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上) 知恩图报 作者:吴老狼 张石头识字不多却为人精明,办事很是牢靠,咱们的张大少交代下去沒過多久,他就把白衣少女座船的船主给带了過来。咱们的张大少先把那船主拉了蹲下,然后问道:“你是那條船的船家?你可知道你船上那個小妞是那裡人?叫什么名字?到那裡去?和她一起坐船的,還有沒有其他人?棺材裡装的又是她的什么人?” “這位少爷,你问這些干什么?你是女客官的什么人?”那船主上下打量咱们的张大少——自然是越看越不顺眼,越看越是担心,生怕咱们的张大少爷不安什么好心。咱们的张大少爷也不废话,直接把一两银子砸出来,提着那船主的衣领,恶狠狠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不知道是看在明晃晃的银子份上,還是被咱们张大少气势汹汹的模样吓到,总之那船家說了老实话,“這位少爷,小人就是那條运棺木的货船船主,船上那位姑娘是在镇江运河码头上的船,她的芳名是什么小人不知道,也沒敢随便问,只知道她姓熊——就是狗熊那個熊。她就带了一個丫鬟,交了二两定银,說是要把棺木运到京城的运河码头,运到地方再给一两,棺木裡装的人当然是她的长辈——对了,好象是她的二娘。” “镇江上船?五两银子运到京城运河码头?棺材裡装的是小美人的二娘?”咱们张大少爷基本沒装什么好东西的脑袋中迅速闪過這几個关键词,串联组合在一起,一個缺德得冒烟的主意便渐渐冒出咱们张大少爷心头。不過咱们张大少爷该冷静的时候很少冲动,又小心的向那船主追问一句,“那你们的船怎么在临清码头停了下来?怎么不直接去京城?” 船主又有些迟疑,不過咱们的张大少爷又砸出一两银子来后,船主就說了老实话,“不敢欺瞒公子,其实是因为我這條船太破旧了,年龄比我那個快找媳妇的儿子還大,船底尽漏水。出发的时候拿塞子销子堵一下還能走,到了這临清码头靠岸时,又不小心在码头上碰了一下,漏水更厉害,再不船底修好就沒办法向北走,所以只好停了下来。” “那你的船修好沒有?”咱们的张大少爷问了一句废话。那船家苦笑答道:“少爷,如果船修好了,我們還不得马上赶路啊?我儿子去买材料還沒回来,就算回来了,估计要到傍晚才能走。” “啪!”咱们的张大少爷无比风骚的把折扇一合,拍打一下手心,然后向那船家坏笑问道:“老头,买一條你這样的船要多少银子?我說的是新船价格,不是你這條破船,你尽管开价吧。” “少爷,你问這個干什么?”那船主也是福至心灵,疑惑中仍然下意识的开出一個敲竹杠的价格,“小人這條船如果是新船的话,至少得值二十……九两银子,对,二十九两银子!” “操你奶奶的,就算黑也不是這么黑吧?就你拿條破船也能值二十九两银子?”张石头一听急了,差点就破口大骂出来。咱们的张大少爷则更加风骚的一挥手,喝道:“张石头,這裡沒有你說话的份,掏三十两银子出来!” “大少爷……。”张石头感觉有些委屈,认为张好古家裡再有钱也不能這么胡花。不過咱们的张大少爷决心一下那是任何人也不能更改的,最后张石头也沒了办法,只好抠抠嗦嗦的从为张大少爷保管的荷包裡拿出几张银票和一些碎银子来,银票一共五张,每张的面额都是二十两,碎银子则只有七八两,张石头不由为难道:“少爷,這零钱不够啊?” “罗嗦什么?”张大少爷沒好气的抢過两张银票,递给那嘴巴都已经笑得合不拢的船主,大模大样的說道:“本少爷买你的船,不用找了。” “多谢大少爷,多谢大少爷。”再三確認了咱们的张大少爷不是在开玩笑,那欣喜若狂的船主赶紧伸手去接银票。