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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作者:孔二狗
“操你妈”,张家父子先后跳下了房,和這群红卫兵的距离不到一米。

  這时,红卫兵才发现,张岳的爸爸连鞋都沒穿。

  “让开!”领头的红卫兵喊。

  “儿子,他那條武装带不错,给我抢過来”张岳的爸爸沒答话,淡淡的跟他儿子說了一句。

  然后只听见“啊”的一声,张飞手起柴刀落,一刀砍中了领头的红卫兵的右臂,武装带,落在了地上,张飞顺手捡了起来。

  红卫兵们呆住了,他们本来100多号人是来抄家的,可居然在一瞬间变成了弱者,领头的居然在转眼间被人缴了械。半分钟過去,沒一個人敢动手。

  “儿子,给我砍”张岳的爸爸吼道

  只见這父子二人杀入了红卫兵中间,如入无人之境,红卫兵们什么时候见過這阵势,各個手都软,拼命的想往后退,而胡同比较窄,在前面的想往后跑跑都跑不掉。這父子二人有如切菜一样把這群乌合之众砍的狼哭鬼嚎。红卫兵中,沒一個人敢還手,全被這气势和杀气所压倒。

  二狗听說:当老鼠见了凶猛的猫以后通常都是放弃抵抗,连跑都不敢跑,浑身抽搐,只等着被吃。

  三分钟后,胡同裡的角钢和凳子腿满地都是。人,只剩下毫发无损的张家父子。

  朝阳升起,一缕阳光照在张岳爸爸那只穿着一條红色三角裤衩的瘦骨嶙峋的身上,暖暖的。

  据事后不完全统计,起码有40多個红卫兵在這仗中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虽然致命的沒有。从那以后,我市的抄家和武斗少了很多。有人說,這是红卫兵们被张家吓破胆了。

  在那個荒唐的年代,或许只有真正的斗士才能抵挡住那群根本不知道革命为何物却被“革命”冲昏了头脑的红卫兵小将们。如果当时中国多一些像张岳的爸爸那样的猛士,或许,文化大革命对中国社会的危害程度会小一些。

  這一仗,可能是张岳爸爸人生中的第一次打架,也是最后一次。因为从這以后谁敢惹他?再者說,前文提到张岳爸爸人很仁义,从不欺负人。

  這也是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张飞的第一次打架,也是最后一次打架。因为恢复高考以后,张飞就考上了南开大学(要么就是天津大学,二狗沒考证)法律系,目前是某省高法的一名法官。

  但這父子俩不用遗憾以后沒机会显露身手,沒参与這次打架的张岳,在80年代替他们都打了,而且完全是青出于蓝。显然,遗传基因在起作用。

  8:黑道风云二十年(孔二狗)

  三、国庆节闹灯会

  张岳和赵红兵见面以后,相谈甚欢,约定了双方再见面的日子。

  1986年二狗所应该上的幼儿园正在重建,所以二狗回城以后一直沒上幼儿园,到1987年初幼儿园时重建完成已经上大班了,而且只上了半年就上育红班(学前班)了,小班和中班沒上過。所以二狗的童年不是跟着漂亮的幼儿园阿姨度過的,而是和一群成天打架斗殴的社会流氓一起度過的。为什么呢?因为父母工作忙,城裡的亲戚又少,父母就把二狗交给赵红兵去哄,因为反正赵红兵无业在家要哄同样沒幼儿园可上的侄子晓波。“一只羊是赶着,两只羊也是放着,俩孩子一起哄吧”二狗妈妈說。

  所以哄孩子成了赵红兵在1986年初到1987年的最重要的任务,虽然到后来已经成副业了。但不可否认的是:赵红兵喜歡哄孩子,這是他的爱好,而他的那些兄弟显然也有這爱好。当时二狗的爸爸被省裡调用一段時間搞统计,而二狗妈妈则由于当时搞全国土壤普查,结束后又去管理另一個城市的化验室,所以也不在本市。二狗就吃在赵爷爷家,住在赵爷爷家,俨然就是其家中的一员。

  在赵红兵和张岳那次在街上见面一個礼拜后,张岳带着他们的另外一個同学孙大伟来到了赵爷爷家找赵红兵玩。

  孙大伟這個人高高胖胖,面皮白净,梳個大分头,是個无业游民。平时话特别多,大家都把他叫孙大嘴巴。二狗至今還感觉此人邪的很,因为此人在之后的二十年中经常无意中說出一些惊人准确的预言和做一些离谱的怪梦。他的预言通常和国家大事有关,而他做的梦则与他自己有关。比如大兴安岭火灾的前几個月在一次聊天中他忽然冒话說:“我觉得中国要烧一场大火”,再比如六四学潮前的半年又是在一次聊天中他又忽然冒话說:“我觉得中国又该有学生运动了”,凡此种种,不胜枚举。二狗感觉此人在說這些话时毫无意识,而且当时大家聊天的內容和這些也完全不相关,天知道他怎么会忽然冒出這么几句。他還经常做一些怪梦,這些怪梦都在随后的几天裡经常会惊准的应验

