诗都沒背下来!”
喂喂,這還是亲生的嗎?!
“一篇《念奴娇赤壁怀古》,一篇李煜的《虞美人》,最后是《锦瑟》。”郑袁昊拍桌,“你告诉我,這特么谁能背的下来!”
顾招娣:“我可以。”
郑贝贝:“我可以呀。”
……
听到這個动静,捻动了一下手指,原本在背单词的陆商不由得转過头来,“昊哥,其实我也……”
郑袁昊:“……”
呵呵。
深吸了一口气,他冷笑:“都给老子滚蛋!”
脑子好用了不起啊!
原本郑袁昊以为這已经是对自己之上侮辱的极限了,沒想到后面還有更狠的在等着他。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试卷,深吸了一口气,郑袁昊强忍着打人的冲动,“你能告诉我。”
“這!是!什!么!嗎!”
“糟糕。”忍不住推了推自己的同桌,郑贝贝撅嘴,“不是让你把上面的字用黑笔涂掉嘛?”
看着上面“小升初数学试卷”這七個大字,陆商不由得清咳一声,“那什么,我忘了。”
“放屁,你绝对是故意的!”郑袁昊咆哮。
“才不会。”這得是多幼稚才会使這种坏?反正在郑贝贝眼中,陆商是非常成熟的,“下次注意。”
“好。”
看着两人的互动,郑袁昊好悬沒吐血。然而還不等他把小弟打一顿,就见郑贝贝把一只笔塞到了自己手中。
“你干嘛!”少年此时,可以說是满脸的抗拒,“贝贝,你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你知道嗎!?”
“别激动,你先写了再說。”小姑娘歪了歪脑袋。
“……”深吸了一口气,郑袁昊冷笑:“写就写。”
他還就不信了!
“已知,桌子上蹲着一只猫,桌子下卧着一只猫,从上猫猫耳到下猫猫背是150cm高,又知,桌子上卧着一只猫,桌子下蹲着一只猫,从上猫猫背到下猫猫耳是110cm高,问,桌子有多高?”
郑袁昊:“……”
妈的,好像有点难。
五六分钟后,少年冷着脸把笔往桌子上一扔,“操,老子不会!”
郑贝贝见状,不由得弯了弯眉眼,“我教你呀。”
炽热的阳光穿透透明的玻璃窗,就這样照耀在了郑贝贝和郑袁昊的脸上,一個满脸的耐心,一個恨不得对着全班宣告自己的不耐烦,但就像是一條被驯服的野兽一样,到最后,少年還是强忍着满身的凶戾,就這样栖息在小姑娘的身侧。
恐怕谁都想不到,以前跟疯子似的三中扛把子,竟然会有這么一天。
而自己……随手抽出数学书翻了翻,虽然顾招娣不想承认,但在郑贝贝身边的时候,她同样有种轻松的感觉。
就好像,无论自己做出什么事,都可以被原谅。
就算是父母,都从未给她這种可以依赖的感觉。
真是奇怪。
作者有话要說:郑贝贝:沉迷警告!
顾招娣:呵呵,我不信。
郑袁昊:相信我,你会的:)
啊啊啊啊啊啊今天到這裡啦,明天尽量双更。
对了,看我的新封面,漂亮嘛!
最后,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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