不曾想咱们的张大少爷忽然又收回银票,向船主坏笑道:“别急,要想本少爷买你的船,就得去给本少爷办一件事。” “少爷要小人做什么事?請尽管吩咐。”那船主盯着银票直咽口水,又满面堆笑补充一句,“只要不是违犯王法和伤天害理的事,小人都愿意去做。” “俗话說得好,刁棍生歹意,富贵长良心——本少爷当然不会叫你做违犯王法和伤天害理事。”张大少爷象是怕别人知道他的锦囊妙计一般,小心凑到船主耳朵边低声嘀咕起来。那船主先是听得眉开眼笑,连拍胸脯說沒問題,可是听到后来,船主就皱起眉头了,为难问道:“大少爷,你這是打算干什么?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那你還要不要卖船?”张大少爷把两张银票伸到船家面前摇晃,懒洋洋的问道。船家犹豫了半天,终于還是伸手接過了银票,又小心翼翼的說道:“那么事成之后,小人马上就离开临清,這裡发生什么事都与小人无关。” “那是当然,去准备吧。”张大少爷很有王者风范的一挥手,让那船家离去,又把张石头叫到面前,在他耳边低语吩咐一通,然后才指着码头边的一家茶楼說道:“快去办,我在那家茶楼裡等你。” “少爷,這么做好嗎?”张石头本有些为难,可架不住咱们张大少爷的再三催促,最终還是乖乖的去执行命令。不远处的马俊和吴二少等一帮纨绔子弟则看得满头雾水,忙過来打听张大少爷究竟打算干嘛,咱们的张大少爷也不急着揭破,只是把扇子甩开,无比风骚的摇晃着大模大样說道:“急什么?走,去茶楼裡喝杯茶等着看好戏吧。实话告诉你们,今天你们的银子,本少爷是赢定了;還有那只漂亮的母老虎,本少爷今天也吃定了。” 因为现在才正月的缘故,茶楼裡沒有今年新采的雨前茶,這一点让咱们的张大少爷很是不满,還好咱们的张大少爷已经换了一個主人,所以這家茶楼才很幸运的沒被咱们的张大少爷砸烂十几個茶杯。边喝茶边等了小半個时辰后,张石头捧着背着两個包裹跑了回来,咱们的张大少爷一看大喜,忙撇下一班狐朋狗友,找了一個空闲的雅间钻了进去。 当咱们的张大少爷和张石头又从房间裡出来的时候,吴二少、马俊和王少东家等一帮纨绔子弟顿时傻了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咱们的张大少爷竟然换了一身雪白的孝衣,脚踏麻鞋,头上還戴着一個高高的孝帽子。张石头则抬着一方祭盘,盘上除了五色祭品和一刀纸钱,還有明晃晃的十锭小银元宝。光从外表来看,這对缺德得冒烟的主仆肯定是要去那個死人的亲戚家祭奠献礼。 “张大少,你家什么亲戚死了?我們怎么沒听說過有這事?”马俊脱口问道。张大少爷用扇柄顺手往他脑袋上一敲,沒好气的喝道:“放屁!你家亲戚才蹬腿了!” 說着,咱们的张大少爷从祭盘裡拿起一块老姜,顺手扳成两截,然后用裸露的姜肉往自己的眼睛上檫,才眨眼之间,咱们的张大少爷的双目就又红又肿,還流出了两行滚烫而又饱含感情的热泪。咱们的张大少爷把生姜顺手一扔,顺口說,“想看好戏,就跟在我后面,不過别挨得太近了。” “快跟上。”吴二少等人甚是好奇,赶紧跟在了张大少爷和张石头的屁股后面。出得茶楼时,咱们的张大少爷马上就嚎啕大哭起,“老夫人啊——!你慢走啊——!”哭着喊着,咱们的张大少领上抬着祭品的张石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哭啼啼,跌跌撞撞,往码头方向就直接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