  二狗记得那天孙大伟還带了一把吉它,从那以后,赵红兵就彻底的爱上了吉它,而且赵红兵有着极高的音乐天赋,从完全不会弹奏到熟练掌握各种和旋顶多只用了一個月的時間。而且在以后的十几年裡,他還收了俩徒弟,二狗和小波。他這俩徒弟都完全不爱音乐而且不爱吉它,但沒办法,强行收了。十几年后,二狗大一的那個元旦晚会上,二狗接過号称本系(他自称是校)吉它王子手中的电吉它用拨片一段华彩演奏后,那個吉它王子再也不敢說自己是吉它王子了。全系都震了,因为他们从来沒人看過二狗摸過琴,以后也沒人再见過二狗摸過琴。后来有人问二狗,为什么从来不弹琴吉它却弹的這么好。二狗說:“被一個黑社会大哥逼的,沒办法”。众皆愕然。他们不知道二狗弹琴有個缺陷,那就是二狗只会用拨片弹奏,因为他的师傅右手是残疾,只能用两個手指拿拨片。

  由于吉它的原因,赵红兵和孙大伟越走越近,借吉它玩一個礼拜刚還回去一天就又去借,直到几個月后赵红兵跟他几個姐姐要钱自己买了一把吉它才不去借。在這個過程中,赵红兵和孙大伟,张岳三人几乎每個周末都在一起。

  由于赵红兵的关系,孙大伟和张岳也与赵红兵的几個战友费四、小纪、李四熟悉了起来,這六個年轻人经常在赵爷爷家的二楼說說闹闹,有时候也凑钱去饭店喝顿酒,3,4個月的時間,已经打成帮连成块了。孙大伟的话痨、小纪的鬼点子、赵红兵的沉稳、张岳的博学多才、费四的实在、李四的厚道都给二狗留下了很不错的印象。虽然這些年轻人总在一起,但是也沒惹什么事。

  1986年9月中,赵红兵的一個北京的战友来找他玩,赵红兵跟赵爷爷要了200元钱,在当时全市最有名的“紫月亮”饭店吃饭,当天吃饭共10個人。赵红兵和他的三個战友、张岳和孙大伟還有一個张岳带来的邻居李武、赵红兵的北京战友、二狗和小波。

  赵红兵的北京战友黑黑瘦瘦,高鼻梁,看起来非常精干。举手投足间完全是一副北京顽主的范儿。

  席间主要聊的是他们当兵时的一些事儿,沒当過兵的几個人也绕有兴味的听着,他们越聊越开心,越喝越激动,好几個人醉得哭了起来。最后,一桌人全喝多了,只剩下俩明白人二狗和小波還在抢酱牛肉吃。

  孙大伟提议,八人结拜兄弟。正是感情汹涌澎湃勃发中的其它7個人全部同意,当场跪地拜了把子,其中赵红兵年龄最大,小纪第二,张岳第三,费四第四,孙大伟第五,李武第六,赵红兵的北京战友第七,李四第八。

  从此,本市有史以来危害社会時間最长,名气最响亮的黑社会团伙诞生了。這個团伙的组织并不严密,比较松散。在這八個人中沒有真正意义上的大哥,都只是朋友、兄弟而已。赵红兵之所以后来被其它人认为是這個团伙的领袖是因为他沉着稳重、思路清晰、很少主动生事,兄弟们都很愿意听他的话,他說出的话很少有人反对。但他不是這八個人裡面绝对的老大,绝对的权威。

  正是這样的组织形式使他们這些人几乎同时成名,但松散的结构却可以让每個人都有机会拉拢一大批小弟开展自己的“事业”。成名以后這些人虽然来往密切而且互相帮助,但所涉足的行业却沒什么相关性。

  当然演变成流氓团伙他们当初肯定任何人都沒有想到。他们還用赵红兵的北京战友带来的相机拍了一张照片,晓波按的快门,拍的歪歪斜斜,赵红兵坐在最中间。這是這個组织的第一张相片。

  赵红兵的北京战友在他家一住就是半個月,直到国庆节放花灯那一天。为了方便起见,下面我們就把赵红兵的北京战友叫“小北京”吧,大家都這么叫他。

  1986年10月1日,刚刚拜了把子的八個人决定一起去广场看花灯,猜灯谜。国庆后,小北京就要回北京,所以,在去之前大家先去饭店喝了一顿酒,喝的都很兴奋,但沒一個人喝多。晚上7,8点钟,带上二狗和小波一起去看灯。80年代初国庆节十分热闹,几乎每個单位都要放鞭炮,全市在两個地方放花灯。一处是体委前面的体育广场,一处是红旗公园。赵红兵等兄弟八人去的是离家比较近的体育广场。

  国庆放灯三天,10月1号是第一天,几乎全市的人都出来了,老人妇女小孩,成群的学生和年轻人,好不热闹。人多拥挤,磕磕碰碰是难免的。刚刚喝完酒的八個人在人群中比较显眼。

  “你TMD踩我脚了,长眼睛了沒”一個长头发长着一脸横肉的年轻人朝赵红兵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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